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回憶篇2:想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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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母帶著林遙和林宴進門的那天是除夕。
    薑梨在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摸她的臉,順著她的眼睛一直摸到臉頰,然後摸到了脖子。
    “啊!!”
    薑梨猛地睜開眼睛,剛好和一個陌生男生四目相對,她嚇得尖叫起來。
    一把揮開他的手,連爬帶滾的從床上跳下來。
    “叫什麽叫?”
    男生染著一頭黃毛,姿態輕慢,有些流裏流氣的。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神上下掃視著薑梨,手指意猶未盡的撚了一下。
    和他們說的一樣,長得的確漂亮。皮膚不僅白,而且還嫩,摸上去細膩又光滑。
    她知道這個男生不是好人。
    “我媽跟你爸結婚了,我現在是你哥。”
    “哥哥摸妹妹不是很正常嗎?”
    他說完又伸出魔爪想要摸她,薑梨現在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肢體動作比腦子的反應更快,朝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就朝他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杯子砸到額頭,發出“咚”的一聲。
    殷紅的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配上他瞬間陰沉下來的臉,看著極為恐怖。
    “你他媽的……!”男生摸了一把,看著滿手的血罵了一句粗口,剛想動手收拾她,家裏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去買年貨的三個人回來了。
    毫不意外,薑銘生在聽完林宴的陳述後,一巴掌甩在了薑梨的臉上,然後就是一頓罵。
    那個被薑銘生帶回來的女人抓住了他的胳膊,“算了,孩子打架而已。”
    “去診所處理一下就好了。”
    薑銘生這才作罷,然後對薑梨說:“去!帶你哥去診所!”
    “林遙,跟弟弟妹妹一起去。”女人推了推旁邊一直站著不說話的姑娘。
    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二十分鍾後他們進了一家“宋家中西醫”的小診所。從外麵看有些簡陋,連牌子都沒有,就隻在玻璃門上寫了幾個字和一串號碼,但裏麵收拾的很幹淨。
    這是這一片唯一的診所,全年無休,除夕也開門。
    薑梨剛搬來的時候來過一次,醫生是個非常年輕的姐姐,溫柔又漂亮。
    今天診所裏多了一個男生,他的目光在看到薑梨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掀開門簾對著裏麵喊了一聲:“姐,有病人。”
    林宴額頭被磕出來一道口子,傷口不大,但是挺深的,需要縫針,於是醫生把他帶去了隔間的治療室。
    林遙看了眼坐在凳子上悶聲不響的薑梨。她眼皮耷拉著,表情緊繃,連手都在微微發抖。
    是氣的,也是被嚇的。
    被打的地方已經紅腫了起來。
    她抿了抿嘴角,問坐在藥櫃前的男生要了一個冰袋,然後走到薑梨跟前,直接貼到了她的臉上。
    薑梨“嘶”了一聲,躲了一下,抬頭看著她,眼裏都是厭惡和防備。
    年紀是小,但是不傻。
    知道她媽和林宴不是什麽好貨色,以為她也是一路人。
    如果是別的小姑娘,估計還會以為她媽剛剛是在幫她解圍。打都打完了,各種難聽的話都罵了才跳出來說話,還不如不說。
    他們是昨晚半夜來的。
    林遙今天早上是不想跟著去置辦年貨的,是林母非要她去,但是卻把林宴和薑梨留下了。
    自己兒子什麽德行她不會不清楚,說她不是故意的林遙是打死都不信。
    “自己拿著,消腫的。”林遙沒解釋太多,直接將冰袋放到了薑梨手裏,然後坐到一邊等林宴縫針。
    半個小時後,林宴出來了,將手裏的單子給了那個男生。
    醫生在處理醫用垃圾,喊了一聲:“宋折,拿藥算賬。”
    宋折按照藥單上寫的拿了幾盒藥,然後在計算器上敲了幾下,推到林宴麵前,“二百。”
    林宴瞥了眼薑梨,語氣極其惡劣:“還坐著幹嘛?付錢聽不見?”
    宋折當即就皺了一下眉,這什麽狗東西?
    薑梨放下冰袋,給了宋折兩張紅票子。
    三個人走了之後,宋折掏出手機給江野發了一條信息:江哥,有個黃毛罵小公主。
    一路上林宴都在罵罵咧咧,林遙和薑梨都懶得搭理他。
    離居民樓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林宴走在後麵,突然猛地伸手推了一下薑梨的肩膀。薑梨趔趄了一下,要摔倒的時候林遙拉了她一把。
    薑梨穩住身體,扭頭看著他,眼神陰戾。
    林宴在一瞬間居然真的被她唬到了。
    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指著她罵道:“你看什麽看?你剛剛砸了我,我現在還手怎麽了?”
