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我肯定對你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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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野說到了他的夢,就當閑聊了。
    可當他提到這次自己不再是旁觀者的時候,程斬往篝火裏扔樹枝的動作微微一滯,扭頭看他,“不是旁觀者?”
    司野點頭,“好像我就是那個人。”
    那片光亮的森林司野不陌生,之前抓怒靈的時候就出現過,但又有點不大一樣。
    “是要跨過一條閃亮亮的河,那河像是從天上而來,順著水流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達那片森林。”司野拿過程斬手中的樹枝往篝火裏扔,眼前的火苗被壓了壓,但很快樹枝就被燒得發出輕淺的劈啪聲。
    “比上次夢裏的森林更好看,那些發著光的樹葉是因為陽光。”司野感歎。
    被怒靈牽扯的夢境裏,那森林也是發亮,樹葉都金光燦燦的,宛若金子製成。但所謂沒對比就沒傷害,經過昨晚他才知道,當那片森林是籠罩在陽光下的時候有多美。那些葉子也泛著光,卻是因為鋪了陽光的光亮,照比怒靈製造的那片森林來說,昨晚他夢裏的那片林子是鮮活的,充滿生命。
    事實上也的確是充滿生命。
    森林是在山野,那山野有川有穀宛若仙境,森林裏鳥語花香還有各類小獸,可謂是熱鬧非常,林外還有涓涓河流,水中的魚清甜美味。
    程斬就在旁靜靜聆聽,沒催促司野。
    司野將那片森林的情況說了說,描述了一番與上次夢中森林的不同,然後講述了重點內容。末了說,“斬哥,夢裏的那個人能給我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
    他轉頭看程斬,“是你一樣。”
    程斬一怔。
    但也是少許,低笑,“你的意思是,在夢裏是我殺了你?”
    司野“嗯”了一聲,“匕首從後心穿透身體,那個疼啊。”
    程斬說,“你是典型的薅熟人羊毛。”
    想了想又道,“或者在你內心深處,其實認為我就是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人。”
    “你不是嗎?”司野笑問。
    程斬想了想,也沒否認。
    “但我覺得這跟你分析的理由沒關係。”司野言歸正傳,搖頭,“在夢裏我跟那個人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了,我很信任他,他不屬於那片森林,每次來找我的時候身上長衫總會沾染漂亮的辰光。”
    說到這兒,司野轉身看程斬,“我明白為什麽感覺夢裏的是你了。”
    “為什麽?”程斬撥了撥篝火,火苗往上竄了竄。
    “長得英俊,而且還會烤魚。”司野直截了當。
    程斬愕然,“不是看不清長相嗎?”
    “感覺。”司野強調,“感覺比眼睛更靠譜,就是覺得那人老帥了。”
    程斬不吱聲了。
    司野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湊近他問,“哎,斬哥,能不能真有你把我殺了的那一天啊?”
    程斬無語,“我殺你幹什麽?”
    是啊,程斬殺他幹什麽呢?
    “你隻殺巫靈啊……”司野思忖著,大膽假設,“那萬一我是巫靈呢?”
    這話說完他自己都一哆嗦,又喃喃,不是吧?我應該不是巫靈吧?我是被巫靈控製了?不對不對,我體內還有陸吾神光呢。
    正嘟囔著,臉就被程斬箍住扭了過來,跟他麵對麵。
    司野不明就裏。
    程斬沒放手,反倒是將他的臉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都打量了一遍。司野都被他打量得心裏發毛,問他,“你看見什麽了?”
    他不會真變異了吧?
    個把小時前怒靈不是還利用他耀武揚威了嗎。
    “我看你長沒長眼睛。”程斬輕描淡寫了一句。
    “啊?”
    程斬改為捏住他下巴,趁機將他的臉往上一抬,故作不解,“這眼睛不是長得好好的嗎?還挺好看。”
    司野品出他的揶揄,撥開他的手,“幾個意思?”
    “司野你是瞎還是腦子出問題了?”程斬還挺不客氣,“我是收巫靈,不是殺巫靈,巫靈殺不了你不知道嗎?”
