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皎拖著氣呼呼的楊戩走在血海邊上。
    漫無目的。
    楊戩突然停駐腳步，指著前麵說道：
    “前麵，有小孩兒。”
    楊皎順著弟弟的手看過去，
    前方的無邊血海之畔蹲著一個赤腳白衣散著頭發的小孩兒。
    長得十分白淨，在這貧瘠血色西方之地顯得格格不入。
    她也好奇，這裏不都是些阿修羅嗎？怎麽還會有人呢？
    楊皎牽著楊戩緩步走了上去。
    近些時，便聽得那小孩兒的自言自語。
    “小樹小樹，你要趕緊長大啊。”
    他白嫩的手上提著一壺清水，澆花澆樹還澆草。
    每撒水一次，都會對著這些植物說些話。
    楊皎看著，隻覺得可愛，也正好用這個小孩兒來教育楊戩，
    於是她蹲下來，摸摸還在緊緊盯著自己手中大奶瓶的楊戩，說道：
    “戩兒要向那個小哥哥學習，對萬物要存敬畏心，不可胡亂傷己無辜。”
    楊戩終於將目光從奶瓶上挪開，看著那個小孩兒。
    撇嘴。
    姐姐誇別的小孩兒了。
    他看著地上稀疏的雜草就是一拔，隨後丟在一邊道：
    “這才是做好事。”
    “雜草長大了會遮蔽小花小樹的陽光，偷吃它們的養分，戩兒做的比他好。”
    楊皎頓住。
    額頭幾條黑線。
    “完了，孩子長大了。”
    那個白衣小孩兒看到自己剛剛澆過的小草就這樣被人拔了，臉上有些委屈，急忙上前撿起來，指著楊戩控訴道：
    “為什麽要拔草？小草也是有生命的。”
    楊戩叉腰，回道：
    “雜草搶養分，降低作物產量，還會招來蚊蟲！”
    “這是壞草，你養壞草，你不是乖孩子。”
    白衣服赤腳小男孩被嗆聲，麵有糾結之色，思考半天才又急道：
    “師尊說了，萬物有靈，敬畏萬物，你才不是乖孩子。”
    聽及小男孩嘴裏說到了師尊，在這裏，冥河老祖那邊全是修羅，沒有這麽乖巧白淨的弟子。
    那他應當就是西方教的。
    可未來西方教中，到底有哪尊佛祖是心懷天下，這般仁慈愛護天下蒼生的呢？
    楊皎想啊想，想了半晌都對不上號。
    旋即問道：
    “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那小孩兒抽噎一下鼻子，還在跟楊戩的理論中有些置氣，偏頭噘嘴回了楊皎的話。
    “我叫緊那羅。”
    緊那羅？
    楊皎心中想著，
    “有這麽個佛嗎？”
    楊戩聽到這個名字倒是咯咯咯笑了起來，對著楊皎說道：
    “他的名字好奇怪啊。”
    是挺奇怪的，不過在西方教倒是也合理。
    那赤腳緊那羅看見楊戩這個拔草凶手有些怯怯，自己又背過身去徒手挖坑又將它種了下去。
    楊戩看著，拉了拉姐姐的手。
    生怕這個小孩兒將自己姐姐目光吸引走了。
    無他。
    一個躲在石頭裏的毛猴子都能讓姐姐激動起來，現在又來了這麽一小孩兒。
    楊戩緊緊防著他，又緊緊防著楊皎。
    看到姐姐又要上前一步去幫忙，楊戩慌了，張開雙手就叭叭道：
    “你去幹嘛？你不是最討厭玩泥巴的嗎？你不怕他等會兒將手抹你裙子上嗎？”
    這話說的，楊皎回頭看著他，笑到了。
    這些不都是你自己的傑作嗎？
    原來你也知道啊！
    楊戩還是沒有安全感，又是說道：
    “你就去種草吧，等會兒這髒海裏邊全長出蚊子，你可別嚇到哦。”
    楊皎腳步未停。
    楊戩又說：
    “他在家肯定不是乖孩子的，不然他爹娘怎麽會不給他梳頭呢？還叫一個那麽奇怪的名字。”