    “小婊……..臥槽!”
    最後一個字還沒罵出來,一輛機車就直接撞到了他的後腿,林宴被撞得往前倒,小腿痛的直抽筋,膝蓋一彎就直接跪倒了在了薑梨麵前,行了一個跪拜禮。
    江野跨坐在機車上,巨高臨下的看著林宴,眼神睥睨像是在看什麽垃圾。
    薑梨看著他有些發愣。雖然是鄰居,其實已經很久沒看到他了。江淮之的頭發剃的很短,長高了好多,但也瘦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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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冬天的他隻穿了一件不知道是長袖還是短袖的t恤,外麵套了一件外套。
    林遙是認識江野的,她和他在一個學校。
    被江野的那個眼神嚇得一抖,拉著薑梨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火燒到她們身上。
    江野這人跟林宴這種混混不一樣。
    不會主動惹事,但如果有人找他麻煩他也絕對不慣著,能把人往死裏整。西巷是狼群,那江野一定是最狠的那一頭。
    林宴的臉色難看,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對著江野一通亂罵:“你他媽沒長眼睛啊!”
    江野又轟了幾下油門,作勢就要朝著林宴撞過去,嚇得他臉色又變了變,趕緊躲到林遙身後。
    林宴眼睛瞪大:“你有病啊!”
    “嗯,我精分,殺了人不用坐牢的那種。”
    林宴:“??”
    林遙:“………”
    “神經病………”林宴又罵了兩句,然後一瘸一拐的跑路進了居民樓。
    林遙拉了拉薑梨,發現拉不動。她動作一頓,才發現她在直勾勾的盯著江野看。
    江野被她看的心顫了一下,耳朵開始隱隱發燙。他別開眼神沒理她,把車停到了樓下,然後上了樓。
    他也住在這棟樓,是鄰居。
    林遙收回視線,從口袋裏摸出兩張毛爺爺塞到了薑梨的衣服口袋裏,“剛剛的醫藥費。藏好一點,別被林宴和我媽看到了。”
    薑梨抿了抿嘴角,半晌之後“哦”了一聲。
    林遙又交代了一句:“晚上睡覺一定要記得把門鎖死,聽到沒有?”
    “嗯。”薑梨悶悶的應了一聲。
    ———
    薑銘生不再酗酒了,和林母兩個人找了份工作,每天早出晚歸,林宴也沒有找薑梨麻煩。
    日子就這樣一直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個月。
    四月初的時候薑銘生和林母去了外省,說是要半個月才回來。
    江野這段時間似乎不忙了,薑梨經常能碰到他。薑銘生和林母不在,經常樓梯口等他,問數學題。
    謝禮就是各種各樣的糖,江野沒拒絕過,薑梨就以為他喜歡,所以買了很多放在家裏。
    林遙馬上就要中考,要開始上晚自習,晚上八點半才下課。
    每天下課鈴一響她就抓著書包開始狂奔趕回家,生怕林宴那個畜生會對薑梨不軌。
    這一天西巷下了雷暴雨,下課鈴一響,林遙照舊抓著書包就狂奔。剛出校門,就被幾個男生給圍住了。
    倒也沒有動手動腳,隻是一直攔著她不讓走。林遙的心一涼,一下子就知道這是林宴找來的人。
    “轟隆——”
    黑夜亮了一瞬,整片天被一道閃電劈成了兩半。
    薑梨趴在桌子上寫作業,聽到雷聲愣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林遙還沒回來。平時這個點她已經到家了,沒帶傘?還是學校有事?
    她沒有手機,又不能給她打電話。
    薑梨有些煩躁的放下筆,站到窗邊看著樓下。
    砰砰砰———!
    “薑梨!出來和我去接我姐!”
    林宴把門敲的震天響,薑梨被嚇了一跳。
    這幾個月她算是看清楚了。在這個家裏,林遙沒比她好過到哪裏去。林母重男輕女非常嚴重,林宴花的錢有一大部分是林遙的獎學金,她完全就是她弟弟的免費血包。
    好的事情輪不著她,一出點什麽破事就往她身上推。
    薑銘生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不管,更不要說去管別人了。隻要不影響到他,就算哪天林宴把她和林遙捅死他都不會管。
    “薑梨!別他媽裝聾作啞!外麵雨這麽大,我姐她沒帶傘!”林遙又拍了好幾下門。
    薑梨沒理他,把桌子推到鎖了兩道鎖的門前堵住,又拿出林遙放在她枕頭底下防身的刀。
    見她沒有要開門的意思,林宴被氣到了,吼著罵了一句:“操!你個小野種!”
