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親兄弟?現在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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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時間,秦陽勉強接受玄帝的離世,再也回不來了的事實。
    也被迫接受他自己的新身份——大玄第三十七代皇帝!
    在士兵們的山呼萬歲之中,秦陽擺手讓他們平身,並且下達了他上任皇帝的頭兩道旨意。
    他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將玄帝和戰死的秦程兩位老將軍屍身收斂,速速運回京城,不期舉行國葬。
    他的第二道旨意,便是命令各軍整頓開拔,回到殺虎口關,嚴陣以待,以防北戎不死心。
    兩道旨意下達以後,秦陽頓了頓,道:“靈兒,隨本王……隨朕回雲州城!”
    “是!”
    ……
    雲州城。
    某處地牢,陰暗潮濕。
    漢王被關在其中一間牢房裏。
    趙王則是自己來到這裏,和漢王做鄰居。
    漢王那間牢房的門上了鐵鎖,趙王那間牢房的門卻是開著的,沒人敢上鎖,因為趙王前不久才一刀砍了北戎大汗的頭,是功臣。
    士兵們都在好言相勸,勸趙王出來。
    趙王卻搖了搖頭,隻是要來了一壺酒。
    趴在地上,漢王的耳朵仔細聽著。
    不一會兒,漢王咧嘴笑了起來。
    “老三,都走了,都走了,估計人都去殺虎口關戒備北戎反撲了,你我的機會來了!”
    趙王背靠在牢房柵欄上,手裏拿著酒壇,喝了一口明知故問道:“機會,什麽機會?”
    漢王沒有馬上說,而是瞪眼看向牢房外那些在廊道上來回巡邏,負責看守他的士卒,嗬斥罵道:“滾!本王與趙王說話,哪有你們聽的份?”
    砰砰砰!
    為首的士卒拿著刀鞘狠狠敲在柵欄上,發出聲響。
    若非漢王,他的那些兄弟們也不會白白送死。
    若無旨意,他恨不得衝進去,將漢王大卸八塊。
    “還自稱本王?你現在就是一個階下囚,是我大玄的罪人!”
    他還要說,卻被趙王抬手打斷,“都退下吧,本王與他說會兒話。”
    見趙王發話,為首的士卒趕緊抱拳:“趙王爺,此人乃是國賊,陛下沒回來之前,他不能離開我們的視線,請趙王爺別讓我們難做!”
    “沒事兒。”
    趙王說道:“他不會有事,我們就說兩句話,給本王一個麵子。”
    聞言,士卒低眉想了想,最後還是答應了,“那就給趙王爺一個麵子,兄弟們,咱們走。”
    一揮手,士卒們退出地牢,一時間,偌大的地牢裏隻剩下他們兄弟二人。
    為了徹底放心,漢王來到靠近廊道一側的柵欄旁,使勁瞅了瞅,沒見他們躲在暗處偷聽,才徹底放下心。
    回來後,漢王故意壓低聲音,對趙王說道:“什麽機會?老三,你別在我麵前裝傻,我不信你看不出這是什麽機會。”
    聞言,趙王仰頭苦笑一聲。
    機會?當然是趁大軍全部回到殺虎口戒備北戎反撲,雲州城防備空虛的時候,趁他這張臉還有點聲望,起兵謀反的機會!
    漢王繼續說道,聲音低沉,“老三,秦澤死定了,那麽多北戎士兵去追他,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活不了,他一死,皇位就空出來了,此時不搶,更待何時?”
    趙王靜靜聽著,沒有接話,隻是不停地往嘴裏灌著酒,企圖麻痹自己。
    漢王順勢坐下來,和趙王隔著柵欄背靠背。
    “這一天,咱們等了多少天,多少年?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什麽都不做?”
    “是,二哥承認這次做的確實有些過分,白白葬送了咱們大玄好些士兵的命,但那也是沒有辦法,不是二哥這一步,秦澤能率軍出城?你能得頭功?”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趙王皺起眉頭,身子有些發涼。
    “老三,你不懂,這個世道,你我二人這個身份,做什麽都沒有對錯,那兩營士兵,死的有價值,大不了你我二人回京後,為他們立碑!”
