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完美主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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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視角?
    “你是說有人死的時候,我的魂兒就自動被吸引過去成了旁觀者?好比那個不孕不育的男人在殺懷孕的妻子時我就坐在床尾看著,齊素芬在采摘園裏殺那兩個小孩兒的時候我就蹲樹上盯著,這個死者被隔空害死的時候我是他不存在的乘客?”
    舉了一堆例子,談迦最後自己品鑒了一下說:“還挺有懸疑氣氛的,這案子就叫看不見的乘客好了。”
    鄭岩看著她:“但你能百分百確認一定不會是這種情況嗎?”
    她沉默下來。
    的確不能肯定。做夢的能力是突然有的,就像基因突變,猜不準什麽時候開始,也就猜不準什麽時候結束。
    如果夢變成了另一種方式呢?如果視角變成了受害者、目擊者,甚至是證物的角度呢?
    雖然她真的痊愈了,不再做夢了呢?
    現場偵查結束,他們要返回警局了。
    走之前,談迦站在車門邊,又回頭遙遙看向幾個月前她出車禍的那段路。
    她好像又回到了曾經在淩晨時分飆車去看日出的那天,茫然感死死扒在車門外,就算她油門踩得再猛,車窗兩邊的風景後退得再急,也刮不走它。
    “這兩天你老是走神發呆,”鄭岩的聲音響起,“心理治療不會越治越糟糕了吧?遇到鄺凡那種變態醫生了?”
    “有點事想不明白而已。醫生三百塊錢一個小時,必須是神醫。”
    “什麽事情三百塊一個小時都想不清楚?”
    “做夢的事。”
    “是你想不想做夢的事吧。”鄭岩偏過頭看她一眼,又轉回去繼續開車,左轉燈噠噠噠的聲音混合著他的說話聲,有點雨夜聽禪的意思了。
    他說:“我從你最開始裝自首的那起私奔案就看出來了,你壓根不想摻和別人的麻煩,那時候對做夢的事你明擺著是被打擾了睡眠時間的不耐煩。”
    “因為它確實打擾到我睡覺了。”談迦靠著車窗捏麵塑,平靜說。
    “但你在殺童案裏救下一個幸存者後,態度就好了很多。直到上次在民宿夢見受害者是你自己,你又有點負麵情緒了。這次是因為什麽?”
    談迦轉過頭:“看來一小時三百塊錢的薪資你也能賺了啊鄭隊。”
    “嘿,好歹當了這麽多年的隊長,你哥和小陳的喪氣期都是靠我解決的。然後是吳漾,現在是你。不過林之樾那種不聽人話的我沒辦法啊,我比較擅長開導你這種聰明人。”
    鄭岩說完還把車載音響給打開了,等待一首不知名老歌的前奏響起時,他問:“說吧,怎麽回事?”
    談迦莫名其妙笑了聲,扭頭回去看向車窗外。
    等這首歌播放到一半,她才說:“可能是因為,我真正開始想要維持這個能力了。”
    擁有的時候並沒有別的感覺,但想要擁有的時候,最先到來的卻是忐忑和恐慌。
    就像林之樾。
    其實人人都是林之樾。
    鄭岩用一種沒什麽大不了的態度說:“你還是太年輕了。我教給你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的處事方式——”
    “什麽?”她稍微坐起來點,用心聽。
    “——你留在這兒,考進刑偵隊裏當特聘小工,我帶你征戰刑偵界。”
    “………”
    她無語地靠回去。
    過了會兒,兩個人同時笑起來,混在中年男歌手灑脫的歌聲裏,逸出車窗。
    路邊的人後知後覺看過去,隻能看見半截快速駛過的車屁股,還有右邊車窗搭著的胳膊肘,後視鏡中閃過一抹綠色的發尾。
    …
    到了警局,鄭岩找刑偵一隊的人講道理去了,談迦留在技術組查看死者車裏的行車記錄儀,還有那個手機。
    技術組的人對她已經非常熟悉,打著哈欠抽出一把椅子讓她坐,然後十指在鍵盤上翻飛,很快給手機解了鎖,像個收二手手機的店主一樣把東西扔給她。
    “你先自己看,我來看行車記錄儀。”
    “……行。”
    她先點進了手機相冊,成功找到了死者生前的照片。
    居然是個很英俊的男人,穿著的西裝透出一種昂貴的光澤。
    最近的一張照片裏,他還戴著那塊在談迦夢裏出現過的腕表,放大看看,是勞力士的間金藍水鬼,售價大概在十三萬左右。
    看來是個多金帥哥。
    考慮到車裏出現的戒指項鏈,談迦又找了找他和別人的合照。
    這個也很好找,因為大紅的結婚照非常顯眼。
    “俊男靚女啊,”技術組的人探頭過來看了眼,“看看日期。一個多月前……男方是死者?”
    談迦點頭。
    技術的人又問:“你們懷疑有人設計車禍害死了他?”
    她又點頭:“還想知道當時車裏有沒有其他人。”
    “暫時沒發現,”技術組的人嘀咕著,把行車記錄儀裏的音頻放給她聽,“聽起來出車禍時隻有他一個人在,除了撞擊聲和他嗆血的動靜,沒有其他人的聲音。時間再往前推,五個小時前他倒是打過一通電話,對象應該就是他老婆。”
    談迦點開通話記錄,裏麵最新的一條確實是五個小時前,打給【老婆】的電話。
    她沒覺得震驚,隻有種“果然如此”的反應。
    就知道這案子不簡單。
    她繼續翻看手機裏的信息,社交軟件裏的聊天內容看起來都很正常,銀行卡來往交易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翻看到最後,她找到了死者的證件掃描件。
    “許佑安,今年三十四歲,戶籍地址是深藍水灣。”
    “深藍水灣啊,有個別名叫富二代的遊泳池。哎還有張營業執照,他開了公司。”
    “誰開公司?”鄭岩走進來,湊到麵前看了眼,“查到死者的身份信息了?”
    “嗯,”她簡明扼要地匯報,“有錢人,一個多月前剛結婚,老婆是個大美女,幾個小時前兩夫妻通話,死者說自己不會在外麵過夜,辦完事就馬不停蹄趕回來,還能接對方下班。他們的聊天記錄挺正常,很符合新婚夫妻的甜蜜,而且女方還真是醫生。”
    鄭岩歎氣:“是啊,偏偏就是醫生。你哥剛才打電話傳回來最新的消息,給半掛車司機做手術的醫生,就是死者的老婆。她一晚上都在醫院忙,本來做完這台手術就應該和死者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