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有的不對勁都是從半年前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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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所有的不對勁都是從半年前的那次事開始的。
    至少老關這麽認為。
    因為在那之前,客棧裏從未出過事。
    “司迦意是一個人來的客棧,後來聊天的時候她說她喜歡一個人旅行,從不結伴而行。”
    老關說起這件事時語氣很沉重,臉也肅穆,眼睛裏藏著驚魂未定,看來當時的事著實是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窗外微微有光亮了,破曉時分的古城還處於靜謐,有極淡的霧氣在青石板上遊走。這個時間吃早飯太早,但大家都因為沒睡,胃裏也不好受,老關還是簡單準備了酥油茶和糌粑。
    又給方婷拿了碗酸奶。
    方婷哪有心思吃呢,被老關之前的那句話嚇得不輕。
    程斬倒是看著挺有胃口,來上一塊糌粑,就上一口酥油茶,吃得高雅得很。司野偏頭看他,這個人的喜好還真是夠可以的了。
    老關對司迦意的事記憶猶新。
    他以為像是司迦意這種獨來獨往的姑娘可能也不大愛交朋友,但事實上是他想錯了。司迦意入住的頭天晚上就跟客棧其他入住的年輕人打成了一片,大家圍著篝火吃著烤肉唱著歌,好不熱鬧。
    當時是古城旅遊旺季的尾巴,學生黨們和走馬觀花的跟團組們都差不多離開了,能留下來或者在那時候來的基本上都是玩家和專業背包客們了。
    七月客棧雖說沒爆滿吧,但也是整個古城裏最熱鬧的客棧了。
    二樓的天台開放,可以通宵篝火烤肉,那炭火一起,青稞的酒香混著犛牛和羊肉的香氣,打遠聞了都是垂涎欲滴的。
    司迦意在客棧裏住了六天,這六天來,她跟老關的關係處得也很好。老關問她接下來要去哪裏。
    司迦意笑說還沒定,她旅行都是看心情,心血來潮了想去哪就去哪,或者哪都不去,直接回家。
    性子爽快,這是老關對司迦意的印象。
    第七晚,司迦意又參加了篝火晚會,因為其中的一對小情侶天亮要離開香格裏拉,幾個玩得好的年輕人為他們送行。
    當時司迦意還笑著跟老關說,今晚說不準我又得喝多,明天叫我啊,我喜歡吃你家的早餐,可比我家的那些廚子做得好吃多了。
    老關是開客棧的,閱人無數,一聽司迦意提到了家裏的廚子這樣的話,還是那些,不是那個,就心知肚明了,自己當時沒看錯,這姑娘的確是家境不錯。
    其實早餐有多好吃老關倒是不敢說,他覺得司迦意想要吃的隻是煙火味,想她一個富家女,錦衣玉食自然不缺,唯獨缺的怕就是這最普通的人間溫暖了吧。
    果然,那天眾人玩到很晚,應該都是後半夜了,老關從牌友那回來的時候,二樓陽台上還熱熱鬧鬧的呢。
    老關先睡了,第二天那對情侶離開的時候,參加篝火的大多數姑娘小夥都沒醒呢。
    那對情侶笑說昨晚喝得太多,他們還玩了遊戲呢。
    遊戲的具體內容老關不清楚,那對情侶也就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嘴,說是個網上流傳的見鬼遊戲。
    直到中午也沒見司迦意下樓吃飯,早上老關敲門的時候不見她回應,想著應該是真喝多了。
    喝多了有多難受老關是清楚的,想想還是別打擾了,就這樣轉眼天黑。
    頭天晚上跟司迦意在一起篝火的小夥伴們基本上都跑出去玩了,客棧裏也挺安靜的。
    老關也不知道司迦意是去外麵吃還是在店裏吃,一整天沒見影了,於是便上樓再次敲門。
    還是沒人應聲。
    他有點擔心了,怕一個姑娘家喝酒真喝出事了。
    拿了備用鑰匙,一邊喊著司迦意一邊開了門,生怕她再被他嚇著。結果一開門,是老關被嚇個半死。
    當時房間裏很暗,窗簾半遮半開的,外麵的月光和燈光擠進來,房裏的情況影綽地映入老關的眼。
    他覺得正對房門的那麵牆上像是趴了一個人!
    就那麽趴在上麵!
    “房裏的擺設你知道啊。”老關耷拉著腦袋,也沒心思吃東西。
    這話是跟司野說的,他現在住的房間就是司迦意曾經住過的。
    正對房門就是三鬥櫥,臨時充當了床頭櫃的作用,旁邊就是一張床,房間裏的擺設挺簡單,也挺一目了然。
    但司迦意當時住的時候,房間裏是配套的床頭櫃,沒有那個三鬥櫥。
    房間總開關就在門口,老關驚嚇歸驚嚇,條件反射地去摸燈。
    燈是開了,可不知怎的電流不穩定,頭上的燈光就一閃一閃的。
    也就是在這樣閃爍的燈光裏,老關看清了對麵牆上趴著的那個人。
    司迦意!