    司野哦了一聲,這才想起程斬之前說過的話,確實,他是封靈人,又不是殺巫靈的人。
    “靠!”司野咒罵了句,“那夢裏的王八蛋誰啊?要是讓小爺知道是誰殺了我,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想了想,又說,“還得想辦法回到那個夢裏,我得看看對方長什麽樣!”
    程斬瞧著他一臉的憤憤不平,啞然失笑,“司小公子,給你個建議如何?”
    “說。”
    “你先別管夢裏是誰把你殺了,別忘了,你在司家還有個仇家呢。”程斬提醒。
    司野手持挺粗的木棒子在那扒拉火堆,嗬嗬冷笑兩聲,“記著呢,肯定不會放過。”
    程斬另辟蹊徑,“如果沒有之前的‘死’,也沒有你現在的‘生’,說到底對方還救了你一命。”
    “你的意思是,我還得敲鑼打鼓再給對方送麵錦旗謝他唄?”司野樂了。
    程斬抿唇淺笑,說出來的話雖說語氣低淡,可聽著也叫人不寒而栗,“傷害你的,總要討回來才行。”
    司野聽著他這口吻,笑道,“到時候有你幫我伸張正義,我也不怕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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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斬像是聽到了笑話似的,“誰敢欺負你?”
    “那是。”司野得意洋洋,“這人啊一旦有了靠山,心態都不一樣。”
    程斬笑而不語。
    司野言歸正傳,問他,“那在什麽情況下你能殺我?”
    程斬差點背過氣,“沒事我殺你幹什麽?”
    “不是,夢裏太真實了。”司野強調,“醒了之後我這心啊都跟著疼,真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子似的。雖然覺得不可能是你吧,但在夢裏跟你的感覺很像,所以四舍五入就算是你了。”
    程斬真正無語了。
    良久後說,“我呢,現在是沒有殺你的理由,等我想出來之後再說。”
    “別啊。”司野湊近乎,“既然想不出理由那就別想了,一個夢而已,也不必那麽當真,你也不用老想著殺我的事。”
    程斬這次簡直是無語問青天了。
    誰老想著殺他了?
    殺不殺的不都是他自己說的?
    末了低歎,“這樣吧,你怕死的話就對我好點,可能真有殺你那天我還能心生惻隱。”
    司野好奇問他,“怎麽才算是好?”
    程斬想了想,“鞍前馬後隨叫隨到。”
    “行,沒問題。”司野爽快,“隻要天神能放過小的一命,小的絕對好生伺候。”
    程斬含笑,“你說了這麽多,唯獨‘伺候’這倆字最耐人琢磨。”
    司野爽朗笑出聲。
    程斬將目光移到火苗上,烈火熊熊,讓他又想到了司野剛剛的模樣。司野提到的這個夢其實不算陌生,因為他也不是頭一回做這種夢,關於那個森林程斬不陌生,不管是在司野的夢裏還是在他自己的夢裏。
    離奇的是,司野的夢境他也做過,雖說內容不大一樣,但司野提到的兩個人,程斬不陌生。
    夢裏的血腥似乎還能聞的到,鐵騎大舉進攻,血流成河……
    程斬雖說沒對司野的夢境表示什麽,可心裏隱隱泛起不安來。這種不安很熟悉,就是自打發現司野體內有怒靈之後,不安的情緒就如同在心裏埋了種子似的,正在一點點的破土發芽。
    而且除了軟肋,怒靈還提到了一件事。
    它說神族的鐵騎踏過銀河導致生靈塗炭,現如今那個地方被叫做銀河,在上古時代那裏被叫做天際之河,經司野夢裏得知,那片森林就要穿過天際之河,而那河水就來自天際之水。
    更重要的是,曾經薑周也提到過天際之河。
    在說到饕餮時,說那饕餮就是穿過天際之河才遇見了陸吾,也是在片林子裏,臨水烤魚。
    天際之河存在,那林子是否就是司野夢裏的森林?
    可自打程斬記事開始,神族最大的戰爭就當屬諸神之戰了,也是神族沒落的關鍵戰役,至於鐵騎踏過銀河?他完全沒有印象,而神族凋落,也沒人跟他提起過這件事。
    如果怒靈所言非虛,那他夢裏出現的場景其實就是現實裏發生的事。
    那麽,夢裏的兩人是誰?
    司野說其中一個是他,另一個呢?
    他嗎?