    然後開始大力的撞門、踹門。
    林宴一身的腱子肉,這道老舊不堪的門根本經不住他這麽造,很快外麵的那道門鎖就被踹爛了。
    隻剩下裏麵那道鐵鎖。
    透過被踹開的門縫,林宴看到了那把鎖還有堵著門的桌子。林宴的那張臉一下子變得暴怒猙獰起來。
    林遙這個賤人!居然敢幫著外人防著自己弟弟!賠錢貨!白眼狼!!
    “砰!”
    門被徹底撞開,林宴一腳踹翻書桌衝了進去。薑梨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毫不猶豫的一刀刺在了林宴伸過來的手臂上。
    “啊!”
    鋒利的刀刃劃破了皮膚,一瞬間鮮血淋漓。
    林宴雙目猩紅的瞪著她,也不管自己在流血的手臂,將她手裏握著刀奪過來扔到了一邊,然後把她撲倒在了地上。
    “救命啊!!”
    “救命!!”
    樓上聽到動靜的江野臉色一變,直接從陽台上翻到了薑梨家,她家的窗戶沒有鎖。
    看清臥室裏的情形,江野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怒氣像洪水一般直湧大腦衝斷了腦神經。
    他隨手抄起茶幾上的煙灰缸就朝著林宴的後腦砸了上去,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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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揪住林宴的後領將他從薑梨身上掀開,發了狠的把他往死裏揍。
    煙灰缸砸下去的時候林宴就已經是半昏迷狀態了,壓根兒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很快就徹底暈死了過去。
    血不斷從他口鼻裏湧出來,後腦勺更是流了一大攤。
    薑梨緩過勁來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江野的胳膊,“阿野哥哥!他要是死了,你會坐牢的!”
    “別打了……”
    江野的動作僵住,失去的理智漸漸回籠。
    他鬆開林宴,脫掉自己的外套蓋在了薑梨身上,然後報警,打120。
    林遙滿身狼狽趕來的時候警車和救護車已經走了,事情的經過是在鄰居口裏聽說的。
    她又馬不停蹄的往醫院趕。
    得知林宴還在搶救,她先去看了薑梨。
    兩名警察在陪同她驗傷。
    江野來的及時,她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衣服被扯破了,脖子被抓了幾道印子。
    就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看到林遙的一瞬間,薑梨才開始崩潰大哭。
    “沒事了,沒事了。”林遙心裏一痛,鼻子發酸,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林宴的後腦勺又縫了好幾針,多處軟組織挫傷,鼻梁骨斷裂,下頜骨骨折,腦震蕩。
    已經被判定為二級輕傷。
    警局。
    薑梨將事件的所有經過敘述了一遍,是林宴企圖對她不軌,在林宴的指甲裏提取到了薑梨的皮膚組織,證實她脖子上的抓痕都來自於林宴,而且在她的身上和皮膚表麵也提取到了林宴的多枚指紋。
    江野和薑梨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
    但是如果林宴提起民事訴訟,江野依舊要負民事責任,要賠償他醫藥費以及精神損失費。
    陸七最後找了陸璟幫忙,替江野賠了錢。
    林宴未滿16周歲本來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但是陸璟動用了一些權利,最後他被關進了少管所。
    出了這種事,林母對薑梨的態度裝都不願意裝了,惡毒後媽的作派直接擺到了明麵上。
    對薑梨非打即罵。
    因為薑梨跟楚雲長得像,薑銘生認定是薑梨蓄意勾引。尤其知道她和江野有牽扯就更著急上火了,非但沒有站在她這邊,反而助紂為虐幫著林母給她臉色看。
    林遙看到的時候會撲上去幫薑梨擋,最後就是兩個人都無法幸免於難。
    從警局出來以後薑梨沒再看到江野。林宴的事解決時候他突然變得很忙,一連兩個多月都沒回過家。
    薑梨開始有了記日記的習慣,盡管已經兩個月沒見麵,江野在她日記裏出現的頻率也高達百分之八十。
    再次失眠的時候她想的不再是楚雲,也不是杳無音訊的哥哥,滿腦子都是江野。
    想他,想見他。
    哪怕就是遙遙一眼。
    就這樣,在六月的初夏裏,薑梨再次看到了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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