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幾轉光陰掠人間。
    不過短短的春夏交變，黃如煙卻感覺自己好像又度過了一個十年，過去的種種與這短短的歲月相比，卻隻是一段空無。
    走在狹窄的山路上，兩側的野草好像被人精心修建過一般，錯落有致，一陣風吹來，起伏的野草竟是描繪了一副萬馬奔騰的景象。
    “好強的功力。”黃如煙驚呼出聲，作為一個經常畫一些禁忌類內容的畫手，她一眼便看出修建之人的功力。
    “有什麽好看的，不過是一些野草罷了，不過就是變動成一幅畫而已。”陳青青曆來看不上這些儒生，在主觀情感的加持下自然看不起作畫之人。
    “你若是喜歡，我可以用真火為你演化出千裏雪原，怎麽樣，要不要看看？”陳青青期待地看著黃如煙，隻見後者一動不動地看著那些野草。
    “牧童。”黃如煙小聲說道，雙目怔怔出神。
    “什麽？”
    陳青青沒理解她的意思，此時一陣風吹來，野草壓向另一個方向。
    原本的畫麵如水中月一般被吹散，再次出現時正是一副牧童吹笛的畫麵。
    陳青青恍然大悟，她是對儒生有偏見，但更多的是對後者的行事不滿，此刻見到不斷變化的畫麵出現在野外的荒草上，也升起了幾分敬佩。
    “嗯，畫得不錯。”陳青青道，隨後目光看向黃如煙，對方仍然看著那些野草
    不會還有變化吧……陳青青心裏一動。
    “接下來是什麽？”
    “風。”
    好似言出法隨一般，風力漸漸減弱，野草上空無一物，但是在黃如煙和陳青青眼中，她們看到了風。
    不可置信的陳青青揉了揉雙眼，簡單勾勒了幾筆的線條渾然天成，但就是讓人覺得那就是風的樣子。
    “幻術？”陳青青遲疑地問道。
    “是意境。”黃如煙搖搖頭，臉上帶著敬佩的神色，“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達到這種地步。”
    儒家的意境與他們的意不同，但又相同。在他們這些正統修煉者的劃分中，意境是法則的前置階段，是修煉者對天地法則的感悟，而儒家的意境則是我覺得是什麽便是什麽。
    說起來很玄奧，但其實還是對法則的運用，隻不過這種運用更霸道，法則以我為尊，這也是為什麽儒家勢弱但是仍然能夠占據一席之地的原因。
    “蒼鷹、山海、雪原……”
    “還有變化！”陳青青徹底驚訝了。
    “一共有十八種變化，但是我隻能看到這裏，再往後我就不知道了。”
    “怪物！”陳青青看著黃如煙，不知道該說作畫之人還是眼前之人。
    “哈哈哈，好一個怪物，好一個天縱奇才啊。”豪邁的笑聲從遠處傳來，身穿儒袍的中年男子從山巔踏來。
    他身材修長，一雙手骨節分明，三縷長須飄灑胸前，寬大的袍子穿在身上沒有陳青青印象中的端莊，反倒是十分灑脫。
    兩人愣神間，那中年男子已經來到近前，兩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忽然嗅到濃鬱的酒香。
    “要喝酒嗎？”中年男子熱情地邀請。
    “不了不了。”陳青青擺手推辭，下意識地把黃如煙護在身後，但隨即一想以對方的實力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見過前輩。”黃如煙恭敬地行禮。
    “不必多禮。”中年男子似乎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隻見他雙眼亮晶晶的，“告訴我，你還能看到多少變化。”
    除去一開始的駿馬、風、牧童、以及黃如煙看到的蒼鷹、山海、雪原，一共還有十二種變化。
    黃如煙沉吟一陣，雙手不斷在虛空比劃著什麽，中年男子越看眼睛越亮，好像看到了一塊璞玉一般，而陳青青則什麽都看不懂。
    她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黃如煙是個天才，這個男子是個強者，這個男子看上黃如煙了，想收她做弟子。
    “還能看到五種，餘下的就看不到了。”黃如煙停下手中的動作，如實相告。
    “好好好，夠了夠了。”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酒，臉上布滿潮紅，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不勝酒力。
    “我是北水學宮的院長，你可願做我的弟子？”中年男子，也就是傳說中的北水學宮院長，竟然主動讓黃如煙做自己的弟子。
    這份驚喜太大了，以至於兩人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黃如煙有些猶豫，從自身來講，她是願意的，但是明心他們並沒有交代這件事，而且自己還是北水學府的弟子，這樣做不知道算不算叛離師門。
    “答應他，可以適當地提下要求。”遠處旁觀的陳希傳音道。
    由於改變了聲音，所以兩人一時間沒有認出，隻是莫名地覺得可以信任。
    院長秋風耳廓微動，嘴角微微上翹，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我們可以考慮一下，但是你要答應我們三個條件。”陳青青站了出來。
    “多少人求著拜我為師我都不答應，你們竟然還提條件。”秋風歎息了提升，“罷了，誰讓這個小丫頭是個好苗子呢，說吧。”
    陳青青目光轉向黃如煙，後者不知所措，求助地看向陳青青。
    唉，還好我來了，不然這個小姑娘還不得被人拐走啊，不過暗中似乎有人，應該不用太過擔心。
    陳青青想了想說道：“首先，不能限製黃如煙的自由，她隻是拜你為師，但不是你的工具，你不能以傳道之恩要挾她做不該做、不願做之事。”
    “很合理的要求，我答應了。”秋風笑著點點頭。
    “其次，嗯……在學宮內，不能有人欺負黃如煙，你要保護好她。”
    秋風嗤笑一聲，“在學宮我就是老大，哪個不開眼的敢得罪我弟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陳青青對待秋風的回答很滿意，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的要求。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秋風心中輕歎，到底還是年輕啊，要是換成自己，肯定得先要東西要權力，不扒一層皮自己都不叫秋風。
    “嗯……暫時沒了……”
    陳青青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黃如煙道：“能不能把青青也收為弟子。”
    兩人，不，是三人齊齊怔愣。
    “別啊，我又不擅長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別浪費這麽好一個機會啊。”陳青青麵色焦急，轉過頭對著秋風道：“她開玩笑的，你別信。”
    秋風沒搭理陳青青，“你是認真的？”
    小姑年一改往日的靦腆，目光堅定地看著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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