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好啊,baby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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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第一次覺得程斬簡直是損到了高光時刻。
平時總是程斬說他損壞得很,可他覺得程斬要是損壞起來那可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像是此時此刻,程斬的損壞和故作無辜的賴皮簡直是教科書級的了。
現場的氣氛微妙極了。
後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可不管是判刑官還是參與事件的陰差們都有種感覺——
好像……嗯,他們的後土娘娘被拿捏了呢。
所以她現在的沉默是不是也覺得自己騎虎難下了?
程斬將路鋪到了這種程度,司野也繼續順水推舟,他上前麵對著後土道,“現在阿城已經接受了三道天罰,算是成功曆劫,阿娟也能重歸六道了吧?”
直接切入最重點問題。
後土……繼續沉默。
“後土娘娘?”司野叫了一聲。
判刑官拿眼角餘光瞟司野,心想著這小子也太咄咄逼人了,阿城這次能度過三道天罰純粹是被人出手相救,算是成功嗎?他作為判刑官的角度來講其實不算。
當然,他也不是鐵石心腸,阿城的執念他是看在眼裏的,講真,這般深情厚愛的人在冥界,乃至天地之間都不常見,尤其是要麵對天罰的時候,他私心是有點偏袒阿城的。
後土始終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陰差們竊竊私語的——
“娘娘是不是也不知道該怎麽判了?”
“哎,這種情況是挺難定的,畢竟是要一個生魂重歸六道……”
“感覺娘娘挺為難,換做是我的話,也不知道這決定怎麽下。”
“所以你就永遠是陰差,娘娘英明的,怎麽不知道……”
“呼……”
一陣輕微的鼾聲令的陰差們的討論聲中止。
大家愕然!
司野也詫異,瞅了瞅石頭,又瞅了瞅程斬。
難以置信啊。
程斬微微抿唇,也看不出他什麽情緒來,但瞧著至少沒生氣。他攤開單手,一道紅光驟然化作匕首,朝著石頭就飛過去。
就聽“錚”地一聲,匕首擦著石頭而過,引起一陣電光火石。
判刑官和陰差們大驚,尤其是陰差們職業習慣,下一秒就將程斬團團圍住。司野瞧見立馬上前,與程斬並肩而站。
真要是打起來他也沒什麽可懼的,雖然能力有限,但誰想欺負他斬哥,他也會掀了這冥界。
後土有動靜了,許是真被合虛給激到了,趕忙道,“別、別打架,都散開……”
陰差們聞言馬上散開,半點戀戰的架勢都沒有。
程斬看向後土,似笑非笑問,“怎麽,醒了?”
“不、不是,我沒睡著。”後土趕忙解釋,“我就是吧……在思考你剛剛說的話,可是想著想著就有點精神恍惚,你諒解啊,上年齡了。”
司野聽著後土這解釋不像是在搪塞,看樣子剛剛是真睡著了。
服了這是,什麽時候了還能睡著?
冷不定想起在學校的時候,沈塤趴在教室裏睡著了,被馬誌給踹醒,沈塤死活不承認自己睡著了,解釋說就是眯了會眼睛,馬誌咬牙切齒道,你都打呼嚕了還說自己沒睡著?
這麽一結合,司野倒是覺得後土有點意思啊。
程斬沒糾結她睡沒睡著的問題,直問她,“趕緊的,怎麽辦?別耽誤時間。”
最後一句話倒是真的,畢竟阿娟潰散的魂識還被薑周用靈層凝固呢,雖說她的靈層凝固力強過合虛,可最好也要速戰速決。
後土這次沒逃避,重重一歎氣,“你們還真是,哎,我就能料到你們肯定要插手幫忙。”
又是一聲歎氣。
聽得司野犯嘀咕,她能料到有人出手幫忙也該想到程斬啊,跟他有什麽關係?這個後土從一開始就表現出跟他很熟絡的樣子,卻又閃爍其詞,到底在隱瞞什麽?
