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兩人讓這片沉默的空間更加沉默。
    陸離驚覺即便這柄刀從她的腹部穿過，弗洛洛卻依然好似沒事人一般。
    “……你瞅啥？”
    弗洛洛“……”
    她沒有回話，隻是默默地抓住陸離的手，將閻魔刀緩緩拔了出來。
    弗洛洛的俏臉上沒有一絲波瀾，陸離低頭一瞧，卻發現那道口子竟然以較快的速度逐漸愈合。
    陸離“？？？”
    他的麵上寫滿驚訝，都他媽被捅穿了居然還能愈合？
    難不成弗洛洛是不死之身？
    還是說這也是某種能力？
    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這個入是桂！
    她死不了，那我怎麽辦？
    弗洛洛看見了自己想看見的表情，嘴角微微漾起。
    這種看似羨煞旁人的能力為她帶來了諸多痛苦，但在陸離臉上看到這樣驚訝的表情還是非常令人舒適的。
    隻見陸離輕咳一聲，隨後訕笑道“我現在加入殘星會還來得及嗎？”
    弗洛洛輕笑一聲“怎麽，怕了？”
    陸離神色一肅，義正言辭道“怕？我這不叫怕，古人有雲識時務者為俊傑。”
    弗洛洛背著手轉過身去，這時陸離才注意到一輪紅月高高掛起，灑向整片大地。
    這裏倒是與在乘霄山時與弗洛洛初次見麵的空間有些相似。
    還有剛才將二人傳送至此那道門……怎麽感覺這麽眼熟呢？
    弗洛洛再次轉過身來麵對陸離，她的身形站在血月之下，異樣的月光將她的輪廓包裹在奇異的光暈之中。
    她明明站得筆直，卻像被抽幹了所有血肉的精魂，徒留一具被名為‘過往’的重錘反複錘煉的空殼。
    四周安靜極了，彼岸花無聲的搖曳，血月同樣無聲地傾灑著冰冷的月華。
    沒有蟲鳴，沒有風聲，甚至就連心跳都像消失在了何處。
    在這絕對的寂靜中，她的存在感被無限放大，又無限稀釋。
    陸離明明看見她離自己這麽近，卻又那麽遠。
    她像是站在世界邊緣，像一片迷失在寂靜深海的浮冰。
    在如此靜謐的環境之下，陸離才發覺弗洛洛的頻率好似一曲雜亂的樂章。
    她的身形忽地一閃，仿佛將頻率重組後再次出現在陸離身前。
    她神色淡漠，伸出手仔細整理著陸離的衣領，就像妻子對出門上班的丈夫會做的事情一般。
    “我知道，想讓你加入殘星會很難。”
    “不如，就從一起合作開始，如何？”
    “也好讓你看看殘星會究竟是為了什麽而存在。”
    陸離對於加入殘星會不感興趣，不過對於弗洛洛所說的殘星會的目的倒是很感興趣。
    但也僅僅是想要了解這個組織而已，對於殘星會的所作所為，陸離自然是完全不認可的。
    在來到黎那汐塔之前，他對殘星會的了解僅限於熱衷於改造人體的邪惡組織，以及遇到過一個動不動就要毀滅世界的會監。
    至於弗洛洛，至少從現在來看，還算是個正常人。
    並沒有一開口就要毀滅這個毀滅那個的。
    不過當初在幻象中所看見的在北洛野指揮殘象潮的紅色身影應該就是弗洛洛沒錯了。
    “合作？”
    弗洛洛微微一笑“沒錯，合作的前提是雙方有共同的利益。”
    “我們和你一樣，同樣想找到那名特別的共鳴者。”
    陸離聞言蹙眉道“特別的共鳴者？”
    自己可不知道什麽特別的共鳴者，難道弗洛洛所指的共鳴者是聖女麽？
    畢竟她也說了，和自己的目標一致。
    他們來到黎那汐塔，最開始的目標是為了尋找歲主英白拉多，祂和阿漂曾經立下過約定。
    而聖女芙露德莉斯是後來才從其他人口中聽聞的。
    原本的故事是說聖女在黑潮中犧牲了，而古龍蓋希諾姆又帶來了聖女可能還活著的消息。
    至於為什麽聖女是特別的共鳴者……
    也許和今汐一樣，當初在乘霄山，殘星會為了驗證二次共鳴假說，就讓今汐和歲主進行了一場大戰。
    今汐作為歲主共鳴者，是不是也算特別的共鳴者呢？
    這樣看來，聖女難道也是類似於今汐這樣的歲主共鳴者？
    也許殘星會是基於這個原因。
    但對於芙露德莉斯的了解，陸離還是知之甚少。
    不過從弗洛洛的話語來看，殘星會對這些曆史的了解倒是頗深。
    實際上對於聖女，陸離和阿漂不算特別關心，畢竟他們來這裏最開始的目的隻是為了尋找英白拉多而已。
    雖然蓋希諾姆表示聖女不一定犧牲，但距離上一次的黑潮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誰也不敢肯定聖女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而且最開始了解到聖女，還是從克裏斯托弗的口中，如此想來，殘星會似乎更看重聖女一些？
    並且從弗洛洛自信的神情來看，他們似乎早已認定聖女並沒有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殘星會對研究歲主共鳴者感興趣？”
    說來也是，如此熱衷於研究人體的殘星會，不可能會放過這麽好的‘實驗樣本’。
    弗洛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陸離臉上的神色變化，她輕輕笑出聲來。
    “嗬嗬……你想得還挺深……”
    “你和殘星會也打過很多次交道了，自然會知道我們對於這樣的共鳴者有濃厚的興趣。”
    “不過那是在你出現之前，在你出現之後，我覺得研究你比研究聖女更有價值。”
    弗洛洛和陸離靠得很近，她順著陸離的猜測說著並緩緩湊上來。
    她瞳孔中央的猩紅清晰可見，這抹顏色四散開來，卻化成悲戚的迷霧。
    即使如此近的距離，卻依然從她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疏離。
    “我隻是個有點好色的普通人罷了，研究我沒什麽價值的。”陸離板著臉說道。
    弗洛洛搖著頭啞然失笑“你不僅是有點好色，而且也不是普通人。”
    想起之前被陸離扛在肩上被他肆意撫摸的那段時候，弗洛洛還以為陸離在說什麽冷笑話呢。
    “即使如此，我也沒有和殘星會合作的必要，更何況誰又敢肯定聖女現在的情況如何？”
    無論是和殘星會合作，還是尋找聖女的下落，這兩件事都並非陸離來黎那汐塔的首要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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