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
    憑什麽！
    殺！
    殺了他們！
    殺光所有擋路的人！
    殺光一切！
    黑暗像潮水一樣湧上來，要淹沒他。
    理智在飛快地瓦解。
    他周身的氣息變得極度危險，狂暴混亂，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一種毀滅一切的衝動在他胸膛裏瘋狂叫囂。
    他想撕碎點什麽，眼前的一切，不管是敵人，還是……別的什麽，都無所謂了！
    “葉陽！”
    一聲尖叫，帶著哭腔，又急又利，像根針，硬生生紮破了他腦中的混亂。
    劉雨薇！
    她看到了葉陽不對勁，感受到了那股讓人從骨子裏發冷的毀滅氣息。
    她幾乎是本能地甩開纏鬥的敵人，不顧一切地衝到葉陽身後，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抱住了他劇烈顫抖的身體！
    “葉陽！你醒醒！你看看我！是我啊！”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哭音，卻又透著一股蠻不講理的倔強。
    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葉陽冰涼的後頸皮膚上，很燙。
    燙得他猛地一顫。
    “不要被它控製！你是葉陽！你不是怪物！”
    女孩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顫抖的背脊，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腔裏蹦出來。
    那份不顧一切的擔憂，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那麽純粹，不摻雜任何東西。
    像是一點微弱的火苗，在無邊的黑暗和冰冷裏，艱難地亮了一下。
    葉陽的身體僵住了。
    那幾乎要被黑暗吞噬的意識深處，極其微弱地，掙紮了一下。
    “雨……薇……”
    一個模糊的音節，從他幹澀得快要冒煙的喉嚨裏滾出來。
    懷裏女孩的恐懼和決心，他感受到了。
    這份信任，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撐住！葉陽！”
    就在這時，一個冷靜、快速、帶著獨特節奏感的女聲，通過加密通訊器直接在他耳邊響起。
    林婉兒！
    “檢測到你體內有高強度異種負能量侵蝕！正在幹擾麒麟之心的能量同化！聽著，立刻收束心神，嚐試用八九玄功的‘守心’法門包裹住那股能量，延緩它的擴散！我馬上把‘清蘊丹’的分子式和緊急合成序列發給你隨身醫療包裏的微型製藥單元！三秒後自動合成，立刻服下！”
    話音剛落，葉陽腰間那個不起眼的黑色醫療包，發出“嗡”的一聲輕微震動。
    守心……
    葉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後槽牙幾乎要被自己咬碎。
    他強忍著靈魂被撕扯的劇痛，拚命在混亂的腦海裏翻找傳承中那段關於“守心”的晦澀口訣。
    他調動起僅存的那點清明，像是在指揮一群爛醉如泥的士兵，艱難地引導著體內亂竄的八九玄功真氣，嚐試去圍堵、包裹那股陰冷滑膩的黑色能量。
    太難了。
    每一次嚐試，都痛得他渾身抽搐。
    “哢噠。”
    醫療包彈出一個小小的凹槽，裏麵躺著一枚鴿子蛋大小、通體碧綠、散發著淡淡草木清香的丹藥。
    葉陽幾乎是憑著本能，反手一把抓過丹藥，看也不看就塞進了嘴裏。
    丹藥入口即化。
    一股清涼、平和、帶著蓬勃生機的藥力迅速散開，像幹涸龜裂的大地終於等來了雨水，滋潤著他快要被燒毀的理智。
    那股在他體內瘋狂衝撞的黑色能量，雖然還在拚命掙紮反抗，但那種侵蝕蔓延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體內金色和黑色能量的劇烈衝突，也暫時緩和了一些。
    葉陽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汗水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浸透了衣服，臉色依舊白得嚇人。
    但他身上那股幾乎要毀天滅地的狂暴氣息，正在非常緩慢地收斂。
    雖然還殘留著不少血絲和未消的戾氣，可屬於葉葉陽本人的那種清醒和銳利，正在一點點、艱難地奪回陣地。
    “哼，廢物終究是廢物。”
    秦公冰冷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他一直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此刻見葉陽似乎暫時扛住了那詭異能量的反噬，臉上那點看戲的興致徹底沒了。
    “就算僥幸得到了麒麟之心的認可又怎麽樣？連自己的心魔都控製不住，還想掌控麒麟閣的未來？”
    “你不過是力量的奴隸罷了！”
    “今日，我就替老閣主清理門戶！”
    秦公不再猶豫，趁著葉陽氣息不穩，傷勢未複，再次出手！
    他身形一晃，原地隻留下一道幾乎看不清的影子，瞬間就到了葉陽麵前！
    這一次，他的攻勢比之前更加淩厲，更加狠辣，掌風呼嘯，帶著一股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的決絕！
    葉陽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一推，將還死死抱著他的劉雨薇用力推向旁邊的安全地帶。
    “退後！”
    葉陽嗓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子讓人沒法反抗的勁兒。
    他手掌往前一送，一股巧勁兒就把劉雨薇推出了好幾米。
    剛好躲開了秦公那能拍碎石頭的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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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風刮過，貼著劉雨薇的衣角，在地板上硬生生犁出一道深溝。
    “找死！”
    秦公沒打中，火氣更旺，攻勢瞬間快了好幾倍。
    兩隻手掌上下翻飛，影子層層疊疊，把葉陽整個罩了進去，那架勢，跟要把他當場撕碎了似的。
    葉陽硬是頂住了身體裏那股子翻江倒海的難受勁兒，還有那陰冷玩意兒帶來的鑽心刺痛。
    他現在看秦公的招數，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剛剛跟麒麟之心那短暫的接觸，雖然被趙琳那瘋婆子攪黃了，但也讓他摸到了一點麒麟閣武學的門道。
    秦公這麒麟掌，看著威猛，實際上，全是破綻！
    “麒麟掌？嗬，花架子。”葉陽哼了聲，不躲，反而往前踏了一步。
    他腳底下踩著一種怪異的步子，整個人滑溜得不像話，就在秦公那密集的掌影裏鑽來鑽去。
    八九玄功在體內流轉，不再是之前那種硬碰硬，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圓轉自如。
    秦公越打越心驚。
    葉陽這小子跟條泥鰍似的，自己明明鎖死了他，可每一掌都差那麽一點點，打在空處，別扭得要死。
    更讓他背後發涼的是，葉陽偶爾伸手指一下，點一下，看著沒啥力道，偏偏每次都打在他發力最不順暢、氣勁轉換最別扭的那個點上！
    “砰！”
    葉陽一指頭戳出去，看著輕飄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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