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向我懺悔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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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和數學老師偷情的人,其實是元晗月的媽媽?
    談迦對這個真相詫異一瞬。
    當年的案件描述中說凶手是去找廖雪芳攤牌,想要逼她和數學老師離婚給小三騰位置的。如果元晗月的媽媽才是那個小三……不對,元媽媽當時並沒有出現在現場,否則要栽贓章沁是小三,沒那麽容易。
    反倒是元晗月出現在了現場。
    她是去幹什麽的?是作為純粹的目擊者單獨路過那裏,還是作為加害者之一,和周文安他們一起去找的死者廖雪芳?
    他們為什麽偏偏要針對廖雪芳?因為周文安精挑細選才選中唯一一個孕齡恰恰好的孕婦?還是說,其實最開始是元晗月帶著他們找到廖雪芳的?
    腦海裏的猜測發生在瞬時之間,她剛想清楚,天台上的章沁又鬆了一下繩子,伴隨著人群的驚呼聲,元晗月驚恐地大聲痛哭。
    “是!是我說謊了!是我不敢說出來!章老師,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章沁的聲音被喇叭放大,笑聲經過機械傳播有些失真刺耳:“知道錯了,那這麽多年來,你有一次想過要說真話嗎?”
    “想過,我想過的!我隻是、我隻是太害怕了!”
    “你害怕?最害怕的難道不是我嗎?你想說真話,那為什麽不說呢?我被人罵的時候你不說,被判刑的時候你不說,進監獄的時候你還是不說,你猶豫到最後一刻,是不是還鬆了口氣?覺得已經判了,就沒必要難為自己糾結來糾結去了,是不是?惡心!你不如直接說你就是想讓我頂罪呢。做了錯事還狡辯說自己本意不是這樣,你這種人比單純做錯事的人還惡心!”
    章沁的聲音咬牙切齒,再次晃動繩子,元晗月的大叫聲充滿恐懼。
    “章老師,求求你!我當時真的想說真話的,可是周文安盯著我,我不敢!他們才是凶手!我隻是不敢……”
    “你還在撒謊!知道為什麽我對你做的事比對那幾個畜生還在意嗎?因為你壞得不徹底,所以我對你抱有希望,偏偏你給了我最重的一擊,你知道我在庭審上聽見你作證說凶手就是我的時候,我有多崩潰嗎?我那年才剛到利安中學當了半年的老師,正是對你們這些學生充滿希望想要友好相處的時候!”
    “我對你不好嗎?我打過你罵過你嗎?知道你成績下降我還找你談心,我擔心你吃不飽我想要讓你以後考上好大學成長為一個有出息的人!而你卻顛倒黑白指著我說,我是個虐殺孕婦的凶手,是和董老師偷情的人!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的嘶吼聲大到震耳,讓樓下的竊竊私語都停了下來。
    老師和學生陷入不同的沉默中,被警方疏散時還回頭望著那位曾經的章老師。
    談迦抬頭緊盯著天台,消防車的燈光集中在上麵,把章沁扭曲癲狂的神態照得一清二楚。
    元晗月的生命安全岌岌可危。
    樓下已經快布置好充氣墊,醫生警察都在下麵竭力講道理讓章沁冷靜下來。
    鄭岩他們摸索上了頂樓,勸告聲斷斷續續傳到樓下。
    可是最大聲的還是元晗月神誌不清的求饒。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章老師,章老師我求求你,我這十幾年也過得很煎熬,我想過來看你的,我想過……”
    “煎熬?哈哈哈哈!你的煎熬有什麽用?心裏想著很煎熬嘴上喊著很煎熬,也不耽誤你吃香喝辣和朋友高高興興出去玩,也不耽誤你和那群小畜生混在一起,和周文安那個畜生在床上打滾!”
    “其實你也很害怕周文安吧,那種小小年紀就虐殺孕婦的畜生,誰都得怕,所以我還幫了你,要不是我,你什麽時候才能鼓起勇氣殺了他?恐怕很難啊,就像你永遠也沒辦法鼓起勇氣為我說句真話一樣。”
    “但我看了屍體,發現你也挺厲害,螺絲刀捅臉,他的鼻梁骨和眼眶都被你捅爛了,還有張泰,哦還有周祺,應該都死了吧?這麽看你很有‘潛力’啊,你當年是不是也對廖雪芳動了手?也對,你媽和姓董的偷情,被你發現了,你不怪你媽也不敢去找姓董的,卻能趾高氣昂去找懷孕的廖雪芳,想讓她管住自己男人……你其實天生就是個會欺軟怕硬顛倒黑白的畜生!”
    “你抖什麽?你怕什麽呢?你這輩子隻有當年去找廖雪芳,看著周文安他們把她折磨死,怕被牽連的時候害怕,還有知道我出獄的時候害怕吧?你這個畜生,和周文安,周祺那幾個畜生一樣,和姓董的賤人一樣,都得去地底下向廖雪芳認錯賠罪!向我,向我爸媽賠罪!!!”
    “章沁!住手!你還有回頭路!”鄭岩的聲音拔高。
    談迦睜大眼睛,那一瞬間,現場畫麵仿佛變成了慢鏡頭。
    章沁猙獰地笑著,一刀割斷了並不堅韌的繩子,而元晗月恐懼到失禁,尖叫著往下墜落,警察們朝著那邊拔足狂奔。
    充氣墊沒能發揮作用,墜落的元晗月掉落在行道樹上,前不久才修剪過的枝椏從她胸口處穿出來。
    血順著樹幹往下流。
    談迦緩慢地閉合眼睛,又睜開,看見章沁對著喇叭大聲笑,接著也從高樓上墜落。
    遲到一步的鄭岩撈了個空,自己差點摔下去,被後麵的小陳力挽狂瀾拉住了。
    咚——
    章沁神奇般避開了樹枝,掉落在充氣墊上。
    …
    半夜了。
    談迦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有些困倦。
    捏麵塑的手好幾分鍾沒動彈,她低垂著頭,綠色的狼尾在陡然被驚亮的燈光下都顯得有些暗淡。
    然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虛虛罩在她眼前,輕輕把她攬在肩頭上靠著。
    林之樾垂眸看了看她,扭頭對上走過來的鄭岩。
    很冷淡地豎了根食指在唇前。
    她睡著了。他的口型說。
    鄭岩停下腳步,幹脆也在旁邊坐下,肩膀垮下來,搓著臉深深呼出一口氣。
    在這種地方,深呼吸的聲音也挺明顯的,談迦眯著眼醒來,嗓音沙啞問:“怎麽樣了?”
    鄭岩略過中間林之樾不悅的眼神,沉重道:“死了。”
    元晗月死得尤其快。
    而且有人剛剛傳回消息,說董老師也被發現死在了自己二婚的新家中。
    隻有章沁,現在還在手術室裏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