鹹腥的海風裹挾著碎肉與殘肢掠過臨海城城頭。
    林全的鎏金盤龍棍上凝結的血珠，順著龍紋凹槽緩緩滴落，仿佛是被抽離了生命力一般，失去了原本的鮮豔色澤，變得暗紅而凝重。
    這些血珠如同被詛咒一般，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個個暗紅的斑點，仿佛是在訴說著戰鬥的慘烈與血腥。
    城門外，上萬頭鋸齒鯊妖組成的錐形陣正瘋狂地撞擊著鎮海大陣，每一次衝擊都像是一場山崩地裂的地震。
    讓城牆泛起蛛網般的裂痕，仿佛下一刻這座堅不可摧的城牆就會在這股強大的力量麵前轟然倒塌。
    “右使！西南角結界出現漏洞！”
    突然，一名化神修士踉蹌著撞開指揮室的門，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背後的道袍被海獸的利爪撕得支離破碎，露出了裏麵被鮮血染紅的內衫。
    他的聲音帶著驚恐和絕望，仿佛世界末日即將降臨。
    林全猛地將盤龍棍插入地麵，隻聽得一聲巨響，整座城樓都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要被這股力量撕裂一般。
    他的額間青筋暴起，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那名金丹修士，咬牙切齒地問道：“漏洞有多大？”
    “玄冰章魚妖的寒氣正在凍結陣眼！”金丹修士的聲音顫抖著，“如果不及時修複，結界很快就會徹底崩潰！”
    林全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將鮮血塗在牆壁上，然後迅速地畫出一道古老而神秘的咒文。
    刹那間，九條金龍虛影從地底竄出，如同閃電一般纏繞在結界的破損處，發出陣陣怒吼。
    然而，這一切都不過是杯水車薪。
    在海獸大軍的後方，七頭體型巨大的合體期海獸同時仰天怒吼，它們的吼聲如同雷霆一般，震耳欲聾。
    隨著它們的吼聲，整片海域掀起了千丈高的巨浪，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嶽一般壓向城池，將半座城池瞬間吞沒在鹹澀的黑暗中。
    與此同時，百裏外的新月島也陷入苦戰。
    秋石的歸墟鏡懸浮空中，鏡麵映出數以萬計的虎鯊群，每一頭都足有三丈長，背鰭上燃燒著幽藍妖火。
    “結北鬥陣！”他厲聲喝道，三十六名弟子禦劍升，劍陣光芒與虎鯊妖火相撞，在夜空中炸出漫天火星。
    近海島嶼更成了無主之地。
    一艘懸掛著骷髏旗的飛舟掠過燃燒的礁島，甲板上，十幾名修士正圍著一頭瀕死的雙頭海蟒。
    為首的獨眼漢子獰笑著將匕首刺入海蟒七寸：“這可是化神期妖丹，夠咱們在黑市換一艘靈舟！”
    話音未落，海麵突然裂開，巨大的蟹鉗將飛舟攔腰夾斷，慘叫聲混著海水沉入深淵。
    當人族與海獸在正麵戰場廝殺時，深海暗流中湧動著更黑暗的交易。
    黑市商人陸老九蹲在珊瑚洞窟內，麵前擺著十幾顆泛著幽光的妖丹，身後站著的海盜頭子正用染血的短刀把玩著一枚儲物戒。
    "這是三頭煉虛期海獸的內丹，”海盜頭子將儲物戒扔在桌上，還有半座被洗劫的漁村，裏麵的修士女修都捆在船艙裏。
    “老九，開個價。”
    陸老九推了推水晶眼鏡，眼中閃過貪婪的光芒：“每顆煉虛期妖丹百萬靈石，女修按資質算，不過你這次動靜太大，臨海城的守衛怕是要找你麻煩。”
    他話音剛落，洞窟外突然傳來劇烈震動，一頭渾身插滿箭矢的魔蛟撞破洞頂，鮮血如瀑布般傾灑而下。
    混亂的海域上，更有人族修士組成獵妖同盟。
    他們駕駛著改裝過的戰船，專門伏擊受傷落單的海獸。
    盟主燕十三站在船頭，望著遠處那頭被漁網困住的冰鱗鯨，嘴角勾起冷笑：
    “放雷火彈！這頭畜生的鯨脂，夠煉製三百枚六階丹藥！”
    戰局在第七日達到頂點。
    臨海城的鎮海大陣徹底崩塌，海獸洪流如決堤之水湧入城內。
    林全揮舞盤龍棍與鮫人統領戰至半空，下方，歸墟宗秋石正以本命精血催動歸墟鏡，鏡中浮現出上古吞天鯨的虛影，勉強阻擋著獸潮。
    突然間，天空像是被撕裂一般，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巨大縫隙。這道縫隙仿佛是天地之間的一道傷痕，觸目驚心。
    在這道縫隙之中，兩頭遮天蔽日的巨大身影緩緩浮現出來。
    左邊的那一頭，是一個麵容猙獰的虎鯊頭顱，它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了鋒利的牙齒，而在那牙齒之間，竟然還掛著半截修士的殘軀，鮮血和碎肉不斷地從牙縫中滴落，染紅了下方的海水。
    右邊的那一頭，則是一個老者模樣的虛影，他手持拂塵，輕輕一揮，下方正在激烈廝殺的修士和海獸們，竟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硬生生地隔開了。
    “虎鯊尊者，你看這樣如何？雙方就此罷戰吧。”
    老者的聲音如同洪鍾一般，響徹整片海域，甚至連波濤都被這聲音震得倒卷起來。
    虎鯊尊者發出了一陣震天動地的咆哮，它的吼聲在海麵上掀起了高達千米的海嘯，仿佛整個海洋都在為它的憤怒而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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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清子！你們人族占據著廣袤的陸地還不知足嗎？如今深海的資源已經枯竭，我等海族子民難道就要這樣活活餓死嗎？”
    虎鯊尊者的怒吼聲在海麵上回蕩，帶著無盡的不甘和憤恨。
    玄清子微微一笑，撫著胡須說道：“三日後，東海玄冰淵將會召開萬族盟約大會。若是你能在會上拿出一個合理的資源劃分方案，我想，你的願望一定能夠實現。”
    他話音未落，虎鯊尊者已化作流光沉入海底，殘餘的海獸大軍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滿地斷肢與燃燒的建築。
    消息傳到新月島時，秋石正在祭奠死去弟子。
    染血的刻刀停在半空，他望著天邊退去的獸潮，忽然笑出聲來。
    這笑聲驚飛了棲息在殘垣上的烏鴉，也驚醒了疲憊不堪的弟子們。
    "傳我命令，"秋石聲音沙啞卻帶著釋然，"清點傷亡，救治傷者。派人去臨海城支援重建。”
    他轉身望向焦黑的宗門大殿，那裏還殘留著虎鯊妖火灼燒的跡，“這場劫火，總算是過去了。”
    臨海城廢墟中，林全擦拭著染血的盤龍棍，望著遠處升起的炊煙沉默不語。
    街角處，幾個孩童正在翻找未爆的雷火彈，他們天真的笑聲混著海風，飄向布滿裂痕的天空。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某座坍塌的塔樓陰影裏，海盜頭子正與陸老九低聲交談，新的陰謀，正在劫後的灰燼中悄然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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