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蒂維諾堡著實氣派，矗立於陡峭懸崖之巔，以深灰色的石材為主體，搭配尖銳的哥特式塔樓與飛扶壁，輪廓如荊棘般刺向天際。
    外立麵鑲嵌彩色玻璃窗，折射出幽藍、暗紫色的冷光。
    花園中種著許許多多看上去迷人又有些詭譎的花束。
    城堡上方被灰紫色雲層覆蓋，雷聲與浪潮轟鳴交織，仿佛剛剛的豔陽隻是美麗的誤會。
    進入城堡內部，陸離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巨大的歲主像。
    同隱海修會中一樣，擺在大廳中非常顯眼的歲主像也是馬首魚尾像。
    進入書房，坎特蕾拉親手泡了一杯茶放在陸離身前。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翡薩烈第36任家主——坎特蕾拉·翡薩烈向你問好，陸離先生。”
    陸離注意到桌上那杯茶的香味有些熟悉，似乎是今州的茶。
    而他也確定自己剛才那番話並沒有騙到坎特蕾拉，她心中恐怕早就斷定自己就是陸離本人沒錯。
    陸離想起前幾天的圓桌會議，長離曾說她與翡薩烈家主有些私交，還表示翡薩烈家主並非民間傳聞的那般。
    長離是今州令尹參事，也是前明庭中政省長史，更是自己的愛妻，對於她的判斷陸離還是非常信任的。
    而陸離也深知流言蜚語可信程度並不高，同坎特蕾拉一樣，當初在今州時，他也常聽到民間關於長離的流言。
    但即便人言可畏，長離也絲毫沒有在意，事實也證明了長離並非民間傳聞那般。
    眼前的坎特蕾拉似乎對於拉古那的閑言碎語也不甚在意，這點倒是與長離有些相似，也難怪說二人會有交情。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就是陸離了？”
    坎特蕾拉坐在陸離對麵，翹著白絲美腿微微頷首“沒錯，而且還是長離向我推薦的你。”
    “長離將我推薦給你？”
    陸離聞言略一思索。
    之前在圓桌會議上，長離聽自己說起翡薩烈家族的故事後，隻說坎特蕾拉並非民間傳聞的那般，想要介紹她和自己認識。
    不過現在聽起來怎麽好像是坎特蕾拉遇到了某些困難需要別人的幫助？
    “沒錯，不過你看起來有些疑惑？”
    “我們一路走來聽說了許多關於翡薩烈家族的故事。”他停頓一瞬，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們之前遇到了一個名為吉爾貝的男人。”
    “他是翡薩烈家族的人，當時的他就像一個狂熱的信徒，嘴裏念叨著複活神明……”
    “最重要的是，他和隱海修會與殘星會有合作。”
    坎特蕾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並未打斷陸離的話。
    她微微頷首“關於吉爾貝的事我早已經知曉。”
    “他的精神狀態已經無法挽回了。”
    “我要誠摯的向你道歉，家族的人給你帶來了麻煩。”
    陸離疑惑道“精神狀態？”
    坎特蕾拉嘴角含笑“不錯，想必在今州經曆過戰爭鳴式的你，應該也已經發現了拉古那的異常吧？”
    陸離聞言思索片刻，之前從弗洛洛那裏了解到拉古那的鳴式是‘瘟疫’的鳴式。
    從而讓他猜測鳴式早已在暗中改變了人們的信仰。
    這可以從各不相同的歲主像窺見端倪。
    雖然不知道哪個形象才是真正的歲主，但他可以肯定隻有一種形象是正確的。
    畢竟今州歲主‘角’同樣也是隻以一種形象示人，除非英白拉多喜歡玩角色扮演。
    “所以你的意思是吉爾貝是被鳴式汙染了？”
    “我聽說拉古那的鳴式是代表‘瘟疫’的鳴式。”
    坎特蕾拉眼波流轉，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賞“沒錯，沒想到短短幾天時間你了解到的事情還不少。”
    “鳴式——‘利維亞坦’掌握著同化融合的力量，乃是通過錯位信仰傳播瘟疫，最後收割文明的存在。”
    陸離目光微動，利維亞坦？
    沒想到坎特蕾拉竟然連鳴式的稱呼都知道。
    同化融合的力量……
    這倒是讓陸離想起當初在餐館時，阿漂聽見的聲音。
    “控製、整合、進化、萬眾一體……”
    鳴式的同化融合能力若真有如此之強，陸離不禁猜測鳴式是否連歲主英白拉多都融合了呢？
    這樣想來當初阿漂聽見的聲音恐怕不止歲主一人。
    就像兩種不同的意誌融合於一個人的身體，從而產生左腦攻擊右腦的割裂感。
    或許這也能解釋為何歲主和鳴式從未現身過，說不準歲主一直在某個地方和鳴式內戰呢。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你剛剛說的吉爾貝的精神狀態又是怎麽回事？”
    坎特蕾拉的手指摩挲著杯口，看似有些出神“鳴式不會放過掌握真相的人，我們一直處於它的低語中。”
    “心靈一旦出現漏洞，就會失去自我淪為傀儡。”
    “真相？”
    坎特蕾拉微微頷首“沒錯……”
    “陸離，我之所以會調查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好友長離所推薦的人選。”
    “想必，你和長離之間應該也很熟悉吧？”
    陸離聞言暗道果然，他很好奇長離和坎特蕾拉是怎麽認識並且成為朋友的，而且看起來關係非常不錯的樣子。
    事關鳴式和歲主，若不是二人關係足夠好，長離可不一定會為了遠在天邊的人出謀劃策。
    陸離微微頷首“不錯，我和長離的關係可以說是知根知底吧。”
    坎特蕾拉聞言微愣，怪不得長離如此向自己推薦他。
    沒想到二人的關係好到這種程度麽？
    不過她倒是沒有聽出陸離的言外之意，隻當二人的關係超乎尋常。
    “我為了尋找抵禦鳴式的辦法，翻遍了各類古籍，卻依然一無所獲。”
    “那時，我遇到了一名自稱黑海岸客卿的神秘人，建議我前往瑝瓏尋找借鑒經驗，畢竟瑝瓏各州均有歲主坐鎮，並且成功抵禦災厄。”
    “我聽聞今州今令尹是一位十來歲的少女，令我大為震撼，認為今州的經驗與思路或許值得學習，於是我便前往了今州。”
    陸離微微頷首，看來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十來歲的今汐……那時的她應該才剛當上令尹沒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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