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周叔叔依舊在送東西，這次是往學校送，且東西還是周子翼送來的。
    是能通訊的手機，周子翼一路抱著包裝盒也沒拆就這麽揣到了食堂，身邊一左一右跟著兩個眼熟的女生。
    左邊大概叫蘇韻錦，依舊清瘦白淨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右邊是總盯著他看的莫鬱華，換了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又瘦了不少。
    “絕了都，你就不能自己來拿？”周子翼把東西往飯桌一撂就要走，被我一句話嗆住。
    “我不需要，周子翼，我可以自己掙錢買，”我站起身就要拉著身邊兩個吃瓜的舍友一起離開又被周子翼擋住去路。
    “你自己能掙多少？白給的你愛要不要！”我怎麽也搞不懂周子翼為何總有一種勢必要壓我一頭的架勢，我討厭他這會兒看我的眼神。
    一個不打一聲招呼衝出來要跟你做好朋友的人又不打一聲招呼像討厭髒東西似的把你甩的遠遠的人。
    整個剩下的高三時光，堵在我耳邊的全是我想也想不到的八卦，他們說是因為我，又或者稱我是主角。
    滿天飛的八卦緋聞全是因為我，難聽的話全是因為我，周子翼遠離了風暴中心，他不隻是討厭那些八卦，他其實更討厭我，但他為了麵子上過得去，一直假裝不願意開口。
    就是這樣的，一直都是這樣！
    “誰愛要了？！從頭到尾！我什麽都沒說要！誰要被施舍？！誰要莫名其妙來了南京遇到你！誰要倒了八輩子黴又跟你一個大學！！誰要跟你認識了！周子翼！！”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討厭周子翼，討厭到讓他站在大學食堂看我發瘋，讓他左右沒找到一個能躲得地方。討厭到……看著周子翼被圍在人群中心錯愕的臉，然後，果斷的，走近他，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路隻隻！！！！”身後是周子翼氣急敗壞的叫喊，第一聲像破了音，第二聲是揮開人群破音後的嘶啞。
    他本來隻是來送部手機，卻陰差陽錯又挑燃了壓下去的舊事，我和周子翼又像高中時那樣困在風暴中心，又成了大家飯後的談資，別人的消遣。
    周子翼又是那樣憤恨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又想要第一個離開，越過我往前走得飛快，誰也別想把他丟在後邊，誰也別想，我猜，他是這樣想的。
    他生氣，步子越走越快，他身邊的莫鬱華追了出去，而蘇韻錦留下收尾道歉。
    看，這就是周子翼，永遠都那麽討人喜歡，生氣也要比其他人走的快，幼稚的連這都要爭。
    這是1999年，大學開學後和周子翼的第一次見麵，他居然真的燙了卷發，沒來得及仔細看，光顧的生氣了，有點可惜他那張帥臉。
    還有，我居然又和他一個大學，沒辦法，上帝也猜不出我為什麽要過得如此清苦，我沒辦法，這所學校學費全免甚至還主動幫我留下了助學金名額，一早，早的不能再早就敲定留下的名額。
    我算是懂了內定的感覺，但我猜是周叔叔的手筆，上輩人的恩怨我沒空去理清，關於他到底欠了我爸又或者我媽什麽也不想細究，畢竟人都不在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可周子翼看起來非要怪我，他憑什麽先不理我，憑什麽見麵的第一句話是周子翼說的，離開的最後一句話也要是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