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空說到此處，便閉口不言。
    “……”
    春心等人，一時之間也都沒有說話。
    誰都明白翼空嘴裏的‘神罰’是什麽意思。
    “你剛剛說的神貼是什麽？怎麽破滅的？”
    好一會之後，一個人問道。
    “神貼就是進入屠神山的憑證。”
    “與我們息息相關，我們生，它就在我們體內。”
    “我們死，它就會消散。”
    翼空老老實實回答。
    “你的神貼呢？”
    “拿出來我們看看。”
    那人繼續說道。
    “我沒神力，無法從體內喚出來。”
    翼空聞言，試了試後說道。
    “你熟悉哪些修神的？都有什麽弱點？”
    “你有與其他修神者有聯係的方式嗎？”
    “最後你們是怎麽出去的？”
    “……”
    接下來，一群人你問一句，我問一句。
    有些翼空能答上來，有些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我都說了。”
    “給我一個痛快吧。”
    良久之後，翼空看著春心說道。
    他受不了之前那種撕裂神魂的痛苦，所以他妥協，能說的他全說了。
    可他也很清楚，就算再配合，這些修真域的邪修，也不會放過他，肯定還是會置他於死地。
    他所求的，最終不過是一個痛快！
    “噗！”
    春心揮動手掌，從翼空脖子上一閃而過，讓他人首分離。
    這次痛快的，讓他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發。
    “諸位道友，情況你們都聽到了。”
    “我們最後的命運正如我們之前所想，必死無疑！”
    “這地方會越來越小，最終逼迫我們所有人麵對麵廝殺。”
    “可惜，無論我們勝敗，最終都要死。”
    “勝了，我們會死在神隻神罰之下。”
    “敗了，我們會死在修神惡魔手下。”
    “嗬嗬……說心裏話，我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到一個讓我如此無力的必死境地。”
    春心情緒很悲傷。
    之前被送進這個傳說中必死之地，她也悲傷過彷徨過。
    但始終有一個動力支撐著她，那就是要看到這裏的秘密！
    可如今呢？
    翼空的回答，將她心中的疑問一個個解開，消除。
    此時，麵對讓人絕望的結局，她的心裏隻剩下空空蕩蕩！
    一時間悲傷至極。
    她還能幹什麽？爭什麽？
    殺再多的修神者又有什麽用？
    此時的春心就像一個晚期癌症的病人。
    麵對無法改變的結局，她就算再拚命掙錢，掙再多的錢，又能有什麽用？
    “是啊，原來是這樣的！”
    “這就是屠仙山的真相！神靈……居然親自下場！”
    一個人無奈的說道。
    不知道的時候，拚命想知道。
    可真相卻如此殘酷！
    “我出身在一個小家族，那時候全族加起來也就三十七口人，祖祖輩輩在土地裏刨食吃。”
    “哪怕是累到死，也就堪堪果腹。”
    “孩子們沒有讀書的機會，更沒有修真的機會。”
    “直到我幼年偶遇仙緣，被師尊收為弟子之時，全族人才有了轉機。”
    “村正，鄉老，士紳，官府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的貴人們，將我家的大門都擠破了。”
    “父親叮囑我一定好好修煉，母親不知所措……”
    “我呢？”
    “腐爛的野菜，難咽的粟米早就吃夠了，我珍惜師尊給我的每一頓山珍海味，我渴望師尊強大的力量，飛天遁地的本領。”
    “所以我每時每刻，沒日沒夜的努力修煉。”
    “大雪的冬夜，烈日的酷夏，師兄弟們的排擠和嘲笑，我統統忍受。”
    “……我強大了，我把那些嘲笑過我的人統統踩在腳下，我被譽為門派天才。”
    “我的家族擁有了數縣之地，族人數萬，高高在上！”
    “可如今一切有何意義？”
    “百年努力，終究是成了別人的磨刀石，終究是抵不過神隻的一個隨手布局啊！！”
    “我……原來一直猶如年幼，從未真正強大！”
    又有一人喃喃低語，落寞至極。
    “嗬嗬嗬，想讓我死？”
    “你們也別想好過！”
    夏落雪突然笑了起來，明媚的臉上，笑容有些猙獰。
    “接下來諸位有何打算？”
    陳午一個個看過去，知道他們的心態崩了。
    無數的努力，一朝化為虛無。
    過去雖然‘知道’是必死結局。
    但那都是基於修真域的傳說，誰也不知道真相如何，說到底還是屬於‘未知’狀態。
    所以，他們內心深處，總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人有希望，就有動力。
    所以他們之前尋找和殺伐。
    現在知道了必定的結局之後。
    ‘未知’消散，希望徹底破滅。
    這是每個人難以接受的，卻又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紅紅，你們萬春樓有仙人嗎？”
    對於結局的事情，陳午是個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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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知道。
    所以無法與大家‘共情’。
    因此他是冷靜的。
    冷靜的殘酷！
    “嗯？”
    “沒有。”
    春心看了一眼陳午搖頭說道。
    “落雪師姐，你們家族有仙人嗎？”
    陳午又問夏落雪。
    “沒有。”
    夏落雪回道。
    “各位，你們門派、家族有多少人成仙？”
    陳午右手攤開，依次從所有人眼前揮過。
    所有人皆是搖頭。
    修仙逆天而行，步步艱難。
    成仙，更是猶如螻蟻撼天，千古不出一人。
    “你們又有多少長輩修成‘化靈’境？”
    陳午又一次問道。
    不待眾人回答，他又接著說“肯定沒有幾個吧？”
    人類修真‘化靈境’，相當於妖怪的‘大尊’境界。
    化靈，就是點化靈境，化身靈境的意思。
    與妖怪合至寶，以開靈境，是一樣的。
    這個境界非常難修。
    畢竟天材地寶有數，哪有那麽些寶貝與人合道？
    “你想說什麽？”
    春心問道。
    “我想說的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你們覺得修煉那麽長時間，到這裏就是一個死。”
    “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就算在修真域，你們能逃得一死？”
    “你們能成仙嗎？”
    “你們能成化靈嗎？”
    “別說成不了，就算成就化靈，最後不還是要死？多活一點時間罷了，最後還是個空！”
    “在這裏呢？”
    “死亡提前一些時間而已，最後依舊空空如也。”
    說到這裏，陳午伸手拍了拍春心。
    “春心，不要陷入到極限情緒之中，一旦陷進去，你眼裏隻有悲哀，隻有心死成灰。”
    “或許這就是萬神域的神隻想要的呢？”
    “所以現在要退一步看事情，你就會發現，其實你自始至終沒有失去任何東西。”
    “在哪裏死，什麽時候死，都要死。”
    “在哪裏空，什麽時候空，都要空。”
    “既然結局從未變化，我們為什麽要悲傷？”
    “既然萬神域的邪魔要害我們，我們幹嘛要等死？”
    “幹就是了！”
    “人死鳥朝上，不死繼續晃！”
    “那些神隻要磨練信徒，我們就把牠們信徒全殺了。”
    “嘿嘿，這樣一來，牠們的信徒，還死在我們前麵呢！！”
    “看，翼空都沒有頹廢，我們就更沒有必要了吧？”
    陳午指了指已經被斬首的翼空說道。
    他肯定不能讓春心他們頹廢，他還要利用他們‘拉大網’呢。
    所以盡其所能的偷換概念，進行勸導。
    “不錯，就算死，也要先殺光萬神域的小崽子們。”
    “也要讓他們，死在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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