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背影寬大，為她擋了不少風。
    踏上跑道的那一刻，兩人一齊轉身。
    “那個……”
    她語氣溫吞，剛好醞釀好的台詞，都因為緊張吞回了肚子裏。
    ……
    “怎麽了？”
    遲禮走在最外圈，祈歲在內圈。
    走著走著，人就沒剛才那麽多了。
    操場也很快恢複往日的氣氛，外圍的燈是冷白的，自上方傾瀉而下，橡膠跑道上，兩道背影離得很近。
    “我就是想問，你想談戀愛嗎？”
    祈歲心底忐忑，盡量把聲音放自然，視線有些不自然地環視周圍，可聽的還是蠻清楚。
    話問了一半兒，她就感覺臉上的溫度節節升高，但依舊還是硬著頭皮強裝鎮定。
    遲禮的右手一直放在兜裏，聽到這話後，清雋的眉眼愣了秒，他緩緩轉過頭，見她在像他看她似的，盯著他。
    渴望得到他的答案。
    男生下頜線清晰分明，他望著她，腦海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突然炸裂開來，瞬間蔓延至心底。
    “你再說一次。”
    遲禮音色沙啞，有些不敢確定小心翼翼。
    祈歲清了清嗓子，看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直接簡潔明了道：“我說，你想談戀愛嗎？”
    “要是想的話，你看我怎麽樣？”
    她覺得自己好直，之前看其他女生表白，都是說我喜歡你什麽。
    而她一上來，就是自薦～
    不過這下，她說的夠清楚了吧？
    遲禮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漆黑的眼底像是附了一層霧，看不清情緒。
    他沉思了幾秒，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在朋友麵前他很隨性灑脫，可一到她麵前，就有些磨磨唧唧。
    “嗯？”
    祈歲見他不說話，透亮的眼睛眨了眨，像是兩把小刷子，勾的人心底癢癢。
    “談戀愛啊……”
    遲禮拖長了腔調，隨後他輕聲質問：“怎麽，你要和我？”
    上次孟楚說的，他還一直記得。
    他承認，在感情這方麵有點懦弱，明明有很多次機會，他都可以直接問她。
    問她喜歡什麽，亦或是直接送她的東西。
    有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在猶豫什麽，之前給自己找補可能是因為祈歲那個高中同學，祈珩說那是她的初戀，和他長的有點像，是她喜歡了很久的人。
    他要是表白的話，萬一她沒有忘記初戀怎麽辦，把他當替身也未可知。
    最大的原因便是祈珩，他有時候細細回想起，祈歲剛被送來南臨的那天。
    約莫下午兩三點，祈珩把祈歲安置好，便打算回渭城，臨走前他說了一句話：
    “阿禮，我知道你向來不缺女生，不過歲歲是我妹妹，你可不要把心思動她身上。”
    當時遲禮沒多想，他哂笑一聲沒回應，目送祈珩上車後才回房間，畢竟沒有幾個人會同意自己的妹妹和好兄弟在一起。
    可是在後來兩個月的相處裏，他逐漸發現自己的感情開始變質，祈歲的心理接受過治療後，已經好了很多，而那個一開始病怏怏的小女生，也開始每天遲禮哥遲禮哥地叫。
    他沒想到那一天來的那麽快，那一晚他比任何人都煎熬。
    後來開學後沒多久，他有時候會回避和祈歲見麵，但又擔心她在南大會不習慣，所以開始有意無意地找機會約她出來，他想看到從她臉上看到那種，隻是哥哥的感情，這樣他就會給自己洗腦，放棄對她的想法。
    起初事情都很正常，可直到宣傳部那天一塊兒吃了個飯之後，一切就變了。
    她主動提出照顧他，讓他教她做題，和她吃飯，送他東西，有意無意說的那些話，甚至因為他拿錯了奶茶而生氣，都讓他有點按壓不住內心的野獸。
    孟楚從林思瓊那裏得到了消息：
    【阿禮，林思瓊說祈歲好像在想辦法追你。】
    當時，他看到這個消息，冗長時間都覺得這是假的，但到底是好奇心作祟，他更希望這是真的。
    “是的。”
    祈歲忙著點頭，看他沒有回答到點兒上，以為他覺得自己不夠真誠，所以才猶豫。
    她擰眉想了想，像是在想什麽大事一般憂心忡忡，可沒多久臉上又揚起了笑，情緒變得很快。
    “明天我去找你上課，你就當我在追你了，也別急著拒絕，我們先相處看看～”
    祈歲兩眼明亮，說起這話來一點也不害臊。
    對她而言，打直球是最適合她的，她不會說那些情話，主要感覺那都是虛的，隻有行動起來，才是實打實的。
    不遠處，林思瓊她們走了過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也該出去了。
    “歲歲，你沒回宿舍嗎？”
    “剛好，就不用回去喊你了，我們現在走吧。”
    祈歲點了點頭，眨巴著澄澈的大眼睛，對遲禮開口：“那我們明天見。”
    薄薄的鏡片後，折射出男生眼底的光，他抬手扶了扶眼睛，聲音懶散：“去哪兒？”
    他對祈歲所說的“追”產生了濃厚興趣，既然她比他快了一步，索性也不急。
    “出外麵吃飯。”
    “早點回來。”
    遲禮輕聲囑咐，待四人逐漸離開自己的視線，才閑散抬腳離開操場。
    ……
    清吧離學校不過幾百米遠，步行就能到。
    祈歲沒喝過酒，隻記得初中的時候偷喝過爺爺的白酒，結果當場辣到吐了出來。
    可還是有一部分進了獨，以至於她醉了一晚上，第二天薑施發現後，教訓了她好幾天。
    自那以後，家裏的酒就被收起來了。
    某個角落裏，四人安靜的坐在方形桌上，一看就是大學生。
    清吧不同於酒吧，這裏沒有那麽多形形色色的人，有幾桌人在玩兒遊戲，時不時哄笑一片。
    台上這會兒有人正在唱歌。
    主場是一個男生，台詞在他身後的顯示器上時不時滾動，沒多久，整個場內的氣氛就被帶動起來。
    一股濃濃的be感湧現。
    “可以脆弱，可以是不完美的。”
    “當我抬起頭，你正看向我。”
    “眼中倒映著，夏夜絢爛的煙火。”
    “灰暗的心，竟然開始變鮮活。”
    “你的存在治愈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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