思路還沒展開,就聽後土道,“算了,阿城,你受人幫助也算是緣分,許是上天注定你能幫著阿娟曆劫吧,從今天起,阿娟可以重歸六道。”
話音落下,竟有一陣小小的歡呼聲。
是那幾名陰差,挺高興的。
也不單單是陰差,就連判刑官也暗自鬆了口氣,內心其實也波濤洶湧的。這都多久了?像是重歸六道這種事隻存在於傳說中了,不想現如今他做了回現場觀眾!
可真是,活久見啊。
阿城雖說渙散,但也聽見了後土娘娘的決定,他看著挺激動,掙紮著要起身道謝,後土急急出聲阻止,“你千萬別動,再動你就散開了!”
阿城不敢亂動了。
後土這次成了主攻,“你可真是精打細算,修補的活全都交給我。”
這次是跟程斬說話。
程斬笑說,“合虛的能力如此沒辦法,關於這點,我沒必要跟你耍心眼。”
司野從旁想,嗯,沒耍心眼,你就是故意的。
後土豈會不知道?隻是不想跟他掰扯罷了。
好在阿城的魂魄沒散成碎片,否則她要耗盡不少心血來織補,也得虧是有合虛在維持。
……
司野有幸見證了上古大巫修補魂魄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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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有多驚天動地倒不至於,隻是那束光從天而降溫柔籠罩著阿城時,司野看得竟心生感動。宛若太陽的光,明亮又柔和,給這暗沉的冥界帶來了無限光亮。
有細碎的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是亡靈們的聲音,像是都在享受著這難能可貴的光亮。
隻是,這光的感覺跟程斬剛才的很像,隻不過遠比合虛之光強烈。
就見阿城渙散的魂體開始漸漸變得清晰結實,最後到完全凝聚,成了接受天罰之前的模樣。等那光消失後,阿城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叩謝後土。
司野瞧著阿城這身子骨,還真是修補的硬朗呢。湊到程斬身邊,低聲,“這後土的本事大啊。”
程斬被他這話逗笑,“她是上古十巫之首,本事當然大了。”
“已經魂飛魄散的也能修補?”司野又問。
程斬道,“如果已經魂飛魄散的,就算神族在世也很難修補,因為魂識是隨意漸散到天地各個角落,哪有那麽容易就重新凝結?阿娟的魂識目前來說算不上真正意義的飛散,有薑周的靈層罩著呢,對於後土來說就比較容易了。”
司野歎,“也就是說,一旦魂飛魄散,真就是神佛出手也都難救了?”
程斬點頭,“可以這麽說。”
“就沒個法器什麽的?”司野好奇,“像是電視劇裏演的那種,有能收集魂魄的法器。”
程斬想了想,“聽說在上古時期是有,但好像也是禁忌吧,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畢竟魂飛魄散是有原因的,再強行凝聚那就是冒著天下之大不韙了。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所謂神族法器,你也就是在電視裏看個熱鬧,還都是杜撰的。”
那邊後土說話了——
“阿城,你該去還魂崖了,你看看因為你,還魂崖的陰差都耽誤工作了。”
阿城跪地不起,“我要等阿娟,一定要等阿娟啊。”
司野幫忙說話,“後土娘娘就好人到底,送佛送到西吧,阿城這麽大的罪都受了,等不到阿娟他不會走的。”
後土歎氣,“你要等阿娟得等多久呢,之前我也說過了,阿娟能歸六道,但她要下地獄接受懲罰啊,這就需要很漫長的時間了。”
“那我也等!”阿城的執拗勁上來了,“而且我也能替她受罰。”
司野瞅著阿城,這人是受虐體質啊。
