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是雄壯威武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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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斬是怎麽被司野帶出幽暗的他記不得,隻記得恍惚間他看見了一豆明光。但當他被司野攙扶著離開幽暗時,司野身上並沒有照明的光亮,許是當時恰好就有微弱的光籠罩在他身上吧。
    司野拍他的臉時,他的意識稍稍聚攏了些,睜眼看著眼前這張臉,許久虛弱開口,“誰讓你……回來的?”
    司野的手始終是攙著他的,隱約察覺他的體溫有變化。幹脆將手探進他衣服裏,這麽一摸驚覺他的體溫已經趨於正常人了。
    一時間又心疼又氣的,“我要是不回來,你就等著翹辮子吧。”
    語氣挺凶,但臉上盡是擔憂。
    程斬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呢,“所以,你就迫不及待……占我便宜?”
    “占你大爺的程斬!”司野一想到之前的那幕就來火了,扯脖子直喊,“我跟你說過什麽?是不是要你不管發生什麽事都顧好自己?這是我的夢裏,我用得著你管我?”
    程斬有氣無力的,低笑,“那你想讓誰管?”
    又輕聲補了句,“還有,你的手能拿出來了吧?”
    司野翻了個白眼,抽出手,還真當他喜歡占便宜呢?
    周遭環境轉換,白雲悠悠,青草茵茵的,不見危險,司野先將他扶坐下,但見他坐也坐不住,幹脆就讓程斬靠著他了。
    “我跟你說啊,這裏雖說是我夢裏不假,但我也未必能認得路,所以程斬,你可千萬別睡著,一旦睡著了我還得背著你。”司野說著,將兩隻香囊都拿了出來。
    程斬靠著司野的後背,相當於兩人背靠背而坐,他說,“剛才是誰覺得這是在自己夢裏,不用別人管?”
    司野哼哼了兩聲。
    “還有,在雲南的時候我是怎麽背你的,忘了?”
    司野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體力恢複了是吧?句句懟人。”
    其實程斬還真覺得有了點精神,在司野出現之前他幾番要睡著,也一度想著真要是長眠在司野的夢裏也不算什麽壞事,就是還有巫靈沒有收盡,這將會是麻煩事。
    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會不會再有封靈人。
    司野的注意力在香囊上,嘀咕著,“這不都找到了嗎,怎麽還不亮呢?”
    程斬朝後微微側臉,“薑周怎麽說的?”
    司野告知了薑周說的話,香囊朝著程斬一伸,“你的香囊,找到你就該沒問題了啊。”
    程斬沒說話,四周打量了一番,才低聲問他,“這裏跟你來的時候一樣嗎?”
    司野這才注意周遭環境,回想了一番,“大同小異差不多,這次倒是奇了,雖然也有危險吧,但環境變化不算大。”
    不想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那真可謂是險象環生。
    的確是跟程斬的所見所遇不同,所以正如薑周說的,冒然進入別人夢裏是件極其危險的事。程斬想了想說,“或許要找到你剛進來的地方才行。”
    司野無語,捏了捏香囊,“那我要這些迷穀幹什麽?”
    這次找程斬的時候用的也不是迷穀,要不是他感應到了一束光的存在和程斬的那一聲“阿野”,還不定能不能找到程斬呢。
    現在還要走回頭路嗎?
    程斬思量片刻,說,“可能……充其量就是雞肋吧。”
    一句話差點令司野吐血。
    但不管怎麽樣還得等著它亮不是?司野轉過身,問他,“還沒力氣呢?”
    “你要幹什麽?”程斬問。
    “把香囊揣兜裏,還得留著。”司野嘴上這麽說,心想著,好你個薑周,在關鍵時候你晃點我。
    程斬沒接香囊,身子栽歪著,還靠著司野的力量支撐,“沒力氣動。”
    德性。
    司野將香囊的口子纏好,防止迷穀掉出來,打算往程斬的褲兜裏揣。但手剛搭上就改了主意,不行啊,之前他就是揣兜裏的,結果不還是掉了?
    轉了攻略。
    往他褲扣上掛。
    程斬今天穿了條牛仔褲,沒係腰帶,所以司野就將香囊的一頭係他褲子的腰扣上。程斬是靠他身上的,司野係香囊的時候就等同於扭歪個身子,別提多難受了,角度刁鑽不好係。
    呼了口氣,一臉無奈,“哥,你先撐著點自己唄。”
    再沒力氣也不能真成爛泥吧,說話一句接著一句的,也不見他一點勁都沒有。
    程斬許是被他逗笑,嘴角微微上揚。
    身體朝後仰,胳膊支地撐著身體。知情的知他是沒力氣,不知情的瞧見這幕,總會從程斬的這般姿勢裏讀出輕鬆自在來。
    就連司野看了都在深深懷疑,是真虛弱還是裝的?
