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行吧,隨他吧
字數:6196 加入書籤
白老板仗義,給程斬和司野留了房,還是之前住過的這套,自打他們上山後,白老板沒讓其他客人入住。
所以程斬不知道的是,他困極了上樓睡覺之後,白老板拉住司野問他,“你倆還住一間房行嗎?我看上次你倆住得挺好的。”
司野沒意見,回了句,“行啊,相當行了。”
房間那麽大就住一個人都浪費,反正他倆也不過就是站個腳,休息過來後就得啟程了。
但程斬睜眼看見身邊躺著司野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這小朋友什麽時候爬床上的?第二個念頭才是:客棧沒房間了?怎麽又把他給放進來了?
司野睡得真叫一個不客氣。
用“壓著”這個詞來形容都算是客氣了,司野是將他當成了床,躺得理直氣壯。
程斬平躺著,司野恨不得就是疊他身上的,胸膛貼著胸膛,長手長腳攀著他,頭倒是枕著枕頭,卻是枕著他的一側枕頭,偏著臉,幾乎是埋在程斬的脖頸裏。
程斬隻要稍稍一偏臉,就能碰觸司野的臉,五官清晰的他用臉就能感覺到了。司野睡得挺熟,呼吸一下一下挺有節奏,順著程斬的鎖骨直往胸膛上掃。
程斬長歎。
怪不得他在夢裏就跟被壓在山底下似的,身上趴了這麽一位,連做夢都是艱辛。
推開他吧……
程斬又有點於心不忍的,這幾日折騰下來想必也是累壞了。
不過他還是挺佩服司野的。
不管在哪,適應能力都很強,尤其是在睡覺這件事上,不管是戶外還是室內,怎麽就能睡得這麽不設防呢?
程斬感受著司野的呼吸,一下下的,他在想,如果他是個壞人,如果他有心取司野的性命,此時此刻不用費勁都能輕而易舉得手。
身上的司野嘀咕了一句。
許是做夢了。
程斬還沒等抽胳膊,就又聽司野嘿嘿笑了兩聲,聲音不大,氣息就繼續在程斬脖子間竄來竄去的。
程斬又是一聲歎,這要睡到什麽時候?
正想著,司野又笑了,笑得還挺開心的,接下來嘟囔的一句話程斬聽清楚了。
司野說,“抱抱。”
然後……他的胳膊就圈上程斬的脖子,用力那麽一收。
程斬差點被他勒斷氣!
這著實是忍不了了,壓他可以,至少還能給他喘氣的餘地,現在這是要往死裏整他。下一秒,程斬一把將他掀開。
看得出來司野的確是太困了,程斬這麽大的動作都沒弄醒他。司野躺得四仰八叉的,睡得依舊沒心沒肺。
陽光遊弋進房的時候無聲無息,像是這樣有著絢爛陽光的上午總是美好,昨晚的大雨洗淨了天空,透過窗簾縫隙,都能窺到似畫的天空。
有幹淨純烈、又像是混著青草的陽光氣息,程斬呼吸了一下,方覺這氣息不是來自陽光,而是司野。
就在他身邊,這氣息就從司野結實年輕的肌理裏散發出來。
程斬一時間也不急著起床了,隔著不明的光線,低頭看著熟睡的司野。他入睡前衝了澡,許是頭發未幹就直接躺下了,所以司野現在幹了的頭發清爽蓬鬆,又被壓變了形,有幾縷頭發支棱著,跟腦袋上裝了雷達似的。
程斬竟沒由來的起了玩心,伸手壓了壓這幾縷支棱起來的頭發,壓住,鬆開,又支棱……
不服管教啊,就跟眼前這小子似的。
好像之前都沒這麽細細打量過司野,平時程斬隻是覺得司野是長得帥,今天近距離看他的五官,還真是老天厚愛。
眼長鼻挺的,睫毛還挺長。程斬在想,這小子平時一提到自己這張臉就很臭屁,其實也不是自誇,長得是真好。
這麽想著,程斬就挺想知道,真正的他長什麽樣子?或者說,他的前世?
程斬不想去想那麽遠了。
好看是在一雙眼上,可惜……一隻眼睛還腫著呢。
想起回來的路上,司野近乎哭喪著臉問他,“我這眼睛真要等著自然好嗎?那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不成吧?你真沒辦法了?”
他說,“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你這是內傷。”
其實程斬覺得,自己就是想逗他玩。
伸手,輕覆司野腫著的那隻眼上。就見司野皺了一下眉頭,但很快就鬆開了。等程斬拿開手,司野那隻腫著的眼睛已經恢複如常,周邊烏青也不見了。
想著自己總不能像個傻子似的繼續糊在床上,程斬剛坐起來,司野一個翻身,胳膊一伸,橫搭在了他的小腹上。
這是程斬從起床到現在的第三聲長歎。
行吧,隨他吧。
……
秦老二一家挺靠譜,第一時間趕到了指定的醫院。
他們往醫院趕的時候,程斬和司野已經在回香格裏拉的路上了。跟來程一樣,程斬開車,司野坐副駕,多了一個“人”。
後座上,放了隻骨灰壇,司野特意去集市上扯了塊小碎花布,將骨灰壇給裹密實了。
之所以再折回香格裏拉,一來是他們開的這輛車是老關幫忙借的,二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老爺子已經派人往香格裏拉去了,就不知道到時候來的是誰。”司野笑嗬嗬說。
還在見山客棧的時候,司野跟司家人聯係了。
先是管家接的電話,得知是他後,管家說,“小公子啊,你到底去哪了啊,老爺子都快擔心死你了。”
這話說得沒誠意。
司野問管家,“我不見了,司家人找過嗎?”
