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於零(伴奏)——探長
    ……
    ……
    “喝！”
    大概是因為許久未見唐奇，路隻隻一路上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廢話，她自以為的廢話，說這家連鎖甜品店有多好吃，說她早就想買這個，說最近好像開了許多不錯的新店在哪條哪條路。
    唐奇句句有回應，他也聽說這家店好吃，說是店員推薦的新品，說他最近也注意到了那些新開的店。
    末了路隻隻又有點忐忑，她好像自來到這裏頭一次廢話這麽多，又擔心自己興奮過了頭口無遮攔，“你不覺得我說的……都是廢話嗎？”
    “完全沒有。”
    ……
    ……
    去烤肉店的路不算太長，路隻隻本來是抱著滿心歡喜期待，卻在烤肉店門口再次遇見了上次醫鬧戴帽子的男人。
    緣分是無解的，他的右手依舊緊緊牽著那個小男孩，路隻隻突然討厭起選擇摘不下眼鏡，比起人她好像還是更適應於什麽物體掛著她的前綴。
    可以是，你的手機，你的背包，你的筷子，充滿熒光字體的世界雖然有些繁雜，但她明明都要習慣了。
    如今卻突然冒出一個，名義上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
    熒光藍色的字體在他的身側浮現：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誰的父親？
    心口突然的酸澀和痛讓她突然想要逃避，路隻隻低下頭有意用身子擠著唐奇改變了路線，唐奇不明所以被路隻隻擠著往右踏出兩步。
    “怎麽了？”趁著剛剛的距離拉近，唐奇沒有再刻意保持距離，反而低下腦袋柔聲問
    “沒事……就是特別餓，”路隻隻開口的聲音發啞，心口的酸澀快要溢出來，明明，明明難過的人不應該是她，可苦澀的心卻是實打實的。
    “那我們點套餐？套餐快一些？”唐奇快她半步拉開門把手，趁著路隻隻低著頭往前走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對父子。
    那對父子依舊站在原地，但小男孩晃著他的手臂似乎想走，戴帽子的男人卻依舊眼神落在路隻隻身上。
    視線接觸的時候，唐奇下意識微微彎腰點了下頭，戴帽子的男人並未作出什麽回應，隻是在唐奇轉身後依舊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
    ……
    ……
    “別吃，那個還沒熟，”唐奇皺了皺眉頭，抽出幾張紙巾，“吐出來。”
    路隻隻搖頭，她突然……又嚐不到味道了，莫名委屈的酸澀從心口溢出來，眼淚就算流下也沒有味道。
    有點失態，但滿滿的酸澀和莫名的委屈充斥在她的心口，從唐奇手裏抽過紙巾胡亂在臉上一擦。
    唐奇張著嘴愣怔片刻，看著麵前無聲流淚的人隻感覺心疼，淚珠大顆大顆落在桌麵也砸進唐奇心底。
    “吐出來？”唐奇起身從對麵坐到路隻隻身側，手裏握著紙巾小心翼翼抹掉路隻隻臉頰的淚珠，又將幾張紙塞進她手心，“吐出來，吃了會不舒服。”
    路隻隻轉頭停止咀嚼，看著麵前溫柔的唐奇發愣。
    嘴裏半生不熟的牛肉好像永遠嚼不爛，明明沒有味道，停下來後卻越發覺得苦澀，淚水又要溢出來了。
    “吐出來，然後去漱漱口，不喜歡吃的話我們就吃別的？”路隻隻不知道，唐奇到底哪來那麽多耐心，又那麽好脾氣。原以為突然在烤肉店哭哭啼啼會讓人覺得難堪，但唐奇不是，唐奇比她想象的還要耐心溫和。
    ……
    ……
    從洗漱間漱了口再出來後，唐奇已經烤好了一大盤肉，全都剪成小塊放進她的盤中，甚至桌上還放了兩杯奶茶。