    撩開他的上衣衣角……其實都沒什麽衣角了,身上還是那件被扯破的衣衫,基本上不用怎麽撩就能露腰的那種。
    三下五除二替他係好香囊後,司野又覺得不妥。這香囊在腰上掛著,走起路來晃蕩來晃蕩去,萬一再掛哪碰哪呢?
    想了想,幹脆上手就來解程斬的褲扣。
    程斬一下坐起來,按住他的手,“幹什麽你?”
    手雖說還是溫熱,但看來這個刺激不小,至少讓程斬有了回光返照的機靈反應。司野任由他按著自己的手就是不撒開,反正褲扣都解開了,拇指和食指尋到牛仔褲的拉鏈頭,強行往下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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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斬驚愕瞅著他,好半天,“司野,你饑不擇食都不看場合的嗎?”
    司野才懶得跟他掰扯,將整隻香囊往褲子裏麵塞。
    “哎哎哎……”程斬著實是服了他這上下其手的,“我來,我自己來,行嗎?”
    “你塞好了,別掉出來。”司野一副操碎了心的架勢,雖說是撒手了,但手指頭還沒撤多遠。
    程斬簡直是在吊著半口氣往褲子裏塞香囊,塞好後又覺得荒唐,無力說,“你見誰揣東西這麽揣的?”
    幹脆讓他吃了得了。
    “我呢,也不知道這倆玩意兒什麽時候能亮,但好好保護準沒錯,萬一亮了呢,那咱們不就歘地回去了?”
    司野瞧了瞧他的褲襠……
    怎麽瞧著都有點不放心,伸手又幫著調整了一下……
    又激起了程斬的回光返照,推開他的手,“往哪摸呢!”
    司野有理由,“我又不是故意摸錯?香囊不也在那個位置嗎?”
    程斬咬牙,“司野你眼睛瞎是吧?那倆能一樣嗎?”
    心想,我就是一點勁都沒有,但凡有點勁你肯定挨揍,可真是顯著你了,太嘚瑟了。
    司野聞言,嘴角上揚,明眼的壞,嗯了一聲,伸手拍了拍程斬,“確實不一樣,你是雄壯威武的漢子。”
    程斬微微眯眼,話是沒錯,但怎麽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十分不正經了。
    剛想懟他,就覺涼風陣陣,周遭環境在悄然變化。
    司野也察覺到了,倒沒什麽恐慌,就是重重歎了口氣,“得,我終於明白迷穀不亮的原因了,想必是讓我把這一路來經曆的險再來一遍啊。”
    程斬聞言,警覺也提了上來。
    豈料司野衝著他擺手,“你就安生趴著吧,也沒多大風險,就是打時間長了牙疼。”
    牙疼?
    程斬沒等反應過來,就瞧見周遭竟成了五顏六色的,連頭上的雲朵都是粉白色的,乍一看就跟似的。
    地麵震動了!
    竟先是齊刷刷的腳步聲,像極了穿著鎧甲的戰士,讓程斬一下想到了之前的那隊騎兵。
    可很快他就看清了情況,也包括,明白了司野為什麽會覺得牙疼。
    竟是一隊……糖人……
    程斬:……?
    就是簡單粗暴的糖人,那種麥芽糖色的,大街小巷都能瞧見的那種糖畫做的麥芽糖,一個個成了人形,卻仍舊是扁平狀的。
    一隻又一隻的,手持長矛。
    那長矛實際上是支撐糖人站立的竹簽。
    程斬數了數,好家夥,二十多個。
    這還不算什麽,一夥糖人竟然還有首領。
    是頭頂著,穿著國王服飾的一個糖人,比任何一個糖人都要高大,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是用巧克力捏的。
    程斬一瞧這架勢,也不打算加入混戰了,反正他也沒什麽體力,就像司野說的,幹脆往草皮上一趴……靠,香囊真鉻人。
    “你夢裏怎麽還有這些東西?沒見你有多愛吃糖啊。”程斬權當看熱鬧了,同時還挺不解。“要以吃為標準,你這回程遇上最多的該是豬啊牛啊之類。”
    “這是司小公子夢裏的東西,沒想到吧,那小子還挺童真的。”司野說了句。
    程斬聽了這話,陷入沉思。
    糖人挺好打,畢竟司野是打過一輪的,手裏的刀子砍下去,對麵的糖人就碎了。可真正煩人的就是糖人碎了的時候,四濺的時候就會往人身上沾,特別黏人。那甜膩的氣味剛開始聞著挺好,但架不住濃烈,往鼻子裏鑽的時候,牙就跟著疼。
    一塊糖片崩裂,沾在了程斬的衣領上。
    他抬手摘下。
    就見這小小的糖片在他指間叫囂,又是叉腰又是怒吼的,就冷不丁讓他想起了博美犬,個頭不大,還挺凶。
    司野在那頭打得不亦樂乎,程斬在這頭落得輕閑,跟指間的糖人大眼對小眼了半晌,然後一張嘴就把它給吃了。
    嗯,還挺甜。
    程斬舔了舔嘴角,衝著司野背影說,“別打得太碎,我吃點甜食能補充體力。”
    “不早說?”司野一聽更來勁了。
    這還不是分分鍾的事?