後土道,“地獄之罪旁人代替不了,這是閻王殿的規矩,連我都不能求情。”
這次判刑官站在了理智麵,跟阿城和程斬他們解釋,“的確是這樣,各殿有各殿的規矩,相互之間不能打擾。再說了,地獄就是懲處有罪之人,要是一一都能代受,那就沒有所謂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說了。”
關於這點司野倒也能理解,雖說阿娟無辜,可她同時也有妖巫意識,做過惡殺過人,隻要是動了惡念的瞬間,她就要為自己的這個念頭買單。
阿城也不是個胡攪蠻纏的人,阿娟能重歸六道他已經很知足了,便道,“我知道我不該貪心了,所以後土娘娘,我想陪著阿娟,哪怕是不能替她受罰,那我也在地獄陪著她,一直陪著她出地獄為止。”
後土歎了口氣,“你這是又是何苦的呢。”
一聽這語氣就是同意了。
判刑官上前對阿城說,“快謝謝後土娘娘吧,你啊,可真是……舉動震驚整個冥界了。”
阿城還沒反應過來呢,司野笑著提醒,“同意你陪著阿娟了,然後手拉手共同去投胎。”
阿城這才明白,別提多激動了,連連叩謝的。後土又是一陣緊張,陰差們見狀趕緊將阿城拉起來。後土還是挺謹慎的,強調說,“就算你能跟阿娟同時輪回也未必是在一起啊,關於這點我要提前跟你講明,輪回後的際遇那就一切看天意了。”
阿城明白這點,一時間眼淚就下來了,良久後說,“阿娟沒消亡,還能重歸六道我已經很知足了,感謝後土娘娘的成全。”
那麽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後土承諾會派陰差帶阿娟的魂魄回來,到時候阿娟破損的魂識重新凝結成魂體,再去閻王殿領罰。
離開蓮花台後,司野著實是放鬆了下來,舒舒服服地抻了個懶腰,然後癱軟無骨地掛在程斬身上。講真,他知道既然程斬同意來這冥界一趟,阿娟的事就差不多板上釘釘了,可萬一有個萬一呢?所以這一路上雖說他看著嘴貧,可實際上心裏多少還有點壓力。
他問程斬,“咱們這算是大功告成了唄?薑周那邊知道情況嗎?”
程斬嗯了一聲,“後土雖然說話慢,可辦事效率很快,她也知道有時限,所以這個時候陰差可能都到貢蘭渡了。”
“能不能嚇到方婷他們?”
“姬淡和薑周能看見陰差,方婷她們看不到,放心吧,薑周會看著處理。”程斬說到這兒又補上句,“就算她們真看見陰差也不會大驚小怪了,都是見過神獸的人。”
司野一想也是,薑周就堂而皇之地在丁巫她們麵前現了身,更何況在丁巫心裏程斬就是天神再現,都能相信天神的存在,更何況撞上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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擇了株粗壯的黑不溜秋的大樹,靠樹幹而坐,衝著程斬招手,“哥,坐下來歇會,這一路打怪升級的。”
程斬哭笑不得,打怪升級?他打什麽怪了?
跟他並肩而坐,這麽一坐倒也是覺得累了。
兩人一開始誰都沒說話,就靜靜地靠著樹幹休息。目光所及雖是層層疊疊的青墨色,可看時間長了竟覺得這裏也是挺美,就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等他們離開,夢也就醒了。
微微的還有風拂過臉,稍稍帶著點陰涼之氣,卻也是舒服。
良久後,司野開口,“哥……”
程斬頭枕樹幹,闔著眼,懶洋洋的,“嗯。”
“後土那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哪句?”
“就是說咱倆現在有人情味的那句話。”司野瞅著遠方,“她認識你很正常,怎麽還認識我嗎?”他說出心中困惑。
程斬沉默片刻,“可能……之前跟你的魂靈打過交道吧,我覺得是這樣,畢竟你挺特殊不是嗎?”
