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味覺之前就出過狀況，而李一一，一直一直都知道。
    我緩緩點頭，試探抬起頭看向她，李一一溫和的麵上並不是懷疑，她眼中的心疼和關切都快溢出來了，她在乎，可我又想，那她到底在乎的是誰…不會是我，我知道的。
    ……
    ……
    “我明天陪你去看心理醫生……”
    開口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擊在我的耳膜，雜亂的聲音在腦袋裏不斷回蕩，夾雜著耳鳴。
    心理醫生？是心理的原因，那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發生了什麽事，才會導致失去味覺呢？可心理問題不是會跟隨人格消失嗎？我不應該算，新的人格嗎？
    ……
    ……
    “怪我那天沒察覺，是不是周錦禮說那些話！我去找他！”李一一突然站起身來，眼眶瞬間紅了，情緒十分激動。可她圓鼓鼓的臉頰上還沾著剛才吃的肉丸子碎屑，情緒豐富的人眼淚總是說來就來。
    ……
    其實如果按我的推測和了解，原主是一個極其淡漠的性格，很寡淡的一個人，李一一這樣活躍的太陽般人格，不能說是冰與火，更像土和火……
    我好像，更好奇原主的過去了。
    “她”，真的有一個很好的朋友。
    但與此同時，我卻更加害怕她發現我是個冒牌貨，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是如此陌生，沒有退出的按鈕，也記不起曾經的生活，卻要強行融入別人的人生軌跡，這種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小偷，偷走了別人的身份和生活。
    再次扭頭望向窗外，忍不住在腦海裏想象各種關於奪取他人人生的故事，卻越想越覺得這樣對原主不公平。
    ……
    ……
    陷入沉思太久，腦海裏突然響起怪物係統熟悉的嘲諷味道。
    怪物係統——不公平個鬼，這就是個遊戲，攻略進度已經百分之二十了。
    熟悉的帶電流版聲音突兀地打破了我的思緒，我心裏一陣無語，他也太會挑時候了，總是擁有一開口瞬間就能破壞氛圍的能力。
    不過，問題來了，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開始攻略了，還有，誰被我攻略了？
    路隻隻——我攻略的，誰？
    怪物係統——我怎麽知道，這上邊隻會顯示進度，你自己攻略的誰你不知道？
    一貫的嘲諷反問讓我一時語塞，仔細回想這幾天見過的異性，沒有二十個也有十個了。再細細想來，接觸最多的似乎是便利店的小哥……
    為什麽印象如此深刻，這就要說到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眼睛透過那副奇怪眼鏡的瞬間，他腦袋上有個明晃晃的大愛心，旁邊還有一行標注：他暗戀你。
    很新奇，當時真的很新奇，不過知道的那一刻，應該，就不屬於暗戀了吧？
    是……還有唐奇，另一個線上接觸較多的，可我真的能攻略他嗎，滿腦袋的馬賽克……似乎關於他的所有信息都隻能聽他說。
    路隻隻——為什麽唐奇頭上都是馬賽克？
    怪物係統——喔，玩家等級比你高的看不到。
    語氣很隨意，它是不是根本不想搭理我。
    等等，“玩家”？這個詞讓我瞬間警覺起來。
    路隻隻——他也是玩家？
    怪物係統——我什麽時候否定過？
    它似乎又要不耐煩了。
    路隻隻——求求你，說全？
    我無奈請求，這不是金牌係統，這分明是主子係統。
    怪物係統——當然，也不全是玩家，一半一半吧。
    路隻隻——那高等級怎麽回事？
    怪物係統——什麽怎麽回事，人家等級高當然福利多啊，不過像他這個等級，肯定是有記憶代入的，不用拿他當玩家，都是高級世界人物了。
    路隻隻——那像我這樣的有多少？
    怪物係統——零個，人家都是從一開始玩的，你是外掛進來的，所以隻能借個死號重啟，眼鏡都是怕你融入不了送的。
    零個？！別人都是從頭開始？就我這樣還能是外掛進來的？
    路隻隻——所以這個世界的小孩有一半也會是玩家？
    怪物係統——又做夢了，正常玩家身份隻會記得三年，新進來的玩家也隻會記得三年，還有一些等級太高的會存在玩家主人意識比較久，不過隨著遊戲進程會迅速淡忘。
    ……
    ……
    怪物係統的話徹底打破了我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再次斷開和怪物係統的對話，心裏反複琢磨怪物係統口中所描述的那些遊戲世界設定，這種設定聽起來似乎有些荒誕，但仔細想想，代入現實世界好像也能說得通。
    我總覺得自己好像被這個所謂的遊戲世界給騙了，可又找不出確切被騙的證據，一切都那麽模糊不清。
    似乎全都是亂的，恍惚間覺得所有存在的世界或許都是一場遊戲，相互平行，偶爾相交，可相交契機卻是各種各樣。
    ……
    ……
    ……
    ……
    “隻隻，我們不吃這個了好不好，你嘴巴都變成香腸嘴了，”和怪物係統溝通的時候，周圍的時間仿佛暫停了一樣，一斷開，現實的聲音又瞬間湧了回來。
    李一一紅著眼眶，手裏拿著紙巾湊到我麵前，臉上滿是擔憂，“痛不痛？”無酒精的濕巾紙輕輕擦過我的嘴角，動作一下比一下輕柔。
    “還好啦，”我搖頭從她手裏接過紙巾，其實很想問她原主的味覺上次是怎麽恢複的，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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