    司野這下可就衝著直接碎大塊的去了,最後是直接將那位國王“腰斬”了往程斬麵前一送。程斬瞧著眼前國王的半拉身子都趕上他的身高了,無語說,“阿野,雖然我體質特殊,但我也會牙疼。”
    那“國王”還在哎呦哎呦地叫,聞言後趕緊說,“對對對,我這麽大塊的,你們吃起來都費勁。”
    “這不好辦?”司野說著,抬起刀柄往“國王”身上一敲,瞬間碎了好幾塊,氣得國王鬼喊鬼叫的。
    程斬看著碎了一地的“國王”,說了句,你可真行。
    就拾起塊幹淨的塞嘴裏了,咬起來還嘎嘣嘎嘣的。
    “你也吃點吧。”程斬大方。
    司野光是看著它們就牙疼了,連連擺手。
    “你快點吃,吃完趕路,前麵還真有生猛野獸呢。”司野說。
    程斬瞧見他手裏的那把刀,又擇了幾塊糖片在手裏,問,“薑周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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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野看了一眼刀,點頭,衝著他示意了一下,“上麵刻著獸,什麽來頭?”
    刀麵上不僅有獸,還有血跡。
    看來他來這一路,遇上的也未必都是糖人這般無攻擊力的。
    “刻的是龍的八個兒子。”程斬輕聲說。
    “八個兒子?龍不是生了九子嗎?”司野說著又仔細看了一番,沒錯,就是八頭獸。
    程斬看著那刀,“既然是薑周的,那刀的來曆和情況就隻有她才知道。”
    司野也沒說有多好奇,本來就是個防身的家夥,他就是使著挺順手的,順帶的想了解一下,可要是此時此刻讓他耗大量時間來聽這刀子的曆史,他可沒這耐性。
    吃了糖,程斬的體力還真是稍稍恢複了些,但始終不敢使用合虛。
    司野攙扶著他,“你可別浪費來之不易囤回來的心血了,你現在的血槽就跟頭發絲似的,再說了,這裏也用不上合虛。”
    形容得貼近,程斬現在頂多是走路順當些了。
    接下來往回走的路果然就坎坷了不少,地勢險要不說,還真是撞見了司野口中的大豬怪。那豬長得跟牛似的大,倒是不猙獰,相反挺慈眉善目。
    “阿野,這就跟你有關了吧?”程斬仰頭瞧著眼前這大豬怪,戰力不低的模樣。
    司野沒說話,臉色卻是挺不自然。
    他清清嗓子,“這夢裏的東西啊真是,來的時候就打過它一回,無限複活啊。”
    程斬心想,不怪你嘴饞呢?
    接下來又是程斬當觀眾的時間,不用趴著了,靠在樹幹上,瞧著不遠處的大豬怪被司野削成了五花肉。
    “這就是在夢裏。”司野拎著隻豬後腿,衝著程斬揮了揮,“拿到外麵,這一條豬腿不少錢呢,這個豬要是熏了,光臘肉就能吃到過年。”
    程斬突然憐憫起司野了,前頭的糖都能吃,這豬倒是吃不得了,司野這頭說這話,那頭手裏的豬腿就消失了。
    司野一臉惋惜,“我都餓得饑腸轆轆了。”
    再往後走也是各種怪,奇形怪狀的什麽都有,司野戰力不錯,刀光劍影間所向披靡的。雖說不及西天取經似的九九八十一難吧,那也是過五關斬六將的架勢了。
    等到了一處岩石邊,司野環視四周說,“對了,就是這。”
    他剛進來那會兒周圍就是這樣,尤其是腳下踩的岩石,還有獨特的花紋,他記得清楚。
    這裏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至少程斬沒感覺出這裏有異樣。
    腰間有光亮在閃耀。
    拿出一看,是兩隻香囊,那迷穀透過錦緞發出光芒,一閃一閃的。司野樂了,“這迷穀也是個馬後炮,非得瞧見小爺有本事回到這來才有反應,果然是個看人下菜碟的。”
    程斬看了一眼腳下。
    大塊岩石是突出來的,下麵就是萬丈深淵,霧漲漲的,瞧不出端倪來。
    “往下跳?”司野質疑。
    說話間就見兩隻香囊都騰空而起,光亮從裏麵漸漸騰出,於半空中融在一起,緊跟著那團光就衝著深淵去了。
    司野一個頭兩個大,看來是猜中了。
    剛想拉著程斬往下跳,程斬卻一下控住他的手腕。
    嚇了司野一跳,還以為他害怕呢,寬慰他說,“跳下去咱就醒了,放心,死不了。”
    程斬看著他的臉,冷不丁問他一句——
    “你剛才說這裏不需要合虛,那我問你,怒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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