這麽解釋也無可厚非。
司野抬手揉了揉肩膀,鬆鬆筋骨,“可能吧,但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像是我夢見的那些……哎,剛才問問後土就好了。”
程斬依舊闔著眼,但是笑了,“你能撬開她的嘴也行啊,就你那耐性,沒等她開口說呢,你就先瘋了。”
這倒是。
後土的說話節奏司野著實是恨不得敬而遠之,在阿娟的事了結後,司野其實也有心探探她的口風,哪有人說話藏一半露一半的?但是後土好半天就吭哧了一句話——
“那個,你倆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想眯一覺……”
又跟他倆說既然來了就隨便逛逛,但是她就不相陪了。司野光是想象著他倆在前麵逛,後麵跟塊石頭的情景也挺要命的。
但離開之前後土又給了程斬兩個發光的小東西,像是小藥丸似的,要他倆吃下。司野想問是什麽東西,不料就那麽一會功夫後土就睡著了,見程斬吃了,他也沒那麽矯情,直接吞了。
之後程斬才告訴他,後土要他們吃的是遮味丸。後土說是要他們隨便逛逛,可冥界哪是能隨便亂逛?尤其是他倆還不是魂靈,算是兩個生人。
“別說去別的地方,就連你想去的鬼市,一旦混入生人也能引起混亂,遮味丸就是要遮住我們生人之氣,變得跟魂靈一樣。”
所以當時司野嗬笑的,“那不該叫遮味丸啊,應該叫混味丸才對,遮味丸叫得像是咱倆身上有什麽異味似的。”說著就往程斬身上聞,“也沒什麽味啊,除了香皂味。哎,你說你都出來這麽長時間了,身上怎麽還有香皂味?”
“好過你身上的牛奶味。”程斬不客氣,“你好啊,baby阿野。”
司野送了他一個字:滾。
什麽時候有過牛奶味了?淨瞎扯。
“後土絕對知道不少事,就是不說。”末了司野總結,“你看吧,我這個人看人看事向來很準。”
程斬不緊不慢的,“瞎子都能看出來她藏了事。”
司野瞥了他一眼,“話說你這麽能耐,就沒辦法讓她開口?”
程斬一副舒舒服服的姿態,“她是塊石頭,你說我能拿塊石頭怎麽辦?”
好吧……
又是半晌,司野想到天譴台的情況,再次問了程斬吐血的事。程斬想了好半天,眼睛倒是睜開了,但眸色困惑。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隻是當時一道陰雷下來,他都覺得自己快魂飛魄散了似的,心肝巨疼不說,渾身血液逆流,所以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可能……我這體質不大適合待在冥界?跟陰雷犯克?”
一切都隻是猜測。
司野見他不像是撒謊的樣子,於是上手就來扯他的衣服。這一扯,上衣的扣子就開了,司野的手緊跟著就鑽了進去。他掌心溫熱,程斬肌膚涼,這一摸就使得他激靈一下,想躲,“耍流氓啊你!”
與此同時正好不遠處有陰差當值,路過他倆的時候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臉上的神情有點難以言喻。
司野才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繼續摸,“我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受傷。”
程斬剛開始阻止,後來就任他去了。
摸吧,反正這幕也都被看去了。
前胸後背的都被摸個遍,不疼沒見血的司野總算放心了,手拿出來,順勢搭上程斬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哥啊,你可得好好活著,千萬別有個閃失。”
“然後呢?”
“然後啊……”司野笑,“我還背著血海深仇呢,你得替我兩肋插刀啊。”
程斬嗬嗬笑,這算盤打的。
“對了,我發現合虛的光怎麽跟以前不一樣了?”司野又想起個關鍵事。
在天譴台阿城即將魂飛魄散的時候程斬出手相救,合虛的光可不是平時的鮮紅,這種情況之前在丁巫家也出現過。對此程斬並不意外,給了個特別合理的解釋,“可能合虛會根據特定情況顏色發生改變吧,隻要沒影響功能就行。”
“你這算是……解釋?”司野不讚同,“還不如我的打怪升級來得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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