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論道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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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生磬見他這副情態笑得更歡了,丟下杯子枕在他的頸窩裏。
    炙熱的吐息燙得白子畫狼狽不已,一張如冰似雪的臉上隱隱滲出汗水來,像是被一條蟒蛇纏住了,他不敢動,更不敢拒絕。
    不過微生磬確實沒什麽別的意思,她隻是摟緊了他的脖子,輕輕地咬著頸側的皮膚。
    “別……別這樣了……”白子畫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他覺得自己像個身上被火星子濺到的雪人,快要被這股熱度給融化了。
    “為什麽呀?”微生磬眼神清澈,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可她的嘴唇卻沒有離開過白子畫的脖子,惡劣極了。
    “不能,”白子畫用力地合上眼,抱著微生磬腰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唉,又不能了,”微生磬故作委屈地說道,下巴抵著他的肩,好像是被白子畫傷透了心。
    她嘴上說的那麽委屈,可手上摟的愈發緊了,像是一條捉到心儀獵物的巨蟒,耐心十足地纏著對方,等著對方就範。
    “別玩了……”白子畫啞著嗓子,一隻手妥協似的托住她半張臉,直視她那雙在黑暗中依舊相當有存在感的眼睛。
    微生磬怔了一會兒,隨後綻開一個笑容,輕聲道“不玩了,對不起。”
    隨後她那雙緊緊摟著白子畫脖頸的手鬆了鬆,順勢依偎在他的胸口處聽他蓬勃的心跳。
    “誰給你喝酒了?”白子畫垂眸看著她,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眼底隱隱有嗔怒。
    “沒誰,是我自己喝的,他們當時沒拗過我,”
    微生磬低聲解釋道,當時在長離殿裏點過魂燈後恰好遇見了以前藏雪峰的師兄,她就帶著雲萱去串了個門。
    微生磬和幾位師兄師姐聊的上頭便讓雲萱先回去了,後來不知道哪個師兄開了酒,她就順手撈了一杯喝了。
    “當時也沒感覺,”微生磬繼續說道,打了個哈欠,眼角也順勢留下兩行清淚,她便取了手帕在眼角按著。
    白子畫見狀接過了她手中的手帕幫她止住眼角因為淚失禁而泛濫的眼淚,“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微生磬賣了個關子,狡黠地對著他一笑。
    這副俏皮的模樣讓白子畫忍俊不禁,無奈極了,“好吧不問了。”
    “你問吧,快問快問,”微生磬喝了酒相當興奮,雖然酒解得差不多了,卻磨滅不了她躁動的內心。
    “那然後呢?”白子畫依言問道,嘴角噙著一抹笑,眼睛也專注地看著因為興奮而臉上泛起潮紅來的微生磬。
    “然後我就打算去樊幽泉裏沐浴,可是誰知道熱氣一上來就醉了,”微生磬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醉了頭疼就趕緊上岸了,當時有點迷迷糊糊的,蹲在岸邊的石頭上沒動。
    隻是樊幽泉附近值守的弟子規矩愈發鬆散了,我當時還在呢就有人闖進來了。”
    白子畫聞言抱著微生磬的手都收緊了,眉間閃過一絲冷色。
    “然後那弟子也知道尷尬,很快就走了。真是有夠倒黴的,”
    微生磬嘀咕道,手上繞滿了青絲,隨後手指一鬆,那原本順溜的發絲變得彎彎繞繞。
    “睡吧,明日為師去同良宗主說一聲,”白子畫輕輕地安撫著她,他的體溫足夠高,微生磬醒酒之後覺得冷,躺在他懷裏剛剛好。
    “我自己去講,”微生磬任性地說道,有恃無恐地在他懷裏舒展身體,很囂張地用一雙眼睛看著他,似乎是篤定了他不會拒絕自己。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白子畫這次並沒有答應她,隻是抱緊了她,並不給她答複。
    “師父,”微生磬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臉頰,“你快同意啊,嗯一聲也行啊。”
    白子畫不動如山,任由她擺弄自己,一隻手則撫上了她的後頸。
    那是微生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那裏曾缺了一塊骨頭,後來用禁術補上了也依舊沒有改變這一點。
    微生磬不高興地躺在他的懷裏,脖子被他的一隻手握住了,掌心貼著她缺少骨頭的地方,一股被鉗製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為師若是不同意你當如何?”白子畫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轉頭拋出了新的問題,一雙眼睛極具壓迫感。
    微生磬看著這一雙隱隱透著威嚴的眼睛有些恍惚,她似乎很久沒有從白子畫臉上看到過這種神情了。
    可微生磬要是怕那也不是微生磬了,她故意同白子畫唱反調“那我就自己去嘍!”
    “不行,不可以,”白子畫注視著她的眼睛,專斷獨行地說道“誰都不能忽視你的安全,你自己也不行!”
    “可是我又死不了,當年一把火都沒燒死我這算什麽?”
    微生磬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一句說得含含糊糊的,語氣裏都是委屈。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白子畫突然提高了聲音,方才還在草叢裏叫的蟋蟀都被他突然的這一聲給嚇得不敢發出聲音來了。
    “那麽凶幹嘛?”微生磬不滿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偏過眼去說道“知道桐鶴台為什麽種這麽多木荷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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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當年尋死的時候放了一把火被發現了,被看管了一段時間後這一片就種上了木荷。
    又因為木荷是防火樹種,所以樓長老在這裏種了一片,為的就是防止我再縱火。”
    白子畫聞言頓時愣住了,方才因為有弟子冒犯她而升起的火氣被一盆冷水澆滅,從頭到腳都透著涼。
    他沒想到這裏種這麽多木荷是因為微生磬曾經尋過死,他見過微生磬故作堅強的模樣、也見過她發病時虛弱不堪的模樣、見過她從容赴死時的模樣,隻是沒有見過她刻意尋死的模樣。
    他不敢想微生磬當時有多絕望才會想到死,刻意挑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把燈盞打翻要將自己焚燒殆盡。
    “也沒有什麽導火索吧,就是突然覺得不想活了,”微生磬臉上無喜無悲,像個置身事外的路人,
    “我想過很多種死法跳樓死的太難看,跳河、跳海又會水腫;
    毒藥會使七竅流血,幹脆就選了引火自焚,一把火下去連一片衣角都不會剩下。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來如風雨,去似微塵。這就是我親手為自己選定的結局。”
    白子畫突然覺得冷,他用力地抱緊了懷裏的人,仿佛怕下一秒人就要飛走了一般。
    微生磬被抱的呼吸都有些不暢了,沒有再說什麽話來刺激他了,隻是反手回抱,額頭抵在他的頸側安撫著他。
    她的眼底隱隱透著瘋狂,把自己發瘋做過的事情講出來嚇唬人實在是叫她有成就感,隻是看白子畫這麽緊張她又有點心軟,隻能用同樣的力度回抱他告訴他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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