    程斬思前想後都想不出答案來。
    天際沉沉,經過冷風和篝火的交織氣流一刺激,司野也從夢裏走出來了,他伸手靠近篝火,就覺得甚是溫暖了。“我發現篝火很讓人安心呐,每次一看見篝火,再多的急躁不安都沒了。”
    “人的祖先多少都有神的基因,哪怕是最原始的神最開始也是以穴居為主,後來才有的昆侖神山萬頃神殿。火種的出現是為了抵禦猛獸和取暖,所以睡在篝火旁會有安全感,久而久之這種最原始的基因就融在了血液裏。”程斬輕聲說。
    司野覺得程斬說什麽都對,在他眼裏,程斬就如同一部上古古籍,好像什麽事他都知道。
    良久後,他說回了貢蘭渡的事。
    “很快就要亂了嗎?”
    程斬將木柴往司野那邊移了移,漸漸的,篝火也更靠近了司野一些。他說,“密室裏的情況一目了然,丁族長提到的當年事,也大致有了清晰的脈絡。”
    司野點了一下頭。
    程斬見狀來了興致,“說說看。”
    “簡單說吧,席子上的那位十有八九就是妖巫,當年貢蘭渡的人是以落洞女的名頭將她關起來,並且在暗門上繪有封靈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司野說到這兒多少遲疑,所以問程斬確定一下,“封靈咒對妖巫同樣起作用吧?”
    程斬點頭,“妖巫也是六道之物。”
    “那就對了。”司野打了一個響指,“邏輯這就通了,妖巫能用封靈咒害人,同時也會有高人用封靈咒來對付妖巫,誒……說明之前的妖巫是個女的啊,也不知道漂不漂亮……”
    歪樓了。
    程斬無奈低歎。
    然而司野就打算在歪著的樓裏越走越遠了,饒有興致地問,“你不是跟妖巫打過交道嗎?是女人嗎?漂亮嗎?”
    程斬也著實佩服他啊,歎,“看著像女人,長得漂亮。”
    還看著像女人?
    這人都不打量對方性別嗎?
    “長得漂亮你還舍得把對方殺了?”司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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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斬簡直不明白他這邏輯,“對方長得好不好看,跟我殺不殺她有什麽關係?”
    當年他純粹也就是管個閑事,畢竟薑周受了牽連。
    司野有自己的理論,“長得好看,總能讓人多少手下留情。”
    程斬偏頭看他,笑,“你放心,我肯定對你手下留情。”
    “可別。”豈料司野不領情,“真有那天我也得為自己據以力爭,不能憑著一張臉取勝,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程斬覺得司野這臉皮已經厚到登峰造極了。
    “說回妖巫。”好在司野迷途知返了,“總之呢,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吧,她就被貢蘭渡的高人給封住了,所以才會立下不能打開暗門的規矩。後來時過境遷,再有後來的落洞女進去了,不想妖巫的蠱術還在,所以上一位的落洞女成了犧牲者。”
    程斬點頭,從牆上屍骨來看確實這樣。
    “說明什麽呢?”司野反問。
    他想不到下一步也正常,因為對妖巫不了解,可程斬了解,於是說,“煉蠱毒。”
    司野一怔,“以人為蠱器?跟之前咱們碰到的村民情況一樣?”
    “不一樣。”程斬說,“妖巫的蠱毒之所以凶猛並且能攝人魂魄,是因為煉就的蠱毒原料不是尋常能見的,如果猜的沒錯,密室裏的妖巫是以屍氣為原料來煉蠱毒,而且攝取的還是亡靈的怨氣,正因為如此,薑周才會那麽怕密室裏的東西。”
    她所怕的東西,就是妖巫留下來的蠱毒。
    正因為太過陰毒,薑周才會恐懼。
    司野不解,“上一個落洞女跟妖巫相差好幾個年代了吧?能活那麽久?”
    “妖巫可怕就可怕在哪怕肉身死了,蠱術還在,如果密室從此不再進人也還好,任由妖巫的蠱術自生自滅,可壞就壞在後來有人進去了,為妖巫提供了繼續存活的養分。”
    “我們沒發現阿娟的屍體,而且,姬淡不是看了那具骷髏了嗎?怎麽又跟薑周產生了分歧?”司野提出的都是關鍵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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