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明動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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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怎麽順利的是,王耀華租住的房子裏並沒有屍體,也沒有行凶線索。
    甚至連家具都不齊全,光禿禿的一個房間,單人床上被子亂七八糟的,隱隱散發出一種臭味。
    問對門的鄰居,都說沒看見過王耀華帶人回來,他基本都是獨來獨往。
    倒是在詢問廖文湘周圍的人時,有人說看見過王耀華在他們這片區域出現。
    但無法分清楚他是去送快遞的,還是去敲廖文湘家門的。
    好在順利的是,談鳴查到了他的信息。
    “王耀華和廖文湘是同一個地方的人。”
    是老鄉。
    別的老鄉在外很團結,他在外殺老鄉。
    “王耀華這人的生平比較戲劇性。他家是開藥店的,和廖文湘家挨得很近,在村裏,這算是很親近的鄰居了,據說兩家人關係挺不錯。”
    “他二十八歲,讀小學的時候比廖文湘高兩級,小升初考上了那裏最好的初中,分數相當亮眼,那時候他才是別人嘴裏的文曲星。”
    “但上初中的時候,他和班裏成績不好的人鬧矛盾打架,撞到了頭,當時沒問題,但半年後,他突然就慢慢變傻了,不僅學習一落千丈,人也開始不對勁。”
    “送去醫院查,醫生說他腦袋裏有淤血,而且沒辦法動手術清除,隻能靠自己慢慢排出。之後他就一直這樣傻下去,兩年後,他爸媽生了第二個孩子。”
    後麵的故事很好猜測,他就像被拋棄的次品一樣,逐漸從他父母眼中,村裏人眼中消失。
    廖文湘成了大家嘴裏的文曲星,並且一路高歌猛進,中學到大學,都考得很好。
    “正常來說,王耀華和廖文湘不會再有什麽交集,”談鳴分析道,“但沒想到,廖文湘換了幾個公司,最後到了白馬巷,而王耀華沒有繼承家裏的藥店,也沒有其他謀生手段,隻能出來當理貨員,也到了白馬巷周圍。他們又碰到了。”
    談迦不太喜歡這種似乎充滿宿命感的講述方法,問:“所以他為什麽要殺廖文湘?在白馬巷碰見後,發生了什麽讓他非要對自己從小到大的鄰居妹妹痛下殺手?”
    “因為他一直記恨著大家對他的誇獎被轉移到了廖文湘身上?恨不了所有人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恨其中最好欺負的那個人。”小陳猜測說。
    談迦有另外的看法。
    “昨天調查到,有人曾經敲過廖文湘的門,並且廖文湘假裝不在家並沒有開門。如果凶手真的是王耀華,他們明明是關係很好的鄰居,為什麽廖文湘對他是這種態度?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事。”
    會是什麽事呢?
    “王耀華喜歡廖文湘,而廖文湘不接受?”談鳴說,“雖然碰到凶手和死者是一男一女就考慮情殺的思路有點刻板印象,但情殺的頻率在一男一女之間確實是發生率最高的。”
    “不喜歡可以拒絕,”談迦下意識說,“廖文湘沒必要用避而不見來解決這種小問題吧?”
    鄭岩幽幽哼聲。
    小陳聳聳眉頭:“鄭隊馬上要對你實行一對一糾偏了。”
    鄭岩瞪他一眼,但糾偏仍然要進行,溫聲細語說:“廖文湘要是你這種性格,遇害的就不是她了。”
    談迦頓一下,手上捏麵塑的動作慢下來。
    說起來,她接受心理治療這段時間以來,在有意地杜絕自己以凶手視角去思考問題。
    做噩夢夢見自己殺人並不是導致她心理問題惡化的全部原因,反複地以凶手視角去思考、揣摩作案心理也是重要因素。
    但脫離代入感,她在分析案件的時候,就避免不了主觀思考帶來的影響。
    看她沉默,鄭岩還以為自己說話太直白要求太苛刻,剛想再說點安撫的話,談迦抬起頭又說:
    “但我還是覺得,廖文湘避而不見,不隻是因為不好意思拒絕王耀華。”
    “明明在家裏,卻假裝沒在,連著兩次都這樣,可能是因為煩躁不想搭理,或者是因為恐懼。”
    她拍扁麵團立起來當一扇門,舉例說:“如果你是長期獨居的人,在沒有任何約定的情況下,聽見有人默不作聲地敲門,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麽?”
    小陳非常配合:“警惕地轉過去看著門口,思考會是誰。”
    “對,一般來說還會問外麵的人是誰有什麽事。但廖文湘當時一直沒出聲,直到敲門的人離開。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兩次。”
    “她知道敲門的人是誰,或許代表著她很清楚王耀華這人確實幹得出這種事,那會不會,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
    鄭岩:“你是說,王耀華過去也騷擾過廖文湘。”
    “對。可能出於同情和一點鄰居情,加上自己工作失利搬到白馬巷的事不想暴露,所以她沒辦法和父母,和王耀華父母說這件事,也不想找警察,選擇了裝聾作啞忽視過去。”
    “但王耀華可能無法接受又一個人對他的忽視,所以特意蹲守到了半夜回家的廖文湘,兩個人發生了爭執,王耀華對她痛下殺手。”
    “而楊佳或許隻是被無辜牽連的過路人。”
    她分析得有理有據,鄭岩沉思了會兒,又用那種讚賞的眼神看著她。
    “我已經讓當地派出所去盯著王耀華家周圍了,等他們找到人,我們就去一趟文曲鄉,現場審問。”
    “不過現在還是得繼續查監控。總得搞清楚他到底是怎麽避開監控去河邊扔包的,又把屍體帶到哪兒去了。證據鏈完整才能判他。”
    小陳站起來:“我去問問技術,給廖文湘手機號定位的事查得怎麽樣了。”
    談迦也站起來,捏著麵塑一本正經說:“我的‘班車’等在外麵呢,我要去吃飯了。”
    談鳴剛發了聲“我……”,肩頭就被鄭岩重重按下去。
    “你就和技術一起看監控。我去把林之樾請來再幫個忙。”
    林之樾不喜歡看監控,但為了有足夠的時間和談迦一起享受一份飯後水果,還是麵無表情坐在了電腦前。
    然後麵前放下一張王耀華的照片。
    “看看,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他帶走了屍體,不知道放在哪兒了,還去了河邊扔包,又回了家,第二天正常到巷子外的驛站上班,然後今天回了老家。”
    外出這麽頻繁,肯定會在更多的監控裏露麵,但目前技術組隻找到了他上班和前往老家的監控視頻。
    “他案發那天很可能做過偽裝。”鄭岩補充道。
    林之樾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目光直勾勾盯著電腦屏幕,反射的光讓他看起來比王耀華更像個冷血殺手。
    鄭岩想著估計需要點時間,打算去痕檢辦公室一趟,沒想到走出辦公室,林之樾就說找到了。
    他轉過去跟談迦匯報工作:“就是他。”
    低眉順眼,聲音溫和。
    鄭岩懶得計較他的態度,和談迦一起湊過去看。
    居然是之前在監控裏看到過的,當晚淩晨路過了河邊的一輛電動車的車主。
    因為上麵坐著兩個人,所以當時他們直接排除了那兩個人的嫌疑。
    “兩個人,兩個凶手?”談鳴聞訊跑回來,第一反應是這個。
    但談迦卻遲疑道:“電動車後麵坐著的,好像是廖文湘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