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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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以為自己會醒。
但被那個聲音叫了一聲後,他再一看,自己置身在一處空地之上。這空地周遭有薄霧,跟實驗樓周圍的霧氣不同,這裏更像是雲煙。
絲絲縷縷的,縈繞左右。
再看眼前這環境,並非空地那麽簡單,是一個偌大的環形廣場,場上有台階,一階一階而上,階梯很高,竟是望不到頭,像是能一直登到天上去似的。
再遠處有三根祭祀柱,都不小,也是能直聳雲端般。
司野站在原地,望著那三根柱子,心想著,這是代表天、地、人的祭祀柱。
念頭閃過後連自己都感到驚訝,他怎麽這麽肯定?而且這個地方他似乎沒來過吧?
至少目前記憶裏,他對這個地方的印象是一片空白。
冷不丁的,司野看見個人。
就站在祭祀柱旁邊,離他有點遠。司野微微眯眼,能確定就是站著一個人沒錯。看不大清,但感覺像是上了年齡,白發長須,身穿長袍,手住拐杖。
這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司野著實不解,剛想問一句,大爺,您打哪來啊?
就聽那人開口了。
別看距離有點遠,可那人的嗓音卻是洪亮。說是洪亮,確切形容好像聲音就落在耳邊似的。
他歎氣,“明明死不了,又何必折騰呢?”
司野環顧一圈,沒找到其他人。
這是……在跟他說話?
司野張口,高聲問了句——
什麽死不了?你在跟我說話?
然而,出來的聲音卻是,“我跟你們不一樣,沒什麽追求,就想痛痛快快地死一場。”
“這比要你有追求有理想還難。”那人歎了口氣。
司野覺得體內像是存在另一個人似的,至少剛才那句話壓根就不是他說的。可,等等,這副身子骨裏的另一個人不正是他自己嗎?
他又開口了,仍舊不是他想說的話,“你不是說這世上有能殺死我的人嗎?”
那人反問,“你找到了嗎?”
司野心想,找誰?要殺誰?
內心抓狂,這叫什麽事?
想警告這裏的人,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的,總之別特麽耍小爺玩!然而,嘴就像是被人控製了似的,出來的話仍舊不是心中所想。
“反正我死不了,總能找到的。”
就聽那人又是一聲歎,“仗要打起來了,你也不能隻顧著自己。”
司野這邊著實受不了了,怒喝了一嗓子,“差不多行了啊!你們誰啊?借小爺的嘴嘮起來沒完了?想死不容易?從樓上跳下去嘎嘣就死透了!”
竟能把心裏話喊出來了!
可緊跟著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變形甚至崩塌,就像周遭的一切都是失了水分的壁畫,在簌簌往下掉牆皮似的。
那人轉身也離開了。
司野見狀趕忙往前衝,邊衝邊喊,“你是誰?你們到底是誰?”
不想,這一喊著實把自己喊醒了。
這次是真正醒過來了,睜眼就能瞧見天花板上的燈,燈罩上還貼著個“囍”字,是程斬的宿舍。
關於這個“囍”字,司野頭一回看見時著實驚奇得夠嗆,問程斬,“你隱婚?”
出於自己活了千秋萬代,程斬才忍住沒對他說一句:我隱婚你大爺的。
而是耐著性子跟司野解釋,是跟他一寢室的那位生怕應了自己多大年齡不結婚就是遭來橫禍的算命之詞,等不到研究生畢業就結了婚,這段時間都在老家辦酒席呢。宿舍貼喜字就是圖個吉利。
又說,你該感謝我同屋的去結婚了,要不然哪有地方給你住?
司野說得既合理又囂張的,“你同屋在也不耽誤我啊,反正你床大。”
程斬一想也是,空出來的那張床他壓根就沒睡過。
話這麽說沒錯,可態度上……總是挺欠揍。
此時此刻,司野覺得自己從沒像現在這麽期待見到這個“囍”字,終於算是,徹底醒了。
但覺得自己還抱著個東西。
順勢一看,竟是程斬的胳膊。
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天色大亮了,程斬應該是剛要起床,司野難得有不好意思的時候,賠笑,“好像影響你起床了哈。”
這不廢話嗎,明眼的事。
“那你還不鬆開?”程斬說。
司野忙鬆手。
程斬抽回胳膊,淡淡說了句,“你夢做得挺凶殘啊。”
更像是發表意見,因為扔下這話程斬就進了洗手間。留下司野一人坐在那回憶……回憶。
昨晚這兩夢做得其實都挺離奇的。
像是夢見林染,她為什麽要跟他告別?
還有天台上的那隻手,不但在現實中出現,還能潛入他的夢裏?這更像是……司野在努力想合適的形容,最後終於被他想到:跟著他。
對,那隻手在跟著他!
想到這點,司野竟覺的脊梁骨泛涼。
而第二個夢裏呢?
