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種玩意兒，”披著馬甲的蓋勒特會意後，神色不變，仿佛並沒有被愛麗絲給威脅到，語氣中還帶著淡淡的輕蔑，“你真當誰都稀罕嗎？”
    有點兒意思~
    愛麗絲同絲西娜對視一眼，轉而有些好奇地朝他探問道：“怎麽，這樣點石成金，可以成就長生美夢的‘好寶貝’，還不夠叫人趨之若鶩？
    如果不是‘那玩意兒’一直遭人覬覦，他尼可·勒梅）幹嘛東躲西藏的‘隱居’，懷璧其罪，不就是這樣的道理？”
    蓋勒特用一種“這孩子怎麽這麽單蠢”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嗤笑一聲，然後很隨意地坐在了野餐墊旁的草地上。
    “我來考考你，煉金術的基本原則是什麽？”
    “等價交……”
    愛麗絲脫口而出，卻又在蓋勒特看似鼓勵的目光下，默默消了聲。
    “但這個原則也有例外，”她在短暫的思索後，意識到了什麽，微微眯起眼睛，“比如賢者之石，也就是魔法石，從它的效用來看，似乎並不受到等價交換原則的限製。”
    “隻是看起來而已。”蓋勒特微微搖頭。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愛麗絲喃喃自語著，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絲西娜微變的眼神。
    “魔法石，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到它的價值所在，但代價呢？沒人知道，沒人知道，尼可·勒梅是怎麽製造出唯一一塊魔法石的。”
    “也許，並不是‘沒誰知道’。”絲西娜垂眸，掩起目中的隱憂，意有所指道。
    “靈魂，是這世界上最神秘的事物，”蓋勒特稍有訝異地瞥了絲西娜一眼，接著，意味深長地對愛麗絲說道，“它包含著生命力、精神力、魔力……
    還有，部分介於存在與虛無、生存與死亡之間的規則。”
    “用靈魂作為煉金術的‘原材料’嗎？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麽魔法石會有那麽神奇的效果了。”
    愛麗絲想了想，又有些不可置信：“你是想說，尼可·勒梅，阿不思的老朋友，通過‘謀殺’靈魂，製造出了魔法石？
    就像通過殺豬，來做出肉罐頭那樣？”
    “……”
    蓋勒特張了張嘴，一時欲言又止。
    愛麗絲的解題思路，不能說是完全不對吧，但總有一種難以言喻，卻揮之不去的怪異感。
    是哪個天才教她這麽想問題的？
    “那倒也不至於，”絲西娜熟練地接過話茬，“畢竟，尼可·勒梅又不是什麽魔鬼，應該不是……”
    畢竟是偉大的白巫師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好朋友。
    她搖了搖頭，運用自己煉金術方麵的天賦，和在孜孜不倦研究後對最高禁忌——人體煉成的了解，認真分析起來。
    “1382年前後據稱，尼可·勒梅製成魔法石的時間，是1382年4月25日），在百年戰爭和黑死病的影響下，從大片大片的死亡中，也許，也許這位煉金術大師找到了某種收集靈魂逸散出的能量的方法。”
    “再逆天的代價，平均到足夠大的基數身上，也就不那麽顯眼了。”
    絲西娜歎了口氣，眼中浮現出些許敬畏之色：“而對於他本身來說，在漫長的時光中，神智清明地看著、感知著自己的身體不斷衰老、腐朽，又何嚐不是一種‘靈魂的自囚和慢性自殺’呢？
    也許除了尼可·勒梅夫婦之外，就算得到了魔法石，也沒誰能承受這份代價吧？”
    而即使是這樣，那位最偉大的煉金術大師，也沒有去觸碰煉金術的另一項禁忌，人體煉成。
    也就是，愛麗絲，這具身體的起源。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這句話，絲西娜曾跟阿爾傑說過。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的大雪，剛成立不久的公司董事長辦公室外冰冷的欄杆，還有手背上六角形雪花融化速度漸漸跟不上，堆積了薄薄一層落雪的樣子。
    那時候，阿爾傑問她，是不是一個天生的攝神取念者。
    而她的回答是——“天生的攝神取念者？真是可怕的詛咒，幸好我沒有那種天賦。”
    繼而就用了這樣一句話，來解釋自己作為“超憶症患者”，過來人的慶幸：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但今天，同樣的話從愛麗絲口中說出，卻讓她心中一凜。
    代價。
    原來她一直懸心不安的，總結起來，究其本質，其實就是這個。
    她在擔憂愛麗絲，她的朋友，將會付出怎樣的代價，或者，更糟糕的是，已經付出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代價。
    很多時候，很多事，愛麗絲本人都是不放在心上的，但她，卻不能不在乎。
    “蓋勒特，我得承認，你確實不是一個追求長生的人，”不太清楚突然深沉下來的絲西娜在想什麽，愛麗絲卻是下意識試圖活躍氣氛道，“但阿不思可不一定會這麽認為。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打一個賭？”
    “我為什麽要跟你打賭？”蓋勒特無語。
    “你怕了？”愛麗絲挑眉。
    “激將法？”
    “來都來了。”
    兩人你來我往了一番，最後，蓋勒特竟然被愛麗絲給說服了。
    也許涉及到阿不思·鄧布利多，蓋勒特·格林德沃總是難以保持成熟理智，會變回那個驕傲衝動的青年吧。
    總之，他們倆要賭的是，一旦真的有人對魔法石動手不論是否成功），鄧布利多會不會就此試探蓋勒特。
    當然，在潛在作案時間裏，蓋勒特可不能耍賴，一直粘著鄧布利多。
    說實話，絲西娜確實被愛麗絲這神來一筆，吸引了注意力。
    而且，她還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兩個“幼稚鬼”達成了“賭局”，而這個賭局的賭注，竟然是根本還不在他們任何一個人手裏的魔法石。
    這可真是，槽點滿滿，不知該從何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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