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隻想當你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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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隆化縣,安守念等人才發現城內竟是一片蕭瑟之景。
寬敞的街道上,僅有寥寥數個行人在閑逛著。
並且,街道上並未鋪設石塊,安守念等人腳下的則是堆積起來的一層層厚重塵粉。
鞋子踏上去,留下了清晰可見的腳印。
每當有風吹過,便會掀起地上堆積的厚重塵粉。
刹那間,整條街道被煙塵籠罩,目光所及之處,盡是被塵粉淹沒的景象。
“這真的是隆化縣?”安守念瞠目結舌,忍不住喃喃自語。
“今日算是天氣好,若逢雨天,現在整條街道怕是泥濘難行,放眼望去,難尋一塊落腳之地。”鍾離墨柔聲回應道。
“離墨,此地你最為熟悉,你引我們去隆化城內最後的客棧歇息,至於銀兩之事,離墨你不用操心。”安守念轉過頭去,微微一笑,對著鍾離墨言道。
“好的官人。”
鍾離墨輕點頷首,麵若桃花,輕移蓮步,回首嫣然一笑,言道:“隨我來…”
……
在安守念等人進城後,四位把守城門的官兵,手忙腳亂地將頭領李信的屍體和首級收拾妥當。
遺留在地上的血跡,也被四人衝洗得一塵不染,地麵上沒有絲毫血跡殘留。
待一切處理完畢,四位官兵便佇立在原處,茫然失措。
許久之後,其中一位官兵打破了沉寂。
“你們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幾位女子之中,有一位女子很是眼熟?”
“被你這麽一說,確實有一位女子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
“是誰?”
“還能是誰?就是把馬縣令的兒子給閹割了,現在正被通緝的女子——鍾離墨。”
“啊?!”
“這樣子我們要不要馬上去通知馬縣令?”
“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先不說鍾離墨的修為是四品玄境,再加上剛才那一位斬殺李頭領的白衣男子。”
“連他怎麽出手,我們都看不清,其能力想必是恐怖如斯!”
“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乖乖的守門為好。”
“本來就是。”
“一個月就一兩銀子的俸祿,你拚什麽命?”
“說得也是…”
……
夜幕如墨,悄然降臨。
安守念等人在鍾離墨的引領下,於一家名為“皆是客”的客棧中暫且歇腳。
不知是否是因為故鄉近在咫尺的緣故,鍾離墨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惆悵。
夜已深,萬籟俱寂,鍾離墨卻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成眠。
於是,她輕輕翻身下床,穿上繡鞋,披上衣裳,一躍至屋簷之上,緩緩坐下,雙眸凝視著故鄉的方向出神。
“離墨,還沒睡呢?”鍾離墨剛坐下,耳畔便傳來了安守念的聲音。
鍾離墨轉過頭去,才發現安守念不知何時已來到自己身旁,正緩緩地坐了下來。
“官人?”
見到安守念的瞬間,鍾離墨雙眸一亮,原本略微惆悵心緒,瞬間煙消雲散。
“是不是想家了?”安守念伸出寬厚的大手,緊緊握住了鍾離墨略帶冰涼的素手,溫柔地問道。
“嗯嗯。”
鍾離墨點了點螓首,輕輕地靠了過去,將自己的頭枕在安守念的肩膀上,輕聲言道:
“我想念我的娘親,還有爹爹了,雖然他們已經不在了,但每一次越是接近,就越是想念……”
安守念聽到這裏,一時間,心中仿佛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隻好緊緊地摟住鍾離墨的柳腰,輕柔地梳理著她垂落在臉頰的青絲,沉默半晌之後,才緩緩言道:
“等去到之後,離墨你就帶著我去祭拜你的父母。”
“我要在他們跟前承諾,要好好照顧好離墨你,絕不讓你再受半分委屈。”
“嗯嗯,我相信你。”鍾離墨依偎在安守念那如溫暖港灣般的懷中,輕聲呢喃。
雙眸之中,仿佛有一泓春水在蕩漾,又似有一層薄霧在迷離,盡是柔情與眷戀。
“對了離墨,這兒去往朝雲的入口是在哪兒?”安守念輕聲問道。
“是在‘逆流塔’之中。”
“逆流塔?”安守念麵露疑惑,繼續追問:“在隆化縣城哪兒?可有人把守?”
