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為我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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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法——此時三刻光陰泊!”
    一瞬間,趙光武一分為三。
    代表過去、未來、與現在的趙光武,緊接著又同時釋放了三道仙法。
    人道仙法——眾生願。
    光道仙法——十光法身!
    時道仙法——溯洄光陰刺!
    代表過去的趙光武仍舊是那副白馬銀槍、意氣風發的模樣。他將封魔繭內外生靈之願匯聚於一身,凝聚出了一柄祈願之槍。
    兩個世界中,所有『見證』過天威軍英勇奮戰之人,皆是趙光武的『錨點』。
    他就像一棵參天巨樹。明明紮根於封魔繭罪惡的土壤中,卻破開了天、將繁茂的枝葉生長到了外界——將一切光明與希望盡數收集起來,醞釀著致命一擊。
    此為人道之願。
    代表現在的趙光武宛如天神,他手持明光鎮魔槍,十大法身齊聚身側。
    無數祥雲瑞氣自他身邊聚集,五色神光如朝陽般閃耀奪目。日月星辰皆為他所拜服、雷霆烈火皆為被他所驅役!
    此為光道之極。
    而代表未來的趙光武,則最為特別……光武已死,世間僅存『光武鎮惡劫』。已經化身天劫的他,早已沒有了未來可言。
    可化身天劫的他,卻戴著一副玄妙的星空麵具——天威星赫然閃耀其上!
    身為天劫,雖斷絕了一切生而為人的可能,卻多出了無數次代天掌罰的可能!
    無論未來如何,在有魔修登雲之時,他們都將恐懼天空中的繁星。即便人族跨入漫漫長夜,也仍會有人堅守天威軍的精神。
    ——保護弱小、維護正義。
    若天地不仁,仁者可取而代之!
    時道、人道、天道……乃至福禍因果之道,皆於此身顯現。
    此為……『命運』之極!!!
    就連趙光武都不知道——他的『願望』,已經成為了下一個大時代的基調。無數為生靈於天穹抗爭的英雄豪傑,將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終於,“此時三刻光陰泊”與“十重光明法身”發生了奇妙的融合。
    一道全新的仙法就此誕生。
    劫運仙法——三十三重光明身!
    “魔頭,縱使你有福禍因果加身,也不過枯木野草。當眾生之願如螢火般湧來,定能將你的一切惡業付之一炬!”
    此戰,他要將這魔頭打回原點,湮滅至虛無!
    在溫道緣的頭頂,足足出現了三十三道趙光武的法身。他們之中的每一位,都與趙光武本體實力一般無二!
    即便溫道緣使出了末日之歌的最終樂章,也擋不住趙光武的命運之槍。
    罪欲幽影迅速被消滅,一道道仙法轟在了溫道緣本體之上。夾雜了溯洄光陰刺力量的長槍,不停的削減著溫道緣的年齡。
    很快,他就會被消滅殆盡。
    昆吾心冷笑一聲:“對你而言,五指魔將不過一件親手打造的強大武器,一件精心製作的珍貴藏品。他們可以為你獻上生命,你卻不會為他們而死。”
    他藏匿於白塔之中的靈魂,開始奪取溫道緣肉身的控製權。
    “如今,趙光武已然與此世的眾生願力『合道』。”
    隻要溫道緣一死,他就會立刻煉化無主的混元珠!
    “他願意為眾生付出生命,被他守護的眾生亦願意為其赴死。哪怕你遨遊時間長河、躍居命運之海——在『人道』一途,你終究無法勝他。”
    昆吾心能感覺得到,他的合道融魂正變得愈發順利。
    他已經幾乎與青天之魔不分彼此。
    溫道緣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已經足夠了。”
    眾生願力裹挾著萬千光陰,如時代的車輪般傾軋而來。
    “感謝你們為我奮戰到最後一刻……我的化身、我的信徒。”
    縱使他身為五劫天魔,將四劫盡數擊破,卻終究未能勝過天劫趙光武。
    “昆吾心,誰說我要在人道取勝了?”
    溫道緣的雙眸再度睜開,混元青天的華彩在其眼中流轉。
    “待我燃盡一切後……真正的魔王才會以『天道』之姿降臨。”
    冥河之水自罪欲天孽中洶湧而來,將溫道緣與昆吾心一同包裹。
    早在他襲殺孟秋十五與雷帝之時,就已經想好了這同歸於盡的戰術。
    隻不過,來福的滅神彈給了他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讓他以為可以避開死劫。
    “你、你的真正目的是!…抹殺掉『自我』,讓飛星之靈渡過心魔劫?!”就連昆吾心也沒想到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一直以來,溫道緣都表現出了極度的『自我』,他將自我淩駕於他人之上,將自身視為世界的中心——這樣的自戀狂徒,怎會做抹殺自己的舉動?
