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楊皎不好評價。
    咱家哪吒不好意思的表現跟旁人就是不一樣，有點廢山。
    這動靜，更是將周營當中跪拜的李靖父子三人嚇得驚恐萬分，跪在地上急速挪到案台處，六隻手穩穩扶著稻草人和明燈。
    生怕熄滅了。
    “怎麽了怎麽了？不會是聞太師派人來搶釘頭七箭書了吧？”
    李靖驚恐著將稻草人護在心口。
    這是他重新領兵的根基，是得到軍功的基礎，萬萬不能有一分半點的損害。
    待得重新平靜之後，才心有餘悸的將那稻草人擺好。
    繼續虔誠的跪拜著，雙手合十不斷呢喃著：
    “還有五日，再拜五日，一切榮光都會重新來過的。”
    而親眼看到一座山峰被哪吒拳腳相加之下徹底坍塌的陸壓道人。
    在那雲端之上坐的端端正正，一隻手還放在膝蓋上，那倒山的罡風猛地襲來，風卷衣袂，將他整個人都拉得一歪，又坐正。
    烏黑的眼眸閃過一絲無奈。
    大羅金仙實力全在壓製業力，如今半點不能用。
    如瀑青絲飛揚而起，胡亂交織在臉上。
    他飲下一口靈酒，一滴晶瑩從嘴角滑落，沿著下頜弧度順流而下，最終消失在凸出的鎖骨間。
    楊戩看向蚊道人清冷的麵容，
    “莫怕，不是衝你的。”
    蚊子眼中的迷茫漸漸散去，轉而化作肯定的道：
    “哪吒真可憐，喝瓶奶高興成這樣……”
    她再一次的心中雀躍起來，一把抱住身旁的楊皎，低著頭不斷蹭著楊皎的脖頸，語氣軟糯又依賴：
    “幸好你當時把蚊子帶出來了，楊皎你真好。”
    楊皎被蚊道人蹭的脖子發癢，卻不推開，騰出一隻手來順了順蚊子的頭發，肯定回答著：
    “知道誰對你最好了吧？以後我若是被冥河老祖抓到了，記得來撈我。”
    冥河老祖？
    蚊道人漸漸將楊皎放開了，一臉沉思的想著，
    “冥河老祖哪能跟楊皎比？我跟你最好了。”
    這會兒子，楊皎卻是不敢接話了。
    確實不能比啊傻蚊子，我就是給了你些奶，還是你自己保護費掙來的。
    那冥河老祖可是連精血都讓你吸了。
    從洪荒養到封神的小蚊子就這麽被自己拐跑了……
    有點像王寶釧錦衣玉食前輩子被自己騙到了寒窯挖野草的既視感。
    楊戩眉眼帶笑，垂眸看著她們二人在自己麵前玩鬧。
    而後，覺得袖子一緊，他順著纖細的手指看去，眸光落在蚊道人的臉上。
    蚊子的長相，是帶著距離感的清冷，唯有見到自己和姐姐時，一副天真。
    很違和的反差，卻詭異的融合。
    蚊道人拉了拉楊戩的袖口，低聲道：
    “楊戩，蚊子瞧著你師伯他們的神獸也不錯。”
    楊戩：……
    這幾日，商周雖也有大小戰役，不過都是凡人軍隊之間的冷兵攻擊。
    因著天庭神仙的身份，楊皎來到殷商軍營也沒人阻攔。
    這是她第一次到此。
    滿目的盔甲兵器，火頭軍升起炊煙，籠中是臻好的黍米，鍋裏還熬煮著咕嘟咕嘟的肉湯，與周營之中吃糠咽菜差距極大。
    楊皎一來到此，最為激動的便是聞仲。
    這位天庭上仙與闡教的相熟度高，總是讓他不安，如今好不容易登門，定然是好生招待。
    她人還沒被小兵領到營帳，裏頭瓜果珍饈已經擺了滿桌。
    聞仲翹首以盼，不斷問著身旁的將領：
    “怎麽還沒來？”
    “報——”
    帳外進來一小兵，拱手說道：
    “回稟太師，上仙去了趙道長的營帳。”
    “哦……”他頹然了一分，隨後又急忙招手讓小兵停下，想到趙公明也是截教之人，找自己和找他一樣是親近，立即吩咐道：“將這些都送過去。”
    商營中，殺雞宰羊，好一陣忙碌。
    一排排的小兵手上端著木托，上麵擺滿了應季瓜果，更甚至還有抬著烤全羊，烤乳豬，燉雞的。
    像極了要上供。
    楊皎感歎著：
    “殷受可真富有啊。”
    對比起姬發那邊的啃草皮，差距頗大。
    隨後就當著所有人的麵兒開始打包。
    待得一大堆吃的都裝進袖裏乾坤中後，才回頭看著趙公明麵容帶著幾分憔悴，輕歎一聲說道：
    “陳九公和姚少司已被我送到了封神台，你且放心，我將他們安置的很好。”
    “自然，貧道信不過誰都信得過你。”
    隻是趙公明愧疚頗深。
    若是沒能將他們帶下山來便好了，也不至於落得身死的下場，哪怕今後有楊皎這個清福正神能封得好神位，也改不了他們修為從此停滯的遺憾。
    修道之人，誰又不想修為精進呢？
    而今卻是讓他們上榜。
    “道長，時間快到了。”
    楊皎的話將趙公明從深思中拉回，他目光稍冷，肅然起來：
    “小友可要記得答應過的事。”
    “三霄娘娘都會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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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公明定定頷首。
    他也知道封神榜其實就是用截教、闡教去填人數的，在擬定那刻起，該上榜之人便都會被推著上去。
    此番，不過是搏一搏。
    可他卻相信眼前這個小姑娘。
    第一次在金鼇島相見時，她還隻是個一心想要拜師的孩子，如今，卻都成長到了需要謀算這麽多的小姑娘。
    都是被壓迫的。
    他輕歎一聲：
    “貧道知道該怎麽做了。”
    楊皎也同樣歎息一聲：
    “委屈您了。”
    她抬手掀開帳簾就要走出去，身後一陣窸窣的聲音，楊皎轉而回頭。
    高位上的趙公明已經起身，朝著她問道：
    “若是當初你拜入了截教，是不是就不會卷入封神榜這渾水中了？”
    “不，封神榜於所有人都可能是渾水。”楊皎這時候想到了玉帝舅舅那威儀的模樣，在無人的角落時是如何為自己謀劃的模樣，她低笑一聲：“於我，是一條平坦大路。”
    是將天庭今後命脈握在手裏的機會。
    楊皎走了出去。
    身後還有一聲趙公明的歎息：
    “貧道始終覺得，師尊見了你定會收你為徒。”
    這次，楊皎腳步沒有停滯，大步朝著岐山走去。
    幸好沒收，不然怎麽能合作呢？
    闡教、截教、人教、她不屬於任何一方的時候才不是附庸，才有談條件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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