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棺邊索魂案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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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勵做了什麽事,讓自家人會認為他該死呢?
    談鳴陡然想到了趙勵口袋裏的那些黃豆。
    他立馬打電話讓痕檢人員著重檢查那些黃豆,然後去電喪葬團隊詢問給死者口中塞黃豆的習俗。
    他連買的炒米粉都沒吃兩口,塞給談迦就匆匆走了。
    談迦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眉頭緊鎖。
    上次是借“看到屍體後做夢於是自首”的借口,這次是旁敲側擊夾帶私貨,才能對案件調查起到作用。
    下次呢?
    ……
    關於黃豆的調查很快出來了。
    痕檢證實,趙勵口袋裏的那幾顆黃豆都有著大量汗漬,應該是趙勵生前緊緊握了很久。
    而且黃豆的數量不對,按照習俗,死者口中塞三顆,棺材裏撒上七顆就可以,但靈堂裏一整碗的黃豆隻剩下了幾顆,剩下的去了哪裏?
    是不小心多撒了在棺材裏?還是塞了更多在死者口中?
    趙勵當時大量出汗又是為什麽?
    談鳴有個呼之欲出的想法:“趙老爺子的死恐怕有問題。”
    小陳震驚:“那,那我們得把人重新挖出來開棺驗屍?”
    鄭岩點頭:“去做做趙家人的思想工作。”
    這任務可想而知的難,小陳過去一說,差點被憤怒的趙家人淹沒。
    之前還懨懨沉默,這會兒跟衝鋒的機關槍一樣群情激憤,任憑怎麽嚴肅告知都不讓步。
    “你們難道不想查清楚趙勵到底是怎麽死的嗎?難道不想知道是誰殺了趙明謙嗎?兩個人死得不明不白,你們寧願讓殺人凶手混在你們中間也不願意查清楚真相嗎?!”
    “我們趙家已經是個笑話了!現在還要查我大哥殺父……我大哥是好人,不可能做那種事!”
    “老爺子是癌症晚期,前天下午就咽氣了!他現在已經入土為安,保護著我們趙家子子孫孫,要開棺?不可能!”
    鬧著鬧著,他們又哭起來。
    “就這樣吧,就這樣!就算是大哥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我們也不怪他,明謙為了爺爺……我們也不怪他!就這樣算了,我們不查了!”
    三十多個人哭喊,對著警察怒目而視,警惕著決不妥協。
    鄭岩看向唯一想要得出真相的趙縵,坐在輪椅上的單薄身體像一張紙,似乎已經被風吹垮。
    她眼睛紅腫,神情怔愣,被姑姑叔叔圍著,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請求查明。
    沉默也是一種答案,最大的苦主也不想繼續查下去了。
    鄭岩看著這場鬧劇,也沒強求,隻告知趙縵如果有事一定要打電話告知他們,然後讓二隊的人先退出現場。
    回去的路上,隊裏的實習生問:“鄭隊,真就不查了嗎?”
    小陳代為回答:“怎麽可能,這可是涉及殺人的刑事案件。不過趙家人這麽一搞,要想推進案情確實很難。從別的地方查,效果可沒那麽好。”
    “那也得查,談鳴,趙明謙的社會關係查得怎麽樣了?”鄭岩問。
    “近期和他有聯係的前女友和男性朋友問了幾個,沒有更多線索。不過據說趙明謙還有一些曖昧對象,隻是不知道身份,還得等技術那邊查一查趙明謙的手機才知道。”談鳴說。
    “鄉下自建房,沒監控,一家人湊一起,直接就可以商量事,估計也沒有線上聊天記錄……”這案子要是拿不到趙家人的口供,還真難查下去。
    一行人唉聲歎氣回到警局,唯一的好消息隻有一個——終於能有空吃飯了。
    飯點早過了,他們叫了對門的蓋飯,邊吃邊繼續梳理案子全過程。
    吃得差不多,鄭岩的手機響起來,屏幕上跳躍著一個陌生號碼,接通後,居然是趙縵的聲音。
    “噓——”他讓其他人暫停說話,溫聲問起趙縵有什麽事。
    “叔叔,謝謝你們這兩天的辛苦……對不起,我知道今天讓你們很為難……”趙縵似乎在一個單獨的空間裏,很安靜,以至於她說話聲下壓抑著的哽咽也很明顯。
    鄭岩引導著問:“你也不想再查下去了嗎?你爸爸已經死了,關於你爺爺的事就算被證實也不會立案偵查,你不用擔心你爸爸的名聲。”
    “但是……但是我爸死了後,我就隻剩這些親人了,半個月後還要去國外做手術……”哽咽過後,趙縵無力地喃喃自語,“我會繼承爸爸的遺願,好好活著,隻是我家的公司,隻能讓明嶽哥接手……”
    都已經打算好將來了,趙家人估計私下勸了很久。
    鄭岩又問:“那你打電話來是想?”
    “我,我是想問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追回我爸爸這些年給四叔一家人的錢?”說到懷疑的凶手,就算不想追究了,趙縵語氣裏仍然藏不住怨恨。
    鄭岩趁機說:“那是你爸爸心甘情願給他們用的,沒有欠條也沒有一筆筆的記錄,恐怕沒辦法追回。不過要是查清楚趙明謙確實是害死你爸爸的凶手,那就能起訴他們一家賠償你。”
    趙縵有些猶豫:“我再想想……不管怎麽樣,我絕對不會再讓他們沾手我家的一分錢,其他人想要錢我可以忍受,但……叔叔,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想讓四叔他們一家分出去,用這個當前提要求明嶽哥和其他人,簽署文件……”
    如果趙明嶽是個見錢眼開的人,絕對會同意,丟掉一家親戚換來一家公司多劃算。
    十八歲的小姑娘,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守不住爸爸的遺產的,於是隻能絞盡腦汁想得到些保證,但這些事問一個隻想調查案件的警察沒意義。
    對麵又講了幾句,默默掛斷了電話,鄭岩也開始歎氣了。
    “一家人都是被錢養大胃口的狼,他們攔著不讓查,我都怕明天又收到趙縵的死訊。”
    畢竟大房的人死絕後,留下的那筆錢才是真的無主了,到時候不就隨便其他人搶?
    小陳:“趙縵為什麽不找律師幫忙繼承遺產離開?她現在是趙勵遺產的唯一第一繼承人了。”
    “三十多個親戚,她還坐著輪椅,走不走得出家門口都是個問題。”
    談鳴說:“我們暗地裏守在石園村盯著?趙勵和趙明謙的死他們估計不會再做法事,有些人會陸續離開,可能會有貓膩漏出來。”
    鄭岩點頭。
    本以為這案子隻能耐心等待凶手漏出馬腳了,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迎來了大轉折。
    趙明謙的母親梁芸,說有重要線索要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