    “在即將滅亡之際,還能品味到你的恐懼與不甘,真是美味的臨終贈品啊~”
    溫道緣的身體被一道道溯洄光陰刺轟擊,正變得越來越小。
    “這場大劫因我的『欲望』而起,也該以我的『欲望』落幕。”
    很快,他的身體就已經宛如幼童。
    如同吹滅生日蠟燭的孩子許願般,溫道緣雙手合十,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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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願以『自我』為代價,讓『另一個我』登臨魔王之位!”
    磅礴的逆光陰之力,將他的天魔之軀徹底催化成了嬰孩般的狀態。
    “陳花顧,由你來實現我的野心、踐行我們的理想、放縱我等的欲望吧!”
    “當此方世界落入吾手之後,我或許會從死亡中回歸……”
    此時此刻,溫道緣的本體已經真真切切的變成了一顆胚胎般的混元珠。可他的靈魂、他的意誌,仍舊保留著最本真的狀態!
    對於溫道緣而言,何謂『真我』?
    換句話說,“溫道緣”究竟想要成為什麽樣的人?
    “我——便是罪惡與欲望的化身!為了踐行邪惡、為了縱情享樂、為了成為心目中的魔王……我將,付出一切!”
    溫道緣的靈魂自混元珠中顯現。
    “至今為止,『我』所擁有的……所有的一切。”這仿佛隨時都會消散的翠綠色虛影,輕聲呢喃道:
    “我……為了『我』——獻祭吧!”
    一聲輕笑,自溫道緣耳畔響起。
    “嗬嗬,說得好!”
    天藍色的人形虛影,突兀的出現在了溫道緣身旁。混元珠中,陳花顧的靈魂摸了摸溫道緣的頭頂,柔聲說道:
    “眾生之願,豈能比得過你我之願?”
    不論是溫道緣還是被逐日仙寶複活的雙仙,竟無一人注意到陳花顧的存在!
    一瞬間,世界仿佛定格了。
    天地間所有的一切,皆不複存在。
    唯有二人。
    溫道緣,陳花顧。
    他們重新變成了最本源的形態,半凝膠的身體握住了彼此的手。
    翠綠色的人影輕聲呢喃道:
    “我的半身,我的天主。”
    “請背負我的罪孽,繼承我的欲望……”
    “成為這世間至凶至強、至尊至樂的存在。”
    “為我掠奪諸天萬界,萬般精彩吧!!!”
    為了這一刻,溫道緣早已布局好了一切。他已將繭內強敵盡滅,並為陳花顧保留了屬於他的那一份“十成本源之力”。
    “以吾身之死,換吾道長存——”
    當陳花顧完成接力之後,他就會將三件本命仙寶一並托付給另一個自我。
    然後,安心的睡上一覺。
    靜待複活之機。
    天藍色的人影笑著回應道:
    “我的原身,我的造主。”
    “莫要妄自菲薄。創造出我的你、令我降臨於此世的你——才是無人能及的無上邪魔。請以魔王之姿,書寫天穹的榮光吧。”
    “草木常有枯榮,天地亦有興衰。”
    “此刻的離別絕非永恒,而是下一次相遇的伏筆。”
    在陳花顧的心口處,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湧出。這是他從枯榮手中掠奪得來,能夠獻祭自我並在死後發動的仙域。
    “……請於此刻,破繭封魔!”
    枯木逢春,瞬間發動。
    混元珠內,天藍色勾玉中的能量一掃而空,全部注入了翠綠色勾玉之內。天藍色與翠綠色融合,化為了美麗的亮青色。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也是自己。
    這是一場溫道緣與陳花顧的暗中較量。
    兩個唯愛自我的靈魂,全部在最終決戰之時選擇了“自我獻祭”——他們會犧牲自己,成全另一個自己登臨魔王之位。
    若是稍有行差踏錯,兩個靈魂就有可能雙雙殞命。
    所以,這場屬於愛人之間的“廝殺”,隻有一個最簡單的規則:
    ——輸的人,活下去。
    溫道緣的計劃是:借助天劫之力,將與他融魂的昆吾心一並毀滅,創造一個必死之局。在破繭之前,用生命為陳花顧鋪路。
    萬一計劃有所差池,他也在黑獸身上留下了不少奪舍複活的傳承。隻是下次蘇醒……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陳花顧的計劃,則複雜的多。
    在昆吾心合道之後,他利用一切時間為二人埋下了大量可以共用的複活後手,甚至在外林深處尋到了巽風劍魔。
    他比溫道緣更早參透了必死之命,又找到了一個兩全之法。
    命劫之繭。
    封魔繭外,陳花顧收集到了大量的『混亂』,以補充混元珠的本源之力。
    封魔繭內,他伺機而動,奪取了枯榮的能力,將所有本源注入了溫道緣體內。
    陳花顧將自我獻祭,並奉上了十成本源之力,以及一條早已鋪設好的道路。
    二人的交鋒,陳花顧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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