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比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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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翼想了很多種辦法道歉,最後選了最離譜也最不靠譜的辦法,他其實有預感,隻隻不會原諒。
    但好在,第七天的時候,路隻隻叫住了他。
    再往前翻六天,他試過站在她宿舍樓下等,路隻隻會直接從他麵前走過,一絲停頓都沒有。
    他還試過拜托別人送東西給她,路隻隻直接連袋子一起將東西放在無人的窗台。
    他無奈選擇一次又一次送她上課,說得難聽點,和跟蹤沒什麽區別,路隻隻根本不搭理他。
    這是第七天的時候,路隻隻挑明了叫他,似乎打算徹底決裂,事實也如此。
    周子翼後悔,後悔又害怕,可後悔沒有用,害怕也沒有用。
    他後知後覺路隻隻不是不在乎他,原來她認為他在鬧著玩,她覺得他耍了她,他在拿她當樂子?
    周子翼百口莫辯,他想說是老周,是老周逼得他毫無辦法。
    可真的是嗎?他就是在找借口,他分不清自己更在乎哪一種感情,是未曾見麵的母親,還是夢幻般的初戀,其實哪個都不真實,哪個都縹緲,哪個周子翼都無法真的剖開去看。
    他不敢,相較於愛情親情,友情更讓他覺得踏實,他什麽都不需要顧及,隻要做自己就好。
    周子翼不願意失去對自己的掌控,路隻隻於他,太夢幻了,從初遇就如此,直到最後一次。
    家長會前一晚,周子翼在同路隻隻講電話,電話亭信號一般,他開口的第一句一直都是,“聽得到我講話嘛?”
    “聽到啦聽到啦,”然後路隻隻會如此答複。
    三枚硬幣的通話時間說不上太長,快到時間時,路隻隻會問,“我要掛啦?”
    “隻隻,”周子翼握緊了手機,坐在沙發角落將抱枕按在懷裏,“你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想要的?”路隻隻覺得這話題好突然,她站在電話亭裏往外看,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她,“不知道,一時也想不起來。”
    就是這句話,周子翼低垂著頭,他其實那會問的時候就想到這樣的回答。
    路隻隻不是什麽也不缺,她是什麽都不要,她太平淡了,周子翼沒由來的失落,路隻隻什麽都不要,他什麽都給不出去。
    他以為路隻隻最缺的是物質,換作別女孩,周子翼甚至不需要去問,也不需要主動去說喜不喜歡,她們遠比路隻隻要主動一百倍。
    周子翼無奈得出結論,路隻隻不喜歡他,也許真得隻把他當朋友。
    家長會後的那晚,奶奶聽到提起路家人,同他講了路母和父親,路隻隻是隨母姓的,樣子也是同她母親相似的,再加上父親的偏袒,周子翼難過之餘竟然萌生出一種,他本來就不該認識路隻隻的想法。
    就像父親說的那樣,他們應該保持距離,可由此,周子翼剩下的高三生活,變得更難挨了,書更難看進去了,踢球已然成為最好的發泄方法。
    畢業後,周子翼不止一次在那個廣場蹲守,一蹲就是七八個小時,卻再也沒等到過路隻隻,他沒有地址,路隻隻沒有手機號碼。
    他懷念那天下雪,卻又不敢承認他趁著煙花漫天人聲嘈雜喊了些什麽,直到最後,他開始慶幸……路隻隻沒有聽見。
    父親想請路隻隻來家裏吃飯做客,周子翼同意了,但路隻隻卻一次都沒有來。
    周父沒想到他們會鬧成這樣,周子翼卻是知道路隻隻本身性格就如此,希望燃起又落空,他們好像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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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過了一半,父親突然說要去看看路隻隻,隨口問他去不去,周子翼想也沒想就上了車。
    有些人,是見不到的時候才會開始想念,周子翼想否認,但他的確如此,直到真的見不到麵,他才有了失去一個人的實感。
    去隻隻家的路原來離廣場那樣近,可那條路上為什麽隻有一個電話亭,電話亭為什麽又和她的家那樣遠,她掛掉電話後要一個人走夜路回去嗎?
    是啊,她要一個人走夜路回去,周父在路過一家快餐店門口時降速,指給他看,“同樣的年紀,她在那,你在這。”
    周子翼講不出一句話,或者是反駁他父親什麽,他慣常的會想盡辦法反駁老周每一句,可此刻滿腦子都是路隻隻跑來跑去送餐的背影。
    周父將車停在一棟樣子還算不錯的小房子門口,下了車抬頭指向二樓的窗戶,“二樓沒住人。”
    周子翼順著視線往上看,“為什麽連窗戶也沒裝?”
    “應該是玻璃被人從外邊打碎了,”周父眯著眼打量房子,“她是一個人住的……早知道把她帶到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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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他們在車裏等了好久,等到路隻隻背著書包回來換洗衣服。
    周子翼從踏進門的那一刻就在後悔,他一麵覺得為什麽從來看不出路隻隻過得是這樣的生活,一麵又說不出的愧疚。
    心疼嗎?他好像不配,隻隻在真心待他,她已經給了自己所能給的所有,她沒有錢去買那些新奇玩意,她還請他喝可樂,看他比賽,陪他去做很多事,他給她手機號讓她打給他,她就真的打。
    她的錢從哪裏來,以前也會打工兼職嗎?那她哪還有那麽多時間呢?
    周子翼最後是落荒而逃,他在沒那麽懂愛的年紀,得到了純粹的真心,而他因為在乎太多,忽略了這份真心有多重。
    得知路隻隻也在那所大學,周子翼以為是機會來了,但沒曾想,他又說錯了話,隻隻也不會再原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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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
    周子翼根本不認識麵前的這個遞紙的女生是誰,他隻是在隻隻身邊見過她一兩次,他本想拒絕,他想走,這太丟麵了,也太難堪了。
    她說她什麽都要還,也沒空再陪他,還說他們的回憶是破遊戲,她需要生活需要錢,周子翼聽懂了,她不需要他,她的世界不需要他。
    周子翼不想流淚的,可心裏的痛反射弧長,眼淚也是。
    “別哭了,她就是嘴硬,她在宿舍根本不是這樣的。”
    周子翼抬頭,那女生又繼續。
    “她昨天還在宿舍哭,追女孩子可不是這樣追的,”那女生晃了晃手裏的紙巾。
    周子翼猶豫幾分接了過去,“她,真的哭了?”
    “我騙你幹嘛,我和隻隻可是一個宿舍的好姐妹,”麵前的女生在笑,周子翼皺著眉退後幾步,這話不太可信,好姐妹生氣吵架,這人跑來笑著安慰他?
    “她說什麽了?”周子翼站直身子保持距離,用袖口胡亂抹了把臉。
    “沒聽清,一邊哭一邊罵你呢,說你真把自己當大少爺了什麽的……”麵前的女生還要繼續說,周子翼皺著眉轉頭離開了。
    “誒,周子翼,你怎麽……”
    “我比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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