不管是人還是事,對於司野來說都十分陌生,著實是莫名其妙了。
而這種莫名其妙的開端,司野在心裏追述著,竟是在七月客棧的時候。他被巫靈影響,腦子裏出現了一些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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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但凡他跟巫靈交手,腦子裏都會蹦出些畫麵來,跟夢裏的風格還……挺像。
洗手間裏,程斬揉著胳膊。
死孩子,在夢裏打鬼了?快把他胳膊給卸了!
……
司野終於明白林染為什麽同他告別了。
上午的課還沒結束的時候,黃萱萱就跟司野說了一件事,是有關警方對林染跳樓案的調查。
警方查出林染生前有過校園貸,而林染的死跟校園貸有直接關係。
黃萱萱因為跟林染走得最近,所以她肯定是以林染好友身份配合警方調查工作,而她也認得林染的父母,校園貸就是她從林染父母那聽說的。
黃萱萱跟程斬說,通過案發現場的比對和校園貸的情況,警方認定林染是自殺,因為校園貸,她可能長期處在恐懼和痛苦中。
其實也算是結案了。
因為這起案子不複雜,摸清了原因,那麽果就自然而然出來了,至於校園貸的負責人也被警方給扣下了。
對方倒也配合警方,許是想要從寬處理,對警方表示說自己也沒什麽後台,就是手裏有幾個錢想要放貸出去,目的就是為了賺點。
至於林染,對方承認跟她存在借貸關係。跟警方說,其實自己就是想要嚇唬嚇唬她,她能把錢還了就行,沒真的想把她的uo照發到網上去。
聽聞林染跳樓了,對方著實嚇得夠嗆,說自己真沒想要逼死她,他隻想要錢,不想害命。
黃萱萱說到這兒,跟程斬補了句,在校園裏放貸還不叫害命?別管他是個人還是公司,隻要是這類型的校園貸就是違法的!
義憤填膺。
司野覺得,黃萱萱更多的是來自對調查結果的不滿,她接受不了林染自尋短見,更想著將那些導致林染身亡的人和事都拉出來陪葬。
其實,司野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但林染自殺痕跡重,重要的是,當晚天台上的確沒發現凶手。
司野又想起夢裏林染的行為,難道,她是接受了這個結果?
今天臨時調課,又是老教授的課。這次教授來了,但仍舊帶著他的愛徒,並且跟大家說,你們有不懂的地方要及時請教你們的學長,他學識淵博,有時候我有不懂的都要問他。
愛徒,是程斬。
隻不過這次程斬沒做主講,他更多是在給教授打下手。
老教授用“學識淵博”來形容程斬的時候,司野正跟黃萱萱聊得火熱,但耳朵還是時刻警醒著的,心想,老家夥活了千秋萬代了,學識能不淵博嗎。
等黃萱萱跟他說完林染的事,司野也沒閑著,直接將跟黃萱萱的聊天記錄截屏了,轉手發給了程斬。
程斬在最前麵,正好幫老教授剛調整好投影儀,手機震動後也沒避諱什麽,直接掏出來看了看。
班裏的不少女同學在竊竊私語——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估計是吧,女朋友發的訊息吧。”
“沒聽說程學長交女朋友啊。”
“長那麽帥,怎麽能沒女朋友?可能不是學校裏的吧。”
“哎你們看,他脖子上戴的那個項鏈,是不是情侶款啊?挺特殊。”
司野剛開始沒聽見這些,就是單純得想跟程斬分享一下這些消息,見他十分不避諱,心還在想呢,我去斬哥!你多少收斂點吧,當著老教授的麵不好吧?
這次聽周遭女生們的竊竊私語,又提到項鏈……
項鏈?
司野下意識去摸脖子。
他今天來教室穿的是程斬的襯衫,平時他穿襯衫的時候總喜歡解開兩三顆扣子,隨性一些。
大早上的程斬見了他的穿著後給了個建議——
“你要麽就別穿襯衫,穿了就把扣子係好,否則不三不四的像流氓。”
好吧。
扣子板板正正地係好。
連帶的,項鏈的吊墜也掩在襯衫裏。
嗬嗬,不就一條項鏈嗎,誰沒有似的。
程斬直接回了他一條——
【萱是誰?】
司野抬眼一瞧,程斬回複完手機沒揣起來,就拿在手裏,看樣子是沒覺得發消息會耽誤他的事。
司野:【黃萱萱,林染同宿舍好友】
就見程斬又順勢點開手機,打了幾個字。
【你備注的昵稱?】
司野看到這條消息後,心想,你這都是些什麽關注點?不該是林染的後續消息嗎?
回;【她微信名就叫萱!】
一個感歎號,道出司野的幾分無奈。
講台那頭,程斬看到消息後也沒抬頭,就是回複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
司野的手機震動一下,打開一看,程斬回了他一個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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