“在揚中道邊上。”鍾離墨柔聲回答:“逆流塔相傳乃儒聖孔老所建,至於其建設目的,無人知曉。”
“昔日尚有守塔人鎮守。然而,自儒聖孔老羽化之後,此塔便荒廢了。”
“所以現今並無守塔之人,就是一座被人遺忘的荒廢古塔罷了。”
“這樣子就行,待明日收拾完馬縣令後,我們在一同前往逆流塔。”
“嗯。”鍾離墨乖巧點頭。
而後,安守念摟著鍾離墨,靜靜地欣賞著璀璨的夜色,沉默不語。
“離墨…”片刻後,安守念突然俯首,對懷中的佳人輕聲呼喚。
“官人,什麽事?”鍾離墨輕推眼鏡,抬頭凝眸,柔聲呢喃問道。
“以後,離墨你的血海深仇便是我的不共戴天之仇,你無需再獨自一人背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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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曉。”鍾離墨輕聲說道。
“所以……”
話至此處,安守念故意賣了個關子,嘴角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目光灼灼地望著鍾離墨。
“官人,所以什麽?”鍾離墨眨了眨澄澈的眼眸,滿心疑惑地問道。
“所以,離墨你還不速速向我和盤托出,還不將你真實的身份告知於我?”
聞得安守念此言,鍾離墨雙眸微凝,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望著鍾離墨略顯驚愕的麵容,安守念輕捏她的瓊鼻,微微一笑,寵溺道:“我的朝雲國公主,你還不向你的官人坦誠你的身份嗎?”
“官…官人,你、你都知曉了?”鍾離墨忙問。
“離墨你都稱呼我為官人了,我豈會不知曉?”安守念微微一笑,繼續道:“其實,當初第一次見麵時,從離墨你舉止端雅上來看,我就看出了離墨你身份的不凡。”
“離墨你與人相處,寡言少語,隻交於麵,未交於心。”
“除了頭兒以外,我從未見過離墨你於與其他同僚說話超過十句。”
“離墨如此封閉自己,不讓的自己的敞開心扉,想必是從小經曆過難以磨滅的痛苦事情。”
“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痛苦的過往。”
“若不是我看出了離墨雙眼有疾,沒有贈送離墨你這一雙眼鏡,怕離墨現在與我,隻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同僚關係。”
“官人就從這些細節之中,推測出我就是朝雲國公主?”鍾離墨又問。
“不是。”安守念微微搖頭,繼續道:“這隻是讓我判斷離墨你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
“再後來,在不斷的接觸之中,很少聽到離墨你提及自己的父母。”
“我就猜測,離墨你或許是家道中落…”
“不過,在離墨你告訴我,你來自早已覆滅的朝雲國,並且每一年,都要風雨無阻的回朝雲國一趟。”
“我就猜得出,朝雲國對於離墨你而言,並不僅僅是一個國,而是一個家。”
“以國為家,正是說明了離墨你身份的不凡。”
“那一片泥土之下,所埋葬著的正是離墨你自己的過往,寄托著離墨你對家人的想念…”
說到這兒,鍾離墨並未插上一句話,隻是不知不覺之中,淚水已經模糊了自己的眼。
半晌後……
“離墨…”安守念又喚了一聲。
“官人,什麽事?”鍾離墨又問。
“離墨你想複國嗎?我幫你!”安守念低下頭去,望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的鍾離墨,微微一笑,斬釘截鐵的說道。
鍾離墨聞之,先是一愣,接著眸子一抬,迎著安守念的目光,目光落在了他帶著溫柔笑意的臉龐上。
鍾離墨知道,安守念並不是在安慰自己,而是真想為自己複國。
鍾離墨想到這兒,不知為何,鼻子一酸,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從眼眶邊上,溢了出來。
“離墨你哭作甚?”
安守念摘下鍾離墨的眼鏡,溫柔的擦去了她眼眶邊上的淚水。
鍾離墨任由安守念擦去自己臉頰上的淚水,片刻之後,露出一抹淺淺笑意,回答道:
“官人,我不想複國…我隻想當你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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