管家語塞。
司野又是一針見血,“老爺子知道我出來了嗎?”
管家支支吾吾的。
司野就明白了,十有八九老爺子的病情又加重了,所以對於家裏的事管家能瞞就瞞。而對於他的出走,想必司家人更是有套成熟的說辭——
“他不就那樣嗎,這司家上下的他還能關心誰?”
關於司家小公子最後都被司家老爺子厭棄這件事,除了之前的林林種種外,司家人和管家的做法也是最大的原因。
司野是有記憶的,雖說記憶不是他的。
司家老爺子臥床不起,基本吃喝拉撒都得靠人伺候。司野想去看司老爺子,但每每都會被人給攔下,總之各種借口不讓見,要不然就被哥哥姐姐給支出去,一走就走好幾天。
而麵對司老爺子的詢問,司家人包括管家在內就會說,他不來,叫了好幾次都不進屋;要不然就說,跟同學玩去了,小少爺身體不好,難得他喜歡出去玩,挺好的,多曬曬太陽。
一回兩回的沒什麽,架不住總這樣。
時間一長司老爺子就覺得,真是個孽子啊。
現在的司野再去品味原主人的那段記憶,著實是可氣又可笑的。
可氣的是這副身子骨的原主人,有胳膊有腿的怎麽就能被人攔下?再不濟晚上偷摸闖進去看看老爺子也行,畢竟是自己的爸,實在攔得厲害,還能喊吧?
可笑的是司老爺子,寧可信管家的話也不願信自己的兒子,血緣親情還真是經不起挑唆。
司野讓管家把電話給老爺子,管家又想顧左右而言他,被司野很強勢地打斷了——
“你就跟老爺子說,我找到司迦意了。”
這話比任何話都管用。
最起碼管家不敢擅自做主了,畢竟老爺子一直派人在找司迦意。
正如司野猜想的,老爺子的確是病得厲害,說話都連不上氣,一句話說下來就累得不行。
司野沒用他多說多問,大致說了司迦意的情況。
但所謂大致,也不可能有所隱瞞,說實在的,司家上下除了司迦意的事能讓司野上心外,也沒什麽人什麽事值得他顧忌。
電話那端的老人,說實在的,司野除了憐憫他垂垂老矣外也沒什麽情感了。所以在說司迦意這件事上,司野告知的是:已死,找到了遺體,派人來取吧。
司家老爺子聽聞這番話是個什麽神情司野不得而知,隻知道司老爺子是隔了許久才顫顫巍巍地問他,“遺體在哪?”
司野詳細告知。
至於怎麽死的,算是意外身亡吧,畢竟人在戶外,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司野也隻能這麽說,總不能搬出巫靈來嚇人吧。
末了司老爺子說,“你也回家吧,別在外麵了,畢竟家裏是最安全的。”
很滄桑倦怠的一句話。
聽得司野卻想笑,是嗎?司家是最安全的?
等結束通話後,程斬跟司野說,“你頂了司家小公子的身份,總要回家的。”
司野問了他一句,“你跟我回家嗎?”
程斬一愣,然後笑著反問,“那是你家,我跟著回去幹什麽?”
是啊,那是司家。
司野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問出那麽句話來。
……
出發的時候是豔陽的天,途中天就陰沉沉的了,像是要下雨。
程斬和司野在見山客棧修整了兩天,其中一天是用來等秦老二他們,另一天是用來看雪山。
就在客棧的露台上,程斬和司野拎了兩把椅子而坐,中間擺了小圓桌,桌上鋪著納西風格的桌布,五彩斑斕的,配上粗陶的咖啡杯,挺有意境。
程斬煮了咖啡,咖啡香氣濃鬱,都恨不得能飄到雪山之上了。
兩人就安安靜靜地欣賞風景,許久後司野問他,“斬哥,你孤獨過嗎?”沒等他回答,司野又說,“你應該孤獨過,你說過你一直是一個人。所以現在的人很奇怪,費勁心力甚至付出性命征服雪山,到頭來追求的不也是孤獨嗎?”
關於這個問題,程斬從沒想過,而且他也沒想到向來灑脫不走心的司野,他能思考這種問題。
但深沉不是司野的標簽。
車行一路,司野接到白老板發過來的照片,笑得跟招財貓似的,“哎哎哎程斬你看,咱倆的背影太特麽帥了!”
喜歡斬野請大家收藏:()斬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