    “什麽時候……點的？”路隻隻將剛剛洗手時卷上去袖子拽下來，看著唐奇拿著夾子忙來忙去的樣子總覺得自己在做夢。
    唐奇站起身讓路隻隻坐進裏側後又坐了回去，“出發前點的，定了時間，你先選。”
    “我先選？”路隻隻將兩杯奶茶標簽轉過來，觸及杯壁的時候還是溫熱的，“芝芝桃桃？葡萄奶綠？我還以為你會點一杯咖啡來著…”
    “你喜歡喝咖啡了？”唐奇翻完烤肉，將夾子放在一側空盤抬起頭。
    “沒，”路隻隻稍微往裏坐了些，突然意識到小糖博士好像和她坐在了一側。
    不過他到底怎麽做到全選的是自己會喝的？他們好像沒聊過喜歡喝什麽吧……
    “喝哪個？”唐奇低頭時注意到了路隻隻往裏坐了一些，但也隻是瞧了一眼沒再靠近也沒退半分，抬頭時笑的溫和。
    “這個，”路隻隻伸出右手放在唐奇左手舉起的那杯奶茶底部。
    “拿穩了？”
    “嗯…拿穩了，”路隻隻木訥的點頭，又伸出左手扶住杯壁，唐奇今天怎麽像在哄小孩一樣？
    “先吃吧，待會涼了，”唐奇示意了一下路隻隻麵前堆滿烤肉的盤子，低頭給自己插了吸管，“咳……”
    “怎麽了？！”路隻隻剛剛往嘴裏夾進一塊烤肉，就見唐奇又猛喝了一大口。
    “有點甜，多喝幾口應該就好了，”唐奇被甜的眯了眯眼睛還是舉起奶茶杯輕輕和路隻隻那杯碰了碰，“烤肉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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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吃……”雖然不知道怎麽突然之間又有了味道，但路隻隻想，大概是剛剛苦澀的味道被小糖博士衝淡了。
    “好吃就好。”
    “你剛剛還和我說……不喜歡，可以吃別的……”路隻隻舉著奶茶杯的手半天沒動，像是被唐奇的笑晃了眼。
    “沒有不喜歡，”唐奇看著路隻隻低頭又吸了一口，表情誇張的嚼了嚼，眼睛亮亮的，“嗯，裏邊好像還有椰果……”
    路隻隻被唐奇的樣子逗笑，“是晶球…”
    “好～是晶球，你現在開心了嗎？”唐奇放下奶茶稍微坐近了一些。
    “你……在逗我開心？”路隻隻後知後覺紅了臉。
    “嗯，雖然過度攝入甜食不好，但它能促進多巴胺分泌，”唐奇在笑，路隻隻看得腦袋嗡嗡，什麽甜食，根本不是甜食的原因，明明是因為全天下最甜的小糖博士。
    “我不是說……甜食，”路隻隻動了動喉嚨，她想賭一把，誰說人生最大的錯覺就是你喜歡的人喜歡你，她覺得這應該不是錯覺，“我是說……”
    “我喜歡你，”路隻隻話還未完，唐奇就搶先一步，路隻隻拿著奶茶的愈要緊張的發軟，被唐奇接過去穩穩放在桌上。
    “啊？”路隻隻緊張的後仰，腦袋抵在身後的牆壁，一手撐在身下柔軟的沙發皮麵。
    “我喜歡你，路隻隻，”小糖博士圓圓的眼睛亮閃閃的，說話時盯著她的麵頰一字一頓。
    大腦暈暈乎乎失去思考能力，靠的太近了嗎？世界怎麽這麽香，周身都彌漫著小糖博士的香味，耳邊好像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小糖博士說什麽？
    他說……喜歡？
    “其實，所謂幸福，就是找一個願意跟你說廢話，又願意聽你說廢話的人。一段真正舒服的關係，就是有著說不完的廢話……”
    路隻隻暈暈乎乎，唐奇在講什麽……好像是之前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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