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山。
    楊皎等人拿著這定風珠就馬不停蹄的極速下山。
    四個人步伐極快，生怕後麵的度厄真人又突然應激起來。
    蚊道人都被這一幕給驚得忘了自己是上來找麻煩的。
    一路來到了山腳下才驚魂未定的回神：
    “蚊子怕他幹什麽？”
    蚊道人疑惑完，臉色微沉，嘴唇一抿心想道：
    “約莫是怕那度厄真人發起瘋來，亂咬人吧。”
    楊皎也是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折身將定風珠遞給武王姬發。
    姬發遲疑問道：
    “上仙不與我們一道回西岐嗎？”
    楊皎尷尬一笑，你都喊我上仙了，你說呢？武王姬發不會飛行不會土遁的，說不得自己在外麵把什麽事兒都辦好了，回去還比他先到軍營。
    旋即婉拒道：
    “您自己騎馬回去吧。”
    她將那盈著淡淡紅氣的定風珠塞入了姬發的手中，揮一揮手便同蚊道人一起飛上了雲霄。
    自碧空而下望去。
    山川層巒，河山秀麗。
    楊皎眸光微動，輕啟薄唇：
    “天眼。”
    應聲而下，額間一道淡銀色豎紋一閃而過，再次看去時，下方層巒的山峰之中景色大變。
    各色靈氣縈繞。
    山中盤踞著眾多化形的妖怪，卻都沒有白骨精的蹤跡。
    楊皎飛了大半日，在雲頭上看得眼睛都酸澀起來，來到一處深林連貫著幾座山峰的上方。
    這處樹木茂密，已經不是植被的翠綠，反而是遮天蔽日的黝黑。
    其中更是妖氣和陰氣濃重，纏繞在一起更加可怖。
    蚊道人掃了一眼，就連她這個血海而生的凶獸都有些不喜的說道：
    “陰氣太重了。”
    幽冥血海中的陰氣是帶著掠奪的生，而這裏，是怨氣橫生的死。
    楊皎下了雲。
    一腳踩在濕膩黏糊的泥土上時，寒從心底升起。
    密林中到處傳來簌簌的聲響，山間到處是堆起的墳堆，地上滿是撒下的紙錢。
    濃霧將視線阻礙，突然！一聲虎嘯驚起。
    楊皎順勢看過去，還沒等拿出千機棍，身旁的蚊道人猛地將她拉開。
    退去幾步，原先站立的地方上扭曲著幾條黑紅相間的毒蛇。
    楊皎倒吸一口冷氣，抬頭一看。
    頭頂之上長得繁茂不透一絲縫隙的樹冠中，倒掛著成千上萬條毒蛇……
    它們躬著長長的蛇身，分叉的信子從倒三角的口中不斷伸縮，眼神更是像淬了毒一般盯著楊皎。
    “怎麽，這麽多……”
    深處的那隻猛虎已然開了靈智，看到驚動了蛇群，哪怕再心有不甘還是踱步後退。
    嘶。
    嘶。
    嘶。
    吐著信子的聲音仿若在頭皮炸響。
    蚊道人眼中閃過一絲煩躁，抬頭橫掃一圈，隨後抬手對準一棵大樹揚手，嘭的爆炸聲響起。
    幾百條毒蛇瞬間化成血霧。
    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
    楊皎眼神銳利的盯著一方，低聲：
    “蚊子。”
    蚊道人立時明白，抬手對準那方，掌心一收，一條人頭蛇身的蛇妖便被吸到了蚊子手中，指尖穩穩落在它七寸之上。
    蛇妖嚇壞了。
    那蛇身上赫然是個小孩兒的頭，它本來隻是想吃個人，誰料遇到個硬茬。
    當即就哭著求了起來：
    “不知是哪位仙人到訪，都怪小妖有眼無珠，無意冒犯，饒命啊。”
    整座山中的蛇類都聽命於這條頂著人頭的蛇妖。
    楊皎看著它，像極了曾經在雜技團看過的鏡像蛇人，但眼前這個卻是真的。
    “這座山裏的妖怪，你都知道嗎？”
    聽到是來尋妖的，蛇妖急忙點頭：
    “知道，我都知道，不知仙人要找誰？”
    “白骨精。”
    “白骨精？”
    蛇妖重複一聲，眼神中俱是迷茫，想了許久才想到，恍然大悟道：
    “是她啊！她得罪仙人了嗎？仙人放心，她過的可慘了。”
    楊皎聽得指尖發顫。
    慘？
    “怎麽個慘法？”
    蛇妖沒聽到楊皎語氣中的心疼，急忙邀功說道：
    “也算她運氣不好，剛來到白虎嶺的時候，就占了虎大的洞府，還將它的屍骨給熬煮了，虎二回來後，就將她所有骨頭都拆了。”
    拆骨……
    楊皎雖然知道妖怪沒有背景的情況下想要生存都尤為艱難，卻不知道日後那個大名鼎鼎的白骨夫人竟然在成王之前是這番情景。
    她從蚊道人手中一把拉過蛇妖，冷聲：
    “她在哪兒？！”
    蛇妖幽幽的用尾巴到處指了指：
    “虎二將她的骨頭碾碎撒了滿山……”
    楊皎再也聽不下去，將蛇妖扔開後便急忙踏著尋找小白的道路上。
    越到深處，越是濃霧瘴目。
    楊皎的步子很急，穿梭在荊棘密閉的小道上，不知疲倦。
    半晌。
    在一處山腰的亂葬崗前，楊皎終於停了下來。
    雜亂的墳堆前，一座剛埋不久的新墳上還扡插著紙糊的魂幡，地上明黃色的紙錢被露水濕透糊得到處都是。
    白骨精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不再是白色的。
    她就那般背對著楊皎蹲在墳前，細長的指骨挖著麵前的墳土。
    身上組合的骨頭有發黃的，有動物的，有死去的妖怪的。
    就是沒有她原本自己的。
    骨頭的契合度很低，她動作大些就會轟然掉下來一隻手臂，白骨精也不惱，將它們攏在麵前，顧自開始重新拚接著。
    楊皎看得心中一酸，出聲：
    “小白……”
    白骨精的脊背突然僵住。
    手中剛剛拚接好的臂膀掉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聲音。
    她不敢回頭，總以為是自己被欺負了這麽久的幻聽。
    楊皎上前幾步，又問道：
    “小白，我不是拿了那麽多法寶法器在洞府嗎？為什麽不帶些防身？”
    這個山峰中的妖精妖怪都是極其低級的，頂多占了數量多。
    那些法寶都是出自東海龍宮的，隨便一件亮出來都可以占山為王。
    聽到這句話後，白骨精才真的敢確定，是小師尊，就是小師尊的聲音。
    她緩緩轉過頭來，麵上枯敗的頭顱隻有空洞洞的眼睛黑框。
    咽嗚聲，驟然響起。
    “小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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