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戰！”
    待玄帝帶人趕到，舉刀怒吼。
    在他麵前，雲州城頭已有北戎士兵攀上城頭，正在和城牆上的大玄士兵展開肉搏戰，時不時有士兵扭打在一起，摔在城去，連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
    頭頂，是北戎投石機呼嘯而過，投進城來的巨石。
    巨石裹雜著巨大威能，被投石機扔進城來，房屋在巨石麵前，跟紙糊的一樣，愣神的功夫，好幾個士兵被巨石砸成了肉餅，濺起血霧一片，久久不散。
    除了頭頂的巨石，還有時不時從城外拋射而來的無數箭矢，擦著人的頭皮而過。
    一位虎背熊腰的北戎大將，在城頭大殺特殺，幾十個大玄士兵都近不了他的身，眼看他就要一刀斬落城頭的大玄軍旗，大玄士兵們發瘋似的，不懼他的刀鋒一起撲上去，和他一起摔落城下……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死人。
    不多等待，玄帝一聲令下。
    命所有人撲上，必須搶回城頭。
    ……
    官道上。
    秦陽和數位將領帶著身後的千軍萬馬，正急速往雲州城趕去，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興奮。
    這一仗，是必贏的局麵，若能多殺北戎狗，賺得軍功，日後必定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殺虎口那裏，武定山親自坐鎮。
    眾人並不擔心關外的北戎在背後捅他們刀子。
    “報！”
    “急報！”
    幾位前方探路的斥候打馬來報，吼道：“雲州城方向已開戰，已有北戎狗率先登上城牆，我軍正展開肉搏戰！”
    此言一出，眾將一片嘩然，互相看了看，目光中皆是不信。
    北戎大軍攻打雲州城不是一日兩日，已經大半個月時間了。
    這大半個月時間，北戎人都沒登上城牆，怎麽這會戰力突然飆升，打上城牆了？
    難道說，雲州城兵力損耗嚴重，抵擋不住北戎大軍的攻勢了？
    這個想法一出，眾將皆是搖了搖頭。
    不可能！
    不可能！
    玄帝在雲州城，大玄最精銳的士兵都在雲州城，就算經過半個月時間的戰鬥，損失慘重，也不可能讓北戎登上城頭。
    “來人，再去探！”
    一聲令下，秦陽拔刀而指：“傳本王軍令，全軍急行軍，馳援雲州城！”
    “是！”
    連連怒吼聲中，大軍再度加快了行軍速度，如一道蜿蜒的巨蛇，朝著雲州城方向撲去。
    ……
    日中。
    玄帝拄著戰刀，穩穩立在城頭。
    在他的帶領下，大玄士兵重新搶回城牆的控製權。
    而遠方，北戎大軍正在重新組織，再一次進攻馬上就要開始。
    “老二，你瘋了！”
    一番血戰，其他人都席地而坐，補充體力，準備迎接下一次北戎大軍更為猛烈的進攻，唯獨盔甲上滿是鮮血的漢王不知惜力，連連怒吼，最後更是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漢王的臉龐之上。
    漢王沒有想到趙王會這樣敢這樣，被砸中一拳，身子一歪，嘴裏吐出了一口血沫。
    趙王還要發難，但被漢王的親兵們合力攔住。
    “趙王爺，息怒息怒！”
    “息怒！？”
    趙王怒目圓睜，抬刀就要剁了眼前這幾個人，“這怒如何能息？若非我們及時趕到，打退北戎攻勢，現如今這雲州城已經破了！”
    “主動出城迎戰，是誰下的命令！”
    “此人，當斬！當斬！”
    在趙王的連連怒吼聲中，幾個親兵自知理虧，什麽也不敢說，隻一味地抱住趙王的腰，不讓他靠近漢王。
    漢王就知道會有什麽一刻，他抿了抿嘴，歪頭又吐出一口血沫，他不顧趙王的謾罵，徑直來到玄帝麵前。
    他一來，秦程二人都警覺地將手放在刀柄上，隻有漢王有所異動，二人有信心，一刀砍了漢王的腦袋。
    聽見腳步聲，玄帝不曾回頭，目光始終落在城外遠處的北戎軍陣之上。
    “陛下！”
    漢王抱拳行禮，抬眼明知故問道：“眼下這局勢，如何辦？”
    方才，在他的運作下，城中最精銳最能打的兩營被他犧牲掉，如今，城中兵力嚴重不足。
