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先生罵對於陸生來說已經算是家常便飯了，反正都是些把話術重複套用一遍的教訓，再怎麽聽都該聽出免疫來了。
    素裳倒是擔心他擔心的緊，不時就在想他會不會因為這些教訓發揮不好之類的雲雲。
    隻是真正到時，才發現先生真就是把他先叫來準備準備，這倒是令人意外的結果，不過陸生也就是愣了片刻，便是不再有多的反應。
    不過見著先生旁邊那驕傲孔雀不可置信的眼神時，他還是沒忍住嗤了聲，還是那句話，誰不樂意看這驕傲孔雀吃癟受挫的樣子呢？雖然很不道德就是了。
    “你不回去嗎？”
    陸生坐在椅上，造型師給他補著妝和發型，看向一邊無所事事索性趴在桌上看他的素裳。
    素裳搖搖頭，調了調姿勢，說：
    “我向先生問過了，可以在這裏待著，而且我回去也沒事做。”
    回去能幹什麽呢？一個人能幹的事情著實太少，玉兆也不能明著用，被逮住那就不是挨頓罵能結束的了，她大概也不會想著去讀書一類的事情，畢竟她看個話本裏邊也有挺多她不認識的字。
    他記著自己基本都教過她吧？那是為什麽呢？
    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隔了好久才應道：
    “...好像也是。”
    如此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話，不知不覺間補全了妝，不知不覺間過了大半個鍾頭。
    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陸生站起身理著身上微微發皺的衣服，說：
    “時間差不多了，抓緊回去吧，不然先生該說你了。”
    素裳抬起頭，同樣瞧了瞧牆上的鬧鍾，再是掰著指頭算著過了多久。
    明明才過了一會啊...怎麽那麽快就...
    她的眼神暗了下去，自顧自想著說道：
    “別鬧笑話了。”
    陸生怔愣了瞬，這怎麽又變了想法了？之前不是還嚷嚷著要看笑話的，真是搞不明白。
    “嗯。”
    他淡聲應道，隻是這個回答似乎沒到素裳的預期，她原本還想著陸生會說些什麽...額，他大概說不出來那種話...
    算咯算咯，他不一直是這樣的，倒是自己對他的期望有點高了。
    如此想著，她便消失在陸生的餘光中。
    “你很在意她？”
    熟悉的突然出聲，陸生已經有些見怪不怪了，側眸瞥了琳月一眼應道：
    “嗯，不然我會死。”
    又是這個離譜的回答，聽了兩遍，琳月是多多少少有了些好奇，道：
    “怎麽個死法。”
    “我娘會把我的頭拿到她家賠罪去。”
    他平靜說道，說出如此可怕的言語也是沒有一點波瀾。
    離譜，太離譜了，離譜到琳月都覺著他是胡亂編的，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就是被陸生繼續說下去的話給堵了回去：
    “不過這大概是最壞的結果，說不準我不用死，隻是要被扒光了捆著然後丟到她床上去。也沒差，都是死，一個真死一個社死罷了。”
    這估計是最有可能發生的結果，蘇顏說不準真會這樣去給素裳賠罪去，想要偷襲陸生也是一件簡單的事，人嘛，都是要睡覺的，在他熟睡時給他捆了就完事了。
    他的語氣是那樣平靜，平靜到有些可怕。
    難不成這家夥天天都在經曆這樣的事情？
    琳月不禁這樣想道，那不就是說...
    她突然便不動了，但陸生也沒有在意，在意這驕傲孔雀對他來說可沒有一點好處，麻煩倒是會粘上不少，不如做好自己的事情來的實在。
    約摸一刻鍾後，先前的先生返了回來敲了敲門板，朝裏邊沒有一點緊張感看著小人書的陸生和紅著臉坐在椅上還在思慮奇怪的事情琳月說道：
    “準備準備，要開始了。”
    聲音清亮，清晰傳入了裏邊兩人的耳中，陸生收起小人書，抻抻酸澀的脖子，深呼吸一口，麵上就多了些若有若無的微笑，給人的感覺倒是親近，沒了之前那些厭世感。
    整理完，他也不管那思想似乎帶些顏色的驕傲孔雀有沒有準備完，自顧自地便往外走去。
    還慌裏慌張看自己有沒有缺些什麽的琳月一看更是著急了幾分，整整衣物，撩撩零落在眼前的發絲也跟了上去。
    穿過走廊，就是到了大廳，周遭是數不清的人頭，陣仗簡直是大極了。
    剛下台的先生瞧他們是來的正好，隨口安慰了三兩句就是叫他們抓緊上去，別耽誤了時間。
    果然還是來了啊...
    陸生站在台上環顧了一圈，眼底閃過一抹厭煩，估摸著是不大想站在這卻又無可奈何。
    又是一次深呼吸，平時的淡漠就已完完全全地消失不見，他的聲音清澈有力，每一個字符都包含情感。
    他如此賣力，琳月自是不想被他比了下去，念著詞的同時還抽空不屑瞥了他眼。
    隻是這眼神是完全沒被他給接收到，他依舊專心做著屬於自己的事情，也是，誰會在如此正式的場合上分心呢？
    ...
    “台上那個男生是誰啊？”
    “好像是叫陸生，三班的還幾班的。”
    “是那個校前十的陸生？誰傳的他滿臉痘痘戴啤酒瓶的，根本是胡亂傳嘛。”
    ...
    素裳坐在台下，耳邊不多時就能傳來類似於這般的對話，她瞧著台上的陸生，莫名便生出了些許悲鬱的情緒，像是自己埋於心底秘密不知怎的便人盡皆知了。
    明明他們都不了解他...
    明明他可以不去的...
    明明他是自己的...
    嘴唇微微嘟起，她看著氣呼呼的，不知心中攢了多少悲鬱的情緒在。
    “我們每個人都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隻要我們勇敢踏出那一步。”
    隨著陸生念完最後一句詞，台下也爆發出一陣宛若雷鳴般激烈的掌聲，他在掌聲中鞠躬致謝下台，順帶著呼出口氣。
    裝樣子是真累人呐，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麽裝出來的，尤其是最後一句，他是怎麽講出來的？
    台下的陸生莫名起了身雞皮疙瘩，大抵是被尬住了。
    活動還在繼續，他在台下一圈圈尋著，總算是尋著了拿腦袋頂在前邊座位靠背上不知在想著什麽的素裳。
    緩步走上前去，先前的厭煩尷尬一掃而空，畢竟見著了她，那便說明自己又能回到平時的那種擺爛生活了。
    “應該沒讓你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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