    可怎麽看怎麽都不像人啊,就是一團黑影子似的黏在牆上。
    “不,具體形容的話,就像是一張人皮貼在牆上似的。”老關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那種掛在牆上的動物皮毛,你們都見過吧,扁平的在那。”
    方婷聽著脊背又發涼了,這跟曲雅的情況很像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司迦意成了一張人皮,貼在牆上?”司野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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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關點點頭,緊跟著又搖頭,“後來又有變化了。”
    一個活生生的人成了人皮,就那麽掛在牆上,身上甚至還穿著頭天的衣服,這麽看著像極了一件驚悚案件。
    可就在老關嚇得渾身發抖打算報警時,就見那個人皮……動了!
    真就像是個影子似的在牆上遊走,遊走的時候會留下血跡,老關腳一軟,整個人坐地上。
    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了,想跑,但動彈不得。
    就眼睜睜看著牆上的人皮漸漸成了立體,換句話說,一個切切實實的人貼在了牆上。確實是司迦意不假,剛開始是背對著他,整個人貼在牆上。
    很快的,她的軀幹離開了牆,四肢還黏在那。
    “跟曲雅的情況特別像,胳膊啊腿啊的老長了,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比例。”老關搓了搓胳膊,哪怕事情過去了半年多,再提起也是心生駭意。
    “後來呢?”方婷哆哆嗦嗦地問。
    後來……
    後來司迦意就從牆上下來了!
    就像是被驚擾了似的,人皮到人都不到半分鍾,而從人到從牆上下來甚至就隻有數秒鍾,可在老關眼裏,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似的。
    司迦意從牆上下來,走路的姿勢十分奇怪,像極了吊線木偶,每走一步都有頓挫感。頭耷拉著,頭發披散下來,身上的衣服幾乎都沾滿了血。
    她一步步朝著房門這邊過來,走得很慢。
    老關就坐在門口的位置,渾身抖成了篩子,這哪是常人能見到的場麵?就眼睜睜看著司迦意靠近……
    再靠近。
    直到從他身邊經過,他鼻腔裏聞到的是強烈的血腥味。
    在後來很長的時間裏,老關再去回憶這段,對於司迦意到底是下了樓還是突然不見的他就沒什麽印象了。
    感覺她像是下了樓,出了客棧就那麽離開的,但理智分析覺得不可能。
    一來,客棧不是完全沒人,還有零星住客在咖啡區喝東西打電話,司迦意就那麽出現在一樓的話,其他住客不會看不見。
    二來,當時也不是深夜,出了客棧就是青石板鋪就的長街,長街上也有人,如果全身是血的司迦意走出客棧的話,至少會有人嚇得尖叫吧。
    所以老關分析,就是一下子不見的。
    就好像是,司迦意走到房門口,然後就一下子不見了。
    方婷抖著唇,抬眼看了一下,“不、不是有攝像頭嗎,怎麽不見的查不到嗎?”
    老關搖頭,“之前客棧裏沒攝像頭,就是半年前出事後才按上的。”
    這也是當時他提到攝像頭時,說一半藏一半的原因。
    司野麵色清冷,很難得看見他這樣。
    “之後你塗了牆,掩藏了血跡,又生怕被人發現,將床頭櫃換成了能遮牆的三鬥櫥。”
    老關叫屈,“我哪是掩藏啊,實在是太詭異了,解釋不清啊!”
    確實成了樁懸案。
    因為客棧裏沒有攝像頭,所以無法回放當天發生的事。
    老關是在司迦意“離開”了將近十分鍾後才有了反應,從地上爬起來就往樓下狂奔,見誰都問有沒有看見個什麽什麽樣的姑娘。
    司迦意就那麽失蹤了。
    警方介入後查了挺久,無果。
    除了老關沒有目擊者,當時咖啡區的客人表示沒見有人下來過,還是信誓旦旦的那種,當時經過客棧的鄰居也問過,沒見著有什麽可疑的人從店裏出來。
    牆上的血跡經鑒定,竟不是司迦意的,是動物血。
    如果不是有這血跡的存在,老關都一度以為司迦意隻是他做了一場夢,怎麽活生生的一個人就貼在牆上了,而且血淋漓的不見了?
    司野要他仔細回憶一下,除了血跡外,還有什麽。
    “抓痕。”老關十分肯定地說。
    但警方覺得不像是抓的。
    事實上,在老關看來也不是抓痕。當時牆上是一團影子的時候,影子遊走的過程裏產生了血和痕跡。
    所以確切來說,是拖痕。
    但這痕跡不是大麵積的,像極了不小心留下的,所以乍一看就跟抓痕似的。
    之前老關隻注意到血了,哪怕重新給牆塗白的時候看見了痕跡也沒多想,直到曲雅那屋衣櫃上出現了同一種“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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