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竹，你如今還算是少林弟子嗎？”
    趙智這話，宛如一把利刃，瞬間讓虛竹亂了心神。自那日被娘帶走，依照少林門規，他便已還俗，確實不再是少林弟子了。
    虛竹頓時語塞，囁嚅著說不出話。
    葉二娘見狀，心疼如絞，卻強忍著。畢竟，這是她當初懇請趙智的。
    從把虛竹帶出少林的那一刻起，葉二娘就盼著兒子能像常人一樣，結婚生子，而不是一生與青燈古佛為伴。
    天底下哪個父母不希望孩子成家立業，膝下承歡？對她而言，不求兒子成為武林高手，隻盼他能常伴自己左右。
    “一日入少林，一生為僧尼！”虛竹囁嚅著擠出這句話，可說話時，眼神卻不住地往滿桌大魚大肉上瞟。
    趙智瞧出虛竹內心的掙紮，故意又夾起一塊肉，在他眼前晃了晃，肉香四溢，引得虛竹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
    “虛竹啊，你看這肉，鮮嫩多汁，你聞這香味，就嚐一小口，也不算破了多大的戒。”
    虛竹緊閉雙眼，雙手合十，拚命搖頭：“不可不可，佛門戒律森嚴，虛竹不能破戒。”但那顫抖的聲音卻暴露了他內心的動搖。
    葉二娘看著兒子這般煎熬，終是忍不住說道：“孩兒啊，你若實在饞了，就嚐一點吧。如今你已不在少林，娘也不想看你這般為難自己。”
    虛竹緩緩睜開眼睛，眼中滿是糾結與痛苦：“娘，可是……可是這戒律……”
    “還管什麽戒律啊，你都不算少林弟子啦，還守著那玩意兒幹啥？”阿朱滿臉無語。
    趙智瞧著阿朱這副表情，心說不愧是偷過少林《易筋經》的人，不禁懷疑，阿朱是不是打心底裏就討厭少林。
    “阿朱……阿朱姑娘，你……！”遭阿朱這麽一懟，虛竹又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哪想阿朱來勁了，“我說小和尚，你剛才眼睛都快黏在肉上啦，想吃就吃，多大點事兒？”邊說邊直接夾了塊肉到虛竹碗裏。
    “這……這……”望著碗裏的肉，虛竹下意識放下筷子，口中念起“阿彌陀佛”。
    阮星竹趕忙嗬斥：“阿朱，你這是做什麽！”
    “娘，他饞肉，我就給他夾一塊嘛！”阿朱滿不在乎。
    阮星竹看著阿朱，無奈地搖了搖頭，又看向滿臉糾結的虛竹，和聲說道：“虛竹啊，阿朱這孩子就是性子急，你別往心裏去。這吃肉與否，全看你自己的心意，莫要為難了自己。”
    虛竹微微點頭，苦笑道：“阮夫人，阿朱姑娘也是無心，虛竹明白。隻是這佛門戒律，虛竹守了多年，實在難以輕易破戒。”
    這時，鍾靈也湊了過來，好奇地問：“虛竹哥哥，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嚐嚐嗎？這肉聞起來可香啦。”
    虛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鍾靈姑娘，貧僧並非不想，隻是心中有愧。自幼在少林，師傅們教導我不可殺生食肉，如今若破了這戒，實難心安。”
    趙智在一旁笑著說道：“虛竹，我看你也別太糾結了。這江湖之中，本就規矩繁多，可也並非一成不變。
    你如今既已離開少林，往後的路還長，說不定哪天這戒律對你而言，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虛竹抬頭看向趙智，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與思索，似乎在琢磨趙智話中的深意。
    自打他娘跟他講了趙智如何厲害非凡，虛竹對趙智的話就格外上心，每一句都得反複琢磨許久。
    甚至趙智不經意間哼出的小曲兒，虛竹也會愣神琢磨好一陣子。
    “常言說得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虛竹啊，隻要你心裏有佛祖，吃點肉喝點酒又算什麽？可要是心中沒了佛祖，就算成天把清規戒律掛在嘴邊，那也是白費。”
    趙智一邊說，一邊緊盯著虛竹。當提到“心中無佛祖”時，虛竹眼神瞬間躲閃。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虛竹頭一回聽聞這般“離經叛道”之語。可怪就怪在，這話從趙智嘴裏說出來，他竟莫名覺得頗有意思 。
    “公子，不知這句名言出自哪位高人之口？”
    瞧虛竹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趙智腦子飛轉，要是還沒人說過，這可就是自己的“原創”了。“不瞞你說，這話是你公子我剛琢磨出來的。”
    虛竹聽聞此言，眼中滿是驚訝之色，他打量著趙智，似乎想從趙智臉上看出是否在說笑。見趙智一臉認真，虛竹喃喃道：“趙公子竟能說出如此新奇之語，虛竹著實佩服。隻是……隻是這與虛竹多年所學佛法，實在相悖，讓虛竹一時難以接受。”
    趙智笑著擺擺手，說道：“虛竹，我並非要你即刻認同，隻是想讓你換個角度看問題。這江湖廣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每個人對佛法、對規矩的理解也不盡相同。
    你看那些喝酒吃肉，卻也是行俠仗義的好漢，誰敢說他不是心中有佛？”
    “趙公子所言，虛竹雖不能立刻領會，但容虛竹細細思量。隻是……隻是這酒肉，虛竹還是……”
    趙智見狀便不再多勸，這種觀念哪能一時半會兒就扭轉，再說虛竹強起來像頭驢，越勸說不定越適得其反。
    就像原著裏，天山童姥不出幾天，就“哄”得虛竹連破三條清規戒律。
    翌日！
    趙智先跟阿朱說了阿碧的下落，讓她寬心，隨後向高中告辭，翻身上了高頭駿馬，徑直朝著汴梁方向疾馳而去。出來好些個月了，還真有點想念皇兄。
    與此同時！
    嵩山派已在這片“管轄”區域搜捕趙智。幾乎前腳趙智等人剛走，後腳溫仙居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你們掌櫃的是誰？叫他趕緊出來！”
    高中一瞧，見這人身著嵩山派服飾，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心裏暗自鄙夷。
    但想著商人和氣生財，還是趕忙迎上去，賠笑道：“這位大俠，在下便是溫仙居掌櫃。您是要住店還是打尖呀？”
    聽到這話，他更是狂的沒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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