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星球！"姚岩一拳砸在快艇的金屬船舷上，指關節立即滲出血絲。但他感覺不到疼痛，胸腔裏燃燒的怒火早已蓋過了一切肉體上的感覺。遠處海岸線上，公司的巨型全息廣告牌正在夜空中閃爍，那些虛偽的笑容和承諾讓他的胃部一陣絞痛。
    艾拉從駕駛艙探出頭來，她右眼的機械義眼在黑暗中泛著微弱的紅光。"姚岩，控製情緒。你的腎上腺素水平正在飆升，這樣會加速體內追蹤芯片的活性。"
    "去他媽的芯片！"姚岩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方那個已經發炎的植入傷口，"艾拉幫我挖出來"他的聲音在海風中破碎。
    老周突然猛打方向盤，快艇一個急轉彎，濺起的浪花打斷了姚岩的話。後方三百米處，兩艘公事巡邏艇的探照燈如利劍般刺破海麵。
    "他們升級了掃描係統！"老周吼道，花白的胡子被鹹濕的海風吹得亂顫，"艾拉，幹擾彈！"
    艾拉迅速按下控製板上的紅色按鈕，幾發電磁脈衝彈射向後方。刹那間，巡邏艇的燈光閃爍了幾下，但很快又穩定下來。
    "沒用了，"艾拉的聲音低沉，"他們裝備了新型量子防護罩。"
    姚岩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追兵，突然轉向同伴們："跟我一起走吧，離開這個腐爛的星球。我們換個星球生活，咋樣？"
    艾拉無動於衷，她已經被這可惡的生活折磨的沒有表情了，她拿著刀子，挖出芯片丟入海裏。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上掛著的吊墜——裏麵藏著她妹妹的照片。"你知道我不能。小妹還在第七區的"再教育中心"..."
    "我的老伴和孫子都在地下城，"老周苦笑一聲，布滿老繭的手穩穩握著方向盤，"公司控製著所有人的家人，這就是他們最有效的枷鎖。"
    快艇劇烈顛簸了一下，一發等離子炮擦著船尾掠過，海麵頓時沸騰起一片蒸汽。
    "沒時間了！"老周大喊，"前麵就是黑石彎道，那裏的暗流能幹擾信號。姚岩，你從那裏遊上岸！"
    姚岩的瞳孔收縮："你們怎麽辦？"
    "我們繼續往黑灣開，"艾拉已經取出了武器，一把改裝過的電磁步槍，"那裏有晨星的接應點。"
    又一發等離子炮擊中快艇左舷，防彈裝甲板瞬間熔化成赤紅的液態金屬。老周咳嗽著從座位下抽出一個防水背包扔給姚岩："裏麵有幹擾器，能暫時屏蔽你體內的芯片。記住，上岸後往東走二十公裏，廢棄的赤道發射場下有..."
    他的話被爆炸聲打斷。姚岩看到艾拉的臉被火光映亮，她左頰上那道公司留下的傷疤顯得格外刺目。“一路保重，祝你好運，朋友！”
    "跳！現在！"老周猛地按下某個按鈕，快艇尾部釋放出濃密的煙霧。
    姚岩最後看了他們一眼，縱身躍入漆黑的海水。冰冷瞬間吞噬了他，耳邊隻剩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遠處引擎的嗡鳴。他拚命下潛，防水背包裏的幹擾器自動啟動，發出細微的震動。
    在水下五米處，姚岩看到一幕恐怖的景象——三具公司最新的"獵犬"水下機器人正從巡邏艇上被投放。這些半生物半機械的獵殺者有著鯊魚般的流線外形，眼部閃爍著詭異的綠光。
    "媽的..."姚岩的氧氣開始不足，他拚命向東麵遊去。突然，一陣劇痛從鎖骨下方傳來。
    獵犬機器人立即轉向，以驚人的速度向他逼近。姚岩摸向腰間的匕首，這是艾拉用高振合金為他特製的，能切開幾乎任何材料。第一隻獵犬張開布滿鋸齒的金屬顎咬來時，他側身閃避，匕首精準刺入其眼部傳感器。
    綠色的液體噴湧而出，機器獵犬劇烈抽搐。但另外兩隻已經包抄過來，其中一隻射出一張帶電的網。姚岩感到百萬伏特的電流穿過全身，肌肉瞬間痙攣。他沉向更深的海底，意識開始模糊。
    就在此時，一束藍光從海底裂縫中射出，精準命中兩隻獵犬。它們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僵直不動，隨後緩緩沉入深淵。姚岩模糊的視線中，一個穿著奇特潛水服的人影向他遊來，對方頭盔上刻著一個陌生的標誌——一顆被鎖鏈束縛的星辰。
    神秘人將一個呼吸器按在姚岩臉上，新鮮的氧氣湧入肺部。隨著意識逐漸清晰，姚岩注意到對方潛水服上還有一行小字："解放或死亡"。
    神秘人做了個跟上的手勢，指向海底一處發光的裂縫。姚岩猶豫了一秒，回頭望向海麵——公事巡邏艇正在上方盤旋，探照燈將海水照得如同白晝。他別無選擇。
    潛入裂縫的瞬間，姚岩感到一股強大的水流將他吸入。神秘人在前方引路，他們穿過一條蜿蜒的水下隧道，最終浮出水麵時，姚岩發現自己在一個半淹沒的洞穴裏。
    "歡迎來到晨星的真正基地。"神秘人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年輕女性的麵孔，她左眼下方有一個與艾拉相似的傷疤，"我是莉娜，艾拉應該提起過我。"
    姚岩劇烈咳嗽著爬上岸："她說你去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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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莉娜冷笑，"公司希望所有人都這麽想。"她遞給姚岩一個奇怪的裝置，"這是永久性芯片幹擾器，植入你的頸部動脈。副作用是可能引起短期記憶喪失，但總比被公司抓回去強。"
    姚岩沒有立即接過裝置，他盯著洞穴牆壁上密密麻麻的照片——都是被公司"處理"過的人。在角落，他看到了妻子的照片，下方寫著"第七代神經重構實驗體"。
    "你們早就知道..."姚岩的聲音顫抖，"知道公司在做什麽？"
    莉娜的表情變得嚴肅："知道得比你早得多。現在選擇吧，姚岩——帶著幹擾器獨自逃亡，或者留下來了解真相並戰鬥。"她指向洞穴深處一條向上的隧道，"那條路通向廢棄發射場，老周應該告訴過你。"
    海水的滴答聲在洞穴中回蕩。姚岩看著手中濕漉漉的背包，裏麵裝著老周給的幹擾器，已經因為進水而失效。遠處隱約傳來爆炸的悶響——黑灣方向。
    "我需要一把更好的武器。"最終姚岩說道，伸手接過了莉娜手中的植入裝置。
    年輕女子露出今晚第一個真誠的微笑："明智的選擇。不過首先..."她突然按下姚岩的肩膀，兩人同時伏低身體。洞穴頂部傳來機械運轉的聲音，幾個小型探測器正從縫隙中鑽入。
    "獵犬隻是開胃菜，"莉娜低聲說，"公司派出了"清道夫"。"
    姚岩看到那些蜘蛛狀的機械生物展開肢體，開始掃描整個洞穴。最可怕的是，其中一隻的腹部印著他曾經設計的標誌——安全部特種追蹤單元。
    "見鬼，"姚岩握緊匕首，"我的小七，元寶，你們看見了嗎？"
    莉娜的眼神變得銳利："不知道它們在哪裏？"
    探測器突然全部轉向他們的藏身處，紅色掃描光束如鮮血般刺眼。姚岩知道，這一次，逃跑已經不再是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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