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手藝不賴,可惜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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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合堡。
    柳正骨家裏今天來且了。
    老頭挺高興,讓虎妞給先簡單整治幾個菜,就跟且喝上了。
    “大丫頭,把昨個兒老王頭送來那隻兔子也給燉上,你徐叔兒就得意這一口!”
    “嗯呐,燉上了。”
    炕上,柳正骨和來人推杯換盞。
    這人三四十歲年紀,一臉的憨厚木訥,喝起酒來倒是豪氣。
    酒過三巡,柳正骨主動開口:“勝子呐,今後打算咋整啊?”
    憨厚漢子咧嘴一笑:“叔兒,啥地方不養人呢?
    我聽說花狐貂臨死前兒,還念叨著要去哈爾濱。
    我就尋思呢,那指定是個好地方。”
    說完,自己個兒先樂嗬起來。
    柳正骨拿手隔著炕桌點了點他,沒言聲,捏起酒盅跟那漢子碰了一個。
    “身上的嚼裹帶足了嗎?”
    “足足滴!”
    “出了門不比擱家裏頭,叔兒再給你添點,多多少少一份心意,不許跟叔兒外道!”
    “嗯呐,俺聽叔兒,都帶上。”
    “那就成,來,再整一個。”
    這漢子就是頭前兒擱柳條屯子伺候大牲口的徐德勝。
    縣城裏都已經貼了他的通緝令,老吳家最後一個男娃,就是他給弄死的。
    在柳正骨這喝了一頓大酒,徐德勝拿了柳正骨特意塞給他的五十塊錢和十多斤全國糧票,趁著夜色,鳥悄兒的離開了三合堡。
    等這人出了屯子,虎妞才把在倉房躲了一天的苗子給叫了出來。
    柳正骨坐在炕上,吧嗒著旱煙袋,沒由來的一陣唏噓。
    老吳家千算萬算,怕是也沒想到,算計到最後,會是這麽個下場吧?
    要是換成解放前,他家估摸也就真能安穩的傳下去。
    畢竟有錢有勢,身邊自然不缺應對各路好漢的法子。
    可都人民當家做主了,你還尋思著搞舊社會那一套,人家豁出命去不要了,你能落好?
    “爺爺,那人偷偷留了個布包。”
    虎妞謹慎,徐德勝走了之後,她滿院子巡視了一遍,才叫苗子出來的。
    那小布包就是巡視的時候發現的。
    柳正骨疲憊一笑:“打開瞅瞅。”
    青布小包,拎著嘩啦作響,挺壓手。
    虎妞應了一聲,擱炕上打開了那布包。
    “哎呀媽呀!”
    苗子低聲驚呼,捂住自己的嘴。
    油燈下,露出兩根金條、一對玉鐲、兩個赤金長命鎖,還有百十個袁大頭。
    “爺爺,還有一封信。”
    虎妞神色不變,將沒寫字的信封遞給了柳正骨。
    柳正骨用手把整個信封細細捋了一遍,這才打開。
    隻有一頁信紙,字跡算不上好,勉強沒寫錯字。
    信中,徐德勝說聽說大丫頭快要成親了,估摸他是趕不上喝喜酒了,提前把該給的送過來。
    又說,姑爺是個有福的,好事成雙,自然備了兩份禮……
    柳正骨嘿了一聲,嘟囔一句:“鬼機靈。”
    抬手把信紙信封全湊到油燈上點燃,直接扔到地上,默默盯著燒盡。
    徐德勝,徐德勝啊!
    二十多年前,沾了毛比猴都精的小夥子,手腳麻利心思又細,多討人稀罕呢。
    尤記得,當年他最愛哄曹玉珍玩……
    可眼巴前兒,跟特麽林子裏的枯樹根一個樣!
    所以,老吳頭,你是真該死呐,你咋死這麽晚呢?
    “大丫頭,收起來吧,你和苗子一人一半。
    你勝子叔兒也是有心了,連將來娃娃戴的長命鎖都給預備好了。”
    “嗯呐。”
    ……
    縣中學裏有個老教師,會用鉛筆給人畫像。
    當初花狐貂曹玉珍的畫像,就是這人一邊聽口述,一邊給畫出來的。
    這事,公安局其實挺注意保密的。
    結果這天早上,老教師剛出家門,就和一個戴狗皮帽子、大圍巾捂臉的漢子撞了一下。
    地上滑溜的,老教師就摔了。
    那漢子趕緊道歉,連忙把人給扶起來,結果老教師就聽見那人壓著嗓子說:“爺們,今後用左手使喚筷子吧。”
    接著就是鑽心的疼!
    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全都齊根割掉了!
    徐德勝擱火車站,拿著介紹信找了個車上燒鍋爐的,說沒買著票,給塞了點錢。
    燒鍋爐的和送茶水的,倆人給他安排到了茶水間,還不用跟旁人擠一塊。
    正經來說,你都憑本事混上火車了,還樂意出錢,那就是不願意跟其他人擠唄。
    這年頭,連乘務員和廣大乘客的思路都是一樣的,我憑本事逃的票,憑啥給錢?
    等到忙活起來,茶水間隻剩徐德勝自己一個的時候,他從嶄新的建設兵團棉襖裏兜小心翼翼摸出一張泛黃照片。
    模糊的畫麵中,十多歲的少年抱著個洋娃娃一樣的小丫頭,略顯拘謹。
    看了一會,又小心翼翼塞回懷裏,換成了一張鉛筆素描。
    畫的是飽經風霜的花狐貂,哪怕隻是鉛筆線條,畫中人的眉眼之間,越透著一股子狠厲。
    “手藝不賴,可惜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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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揉吧揉吧,畫像被徐德勝塞進嘴裏,緩慢咀嚼了幾下,咽進肚子裏了。
    耳邊是火車輪子壓在鐵軌上的轟隆聲,車廂外,是呼嘯的寒風。
    清泉縣,又下雪了。
    東北這疙瘩,冬季漫長而又反複。
    最冷的地方,一年得有二百來天都得貓冬。
    可就是這苦寒之地,孕育出了其他地方不太容易理解的遼闊和壯麗。
    無數資源通過鐵路公路,朝著全國各地輸送,持續不斷的輸血,助力國家發展騰飛。
    林場裏,鄭宏正和戰友們抓緊時間加固窗戶。
    天氣預報對於身處山上林場的他們而言,隻具備一定的參考價值。
    “鄭宏,忙活完了歇歇,我這有報紙你看嗎?”
    “來兩張。”
    冬季的林場,遇到惡劣天氣,可比屯子裏貓冬更無聊。
    屯子裏你還能去老鄉家串個門啥的,可在山上,就林場這幾十號人,能聊的全都聊完了,讀書看報,也全是看過好幾遍的。
    鄭宏還算不錯的,最起碼山上存的書籍和報紙,他大都沒看過。
    有人用木頭自己做了一副象棋,大受歡迎。
    於是林場裏這個冬天流行起了下象棋。
    不少人喜歡圍著看,有空閑的象棋也不樂意親自上場,就很離譜。
    下象棋的圈子不時的傳來各種熱鬧,鄭宏拎著舊報紙看的專心。
    該說不說的,他很幸運,也很知足。
    還沒入夜,山風呼嘯,雪沫子拍打在加固過的窗戶上,劈啪作響。
    屋外已經看不清東西了,昏暗異常。
    負責做飯的戰友提前開工,早做完早吃飯,吃完了趕緊回宿舍睡覺,這鬼天氣,什麽地方也沒被窩裏舒服。
    “快來人呢!有人暈倒在門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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