    下一次北戎進攻，雲州城無論如何也守不住。
    最好的辦法，便是棄城往回退！
    不等玄帝發話，程將軍怒吼道：“漢王，你明知固守城池，咱們便可獲勝，卻仍命人打開城門，主動和城外的北戎大軍接戰，你葬送大好局勢，你該當何罪！”
    漢王一點都不懼，看都沒看程將軍一眼，輕蔑地笑了出來，“程將軍，您這頂大帽子，本王可不敢戴。”
    “這雲州城萬千士卒，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本王和趙王自開戰之時，便每日每夜守在城牆之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本王隻是一時決策失誤，算得了什麽！”
    “你……！”
    程將軍氣的牛眼都瞪出來了。
    若非非常時期，他真想甩開膀子，和漢王真刀真槍幹一場。
    程將軍還要說話，卻被玄帝抬手攔住。
    玄帝咳嗽兩聲，目光悠遠，緩聲問道：“王叔覺得眼下這局勢，如何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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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王不假思索，抱拳說道：“為保陛下安危，請陛下下旨，棄城而走，全軍退至王公鎮！”
    話音落下，漢王的親兵們異口同聲：“為保陛下安危，請陛下下旨……”
    一時間，城牆上嘩然一片。
    眼下若棄城而走，北戎大軍必定後腳跟進，進駐雲州城。
    雲州城內糧草輜重無數，二十萬北戎大軍若進駐雲州城，從殺虎口前來支援的援軍，攻不下雲州城。
    待北戎國內再集結重兵，攻打殺虎口，那麽局勢會對大玄一方更加不利。
    “不能棄城！”
    一聲厲吼，來人大步上前。
    看向他，漢王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他想過所有人說這句話，卻唯獨沒想到他會第一個說這話。
    他可是趙王啊，他的親弟弟，他們是一夥的！
    “老三，你……”
    漢王眉宇間滿是疑惑和不解。
    趙王看都沒看漢王一眼，在趙王心裏，現在他和漢王已經是兩路人了。
    趙王對著玄帝抱拳，大聲吼道：“不能棄城！幾百年了，幽雲十六州已經丟了幾百年了，現在，眼看幽雲十六州就要全境克複，這是離成功最近的一次，怎麽能眼睜睜地放棄！”
    “就算拚死，全部人都拚死，也不能棄城！”
    “雲州城必須守住！”
    “就算咱們這些人全部死在城牆上，雲州城不破，等殺虎口方向援軍一到，北戎大軍必敗無疑！”
    “誰敢言棄城，殺無赦！”
    隨著趙王的話音落下，玄帝用盡生平最大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好。
    因為太過用力的緣故，他還咳出來兩口血。
    他抬手，阻止秦程兩位老將軍上前查看。
    他看向趙王，將手中的戰刀交給他，“王叔有此心朕心甚慰，大玄千千萬萬的百姓甚慰！”
    “傳朕旨意，即刻起，雲州城防衛戰，趙王為最高指揮！全軍歸趙王調動！膽敢有棄城者，殺無赦！”
    趙王接過玄帝遞過來的戰刀，震聲道：“臣接旨！定不負陛下所托！”
    不久後，玄帝退下城牆，緊急召了軍醫，說是病情持續惡化，已經昏倒了過去。
    城牆上，士兵們搬運器械，城外北戎大軍說話間就可能攻過來。
    “老三，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有皇帝禦賜的寶刀，城內所有軍隊都聽你的……”
    不等漢王把話說完，趙王冷冷打斷：“漢王爺，請你退下！”
    “再說這些，莫怪本王刀下無情！”
    漢王氣壞了，從小到大，他哪裏受過這氣？
    拿了雞毛當令箭，真當自己厲害了？人家就是讓他去白白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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