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
    蓋拉一推門進來，就看見桌上紋絲不動的玻璃小瓶。
    “要我說，波特這人還不錯。”
    “年少有為，不抽煙，不酗酒，長得不錯，私生活也幹幹淨淨，要不是他是哈利·波特，我都想——”
    蓋拉最後的幾個字被西婭的眼神憋了回去。
    “……現在就開始護著了？”
    蓋拉剛打算調侃，西婭的一盆冷水倒是讓她徹底清醒過來：
    “你忘了他爸媽是死在誰手上了？”
    一擊致命。
    蓋拉看著西婭的冷臉，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幾個字。
    “這都是上一輩的事……再說了，你當初跟他同歸於盡後，巫師界很多人都已經把你和伏地魔分割開了——”
    “但你覺得波特能分割開嗎？”
    西婭的語氣冷靜理智得過分，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光是愛上仇人女兒這個問題，就足夠他在內心把自己千刀萬剮個無數次了。”
    蓋拉：“…………”
    現在，蓋拉是半點看熱鬧的心情也沒了，她甚至有些後悔把事挑明，要是西婭一直懵懵懂懂，肯定是要比現在輕鬆的。
    蓋拉臉上的後悔被西婭捉了個正著，西婭挑了挑眉，語氣輕鬆：
    “別一副害死我全家的愧疚表情，是報表看完了？還是數據核查完了？”
    蓋拉：“…………”
    她幾乎是用光速跑出的辦公室，她就不該來！
    看著蓋拉撒腿就跑的狼狽樣，西婭心裏的陰雲也慢慢散開了點。
    四下無人，西婭終於挪開了壓在照片上的文件。
    照片上，她笑得溫和純良，哈利則一臉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兩個人如出一轍的清澈愚蠢，看起來般配極了。
    也許是心裏有鬼，西婭最後竟然從波特的眼裏看見了……愛意？
    她心下一驚，然後火光微閃，那張滿是粉紅泡泡的照片瞬時化為灰燼。
    西婭細致地擦了擦手，再抬眼，她又成了布萊克小姐。
    魔法部其實是有提供午餐的，為不表現出自己的特殊，西婭也來過餐廳幾次。
    雖然菜品不怎麽樣，但這無疑是一個展示親和力的絕佳場所。
    西婭是這樣評價的。
    直到今天，也許是太多糾雜的心思鬧得太厲害，哪怕到了飯點，西婭還是沒什麽餓的感覺。
    隨便夾了幾塊南瓜和香腸就了事，誰知她迎麵就撞見了幾個國際魔法合作司的同事。
    看著幾人眼裏如出一撤的熱切，西婭瞬間反應過來：又是幾個過來拉關係的。
    有時候西婭是真的很想把這群隻學到長輩表麵的客氣，實則連察言觀色都沒學到家的少爺們施個永久閉嘴咒。
    可惜西婭不能，如果她不想被當場押往阿茲卡班的話。
    “布萊克小姐，您今天真漂亮！”
    真是老套到膩味的搭訕技巧！
    西婭這麽想著，殊不知兩張桌子背後坐著的某個波特也是這麽想的。
    “謝謝您的誇獎，”
    西婭習慣性地用那練了無數次的微笑回複。
    她沒有回誇對方，隻希望對方能長點眼色，趕緊從她視線裏滾出去！
    可惜對方實在沒有眼色，西婭一句禮貌的回複倒是讓他越發膨脹，他甚至自以為老成地開口邀請：
    “下周是我母親的生日宴會，西婭會來嗎？”
    西婭簡直被這人的臉皮逗笑，也不想再裝禮貌：
    “請叫我布萊克小姐，沃森先生。”
    幹得漂亮！
    悄咪咪圍觀了全程的波特在心裏喝彩。
    沃森現在再怎麽遲鈍也反映過來西婭的不悅了，臉色刷白，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麽，可旁邊同行的人則直接拖走了他。
    沒看見布萊克小姐的臉色都冷下來了嗎，這傻子怎麽還敢站著？
    能教出這麽沒眼色的蠢豬，我是不是該讓父親好好考慮一下與沃森家族的合作了………
    打發走煩人的蒼蠅，西婭本就稀少的食欲更少了，但浪費食物………
    正當西婭糾結時，熱心人士波特實在看不下去西婭的“失落”，熱情地朝西婭招呼道：
    “要來這裏坐嗎？！”
    名人效應是巨大的。
    幾乎是一瞬間，端著餐盤的西婭就接收到無數人明裏暗裏的探究視線。
    波特………
    西婭不由捏緊了手裏的盤子，力氣之大，連手指邊緣都泛白了。
    為避免某些“布萊克當眾落波特麵子”之類奇奇怪怪的流言，西婭最終還是坐到了哈利的對麵。
    “那個……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剛落座，哈利一句遲疑的問句就讓西婭為之抬頭。
    一抬頭，那雙盛滿綠意的眼眸就落入她的眼。
    該怎麽形容這雙眼睛呢？
    西婭下意識想到了森林，想到了湖泊，充滿生機，充滿希望的一雙眼，但此刻，他的眼裏盛滿了小心翼翼。
    西婭的心像是被撞了一下。
    她匆匆垂下眼，含糊道：“………先吃飯吧！”
    西婭解釋不清自己為什麽回避，可哈利卻把這回避的一眼看在了眼裏。
    先前做出的一係列約束，警告，似乎都在此刻崩塌，或許它早就崩塌了。
    那顆幾乎要幹涸的心似乎到了絕境，甚至冒出了一個荒誕到離奇的可能：
    她是不是……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
    這個想法來勢洶洶，它幾乎是瞬間就摧毀了哈利的理智，隻剩一具空殼。
    哈利幾乎是貪婪地將自己的視線落在眼前人身上，指尖，骨節，手背，手腕………
    哈利無端端感到了饑餓。
    恰在此時，西婭抬頭。
    似是觸電一樣，哈利著急忙慌地把頭埋下去，像隻遇襲的鴕鳥。
    臉在此刻似乎已經燒紅，連耳朵也是，哈利覺得自己耳朵都嗡嗡的。
    恍惚中，哈利似乎聽見了西婭的一聲歎息。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哈利偶爾回想起來才發現，那聲歎息，是神淪落的開始。
    兩人稀裏糊塗地結束了這頓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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