    楊皎腳步瞬間停駐。
    身體有些不穩。
    不梳頭……
    披頭散發緊那羅！
    現在這個心懷天下，對植物都仁慈的小孩子，
    居然是後來那個黑化成佛，
    想要消滅如來，統治三界的——無天！
    楊戩還要繼續說著什麽，針對這個喜歡種草的小孩子開展八百字抨擊言論，
    他小嘴一張，楊皎猛地將那兩片不想要命的肉合上。
    “唔！唔唔唔！”
    楊皎朝著弟弟搖搖頭，姐弟倆緊緊貼在一起，隻聽得她說：
    “我現在來不及跟你解釋，但是求你不要再說了。”
    她怕到時候無天黑化後看到一根草就想起了楊戩在這血海之畔跟他論理之事。
    大約一兩千年後，自家二弟大約還是個太乙金仙，人家已經黑蓮附體，出息到直接揍如來了！
    楊皎暗吸一口涼氣，徹底想起來了！
    “這個光腳小孩兒還真將如來從寶座上麵拉下來了幾十天的。”
    就這本事，咱們家惹不起。
    楊皎默默拉著楊戩後退。
    可楊戩不懂呀，眨巴著眼睛還要說話，問問姐姐為什麽。
    嘴巴一張。
    楊皎早有先手，直接將奶瓶懟進他嘴裏，給他稽首行禮起來：
    “算姐姐求你的，咱們閉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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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滿意了。
    有奶萬事足。
    嘬嘬嘬。
    特別是現在，姐姐好像更喜歡自己誒。
    楊戩喝著奶，眼睛向下瞥去，隻見姐姐的手緊緊牽著自己，緊到好用力啊，戩兒手手都有些疼了。
    誒，算了吧，痛一點就忍著唄。
    誰讓她是我姐姐呢？
    楊戩開心的眼睛都眯了一起，又嘬了一口奶，吸……吸不動了？
    他忙舉起奶瓶看。
    隻見自己這個超大號奶瓶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而奶瓶的另一邊，趴著一隻周身黑紅相間的蚊子。
    楊戩揮起小手，哼道：
    “就怪剛剛那個小孩兒，都說了不能種草，看吧，全是蚊子！”
    手啪的拍在奶瓶上，楊戩霎時覺得掌心被咯疼。
    而奶還在減少。
    他慌了，就連姐姐的手都不牽了，掙紮著雙手抱緊，嗷的喊了出來：
    “我的奶！”
    楊皎湊過去，豎起一指在嘴邊，肅然道：
    “噓！”
    別再出聲加深無天對咱們姐弟倆的印象了，就此過後，永遠忘記咱們，當個路人最好。
    楊戩靜默了一秒、兩秒、三秒……
    眼睜睜看著自己大奶瓶中的奶還剩下五分之一，再也忍不了了，仰頭嚎著。
    甚至忘了自己說過再也不喊楊皎‘姐姐’的事，可委屈了。
    “姐姐，戩兒的奶被蚊子喝光了！”
    這一聲嚎不僅將楊皎喊回神，還讓緊那羅狐疑的看著他們。
    楊皎一時間不知道該管哪邊，但是還是秉著老弟第一的心，幫他將那隻蚊子揮開。
    “這蚊子也太奇怪了。”
    她凝眉看著，明明揮手了，卻不會被驚飛。
    楊皎將奶瓶斜了過來，裏頭的奶傾倒在另一邊，
    那蚊子吸不到，器口在上下尋摸了一會兒才飛離，然後頂著圓滾滾的腹部緩緩落地，輕飄飄化作了人形。
    “嗝~這是什麽東西這麽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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