    “立碑?”
    趙王苦笑一聲,往嘴裏猛灌了一口烈酒,心裏極不是滋味。
    “對,立碑,能叫咱們兄弟二人為他們立碑,他們也不算白來這個世上一趟。”
    麵對漢王的洋洋自得,趙王的身子更加發涼,他砰地一聲,將手裏的酒壇摔碎在角落,反手把手伸進柵欄裏狠狠揪住漢王的衣領,一拳砸了上去。
    漢王趔趄一下,沒有掙脫開趙王如鐵鉗的手,又被砸了兩拳,這才掙脫開,伸手一抹,嘴角有鮮血滲出。
    “你做什麽!你打我!”
    抹去嘴角鮮血,漢王臉上大怒。
    “做什麽?我恨不得殺了你!在你心裏,那些士卒不值一文,什麽叫大不了為他們立碑?什麽叫他們不算白來這個世上一趟?”
    “你是爹娘生的,難道他們就沒有爹娘?他們過來都是上場保家衛國的,憑什麽因為你一句話,他們就要白白去送死。”
    聞言,漢王轉怒為譏諷,“什麽時候,趙王爺有這般覺悟了?真是可笑!”
    “都什麽時候了,火燒眉毛了,趙王爺還在糾結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有這個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活著吧!”
    “我就沒打算活著,剛才那酒便是斷頭酒!你當我為什麽會來地牢,我愧疚,愧疚上了你的當,白白葬送那麽多士卒的命,愧疚這麽多年跟著你,幹了那麽多髒事,害了那麽多人性命!”
    此言一出,漢王急了,趙王若是這個想法,他就徹底死定了。
    他來到柵欄前,吼道:“別幼稚了!你以為你死了那些人就能活過來?哪位王侯,腳底下不是踩著累累白骨?你我這個位置,不去爭,就是一個字死,這麽容易明白的道理,你為什麽就是不懂!”
    “是,我不懂,我永遠都不會懂,我隻懂保家衛國四個大字!”
    趙王聲聲怒吼,這兩日血戰的一幕幕,浮現在他眼前,滿城官兵,無一降者,他的親兵為了不讓北戎順利登城,個個悍不畏死地跳下去,和北戎的攻城梯同歸於盡,玄帝為了打贏這一仗,不顧自身皇帝安危,甘願充當誘餌,為他殺北戎大汗創造機會,秦程兩位老將軍即使滿頭白發,也亦如當年。
    而漢王算什麽?整日裏,隻會把不去爭,隻有一個死字掛在嘴邊,好像他的行為都是迫不得已,其實都是他的貪念作祟!
    皇帝有什麽好的?不如去當一個普通士卒,保家衛國。
    “當真不去爭,咱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啊!”漢王徹底急了,也聲聲怒吼。
    他現在唯一翻盤為勝的機會就是趙王,趙王如果不能按照他說的去做,他就死定了,他這麽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權勢滔天的藩王,一朝淪為死囚,這種差距,他不能承受。
    “沒了,沒機會了。”
    “老三,咱們可是兄弟,親兄弟!”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趙王冷冷回了一句,沉默地走到遠離漢王的牢房一角坐了下去,閉上眼睛,等待死亡。
    漢王站在原地,隔著柵欄看向趙王,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嘶啞。
    笑聲中,漢王聽到了牢房外一陣陣高呼,山呼萬歲。
    漢王一怔,問趙王道:“秦澤沒死?這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不死?”
    沒等漢王想清楚,秦陽便帶著幾個人走進地牢。
    見地牢中,一人閉上眼睛沉默坐在角落,一人站在原地滿臉不解。
    石匪用刀敲響柵欄,怒聲嗬斥道:“陛下駕到!還不跪拜?”
    聞言,漢王這才想明白剛才外麵山呼萬歲,山呼的到底是誰,原來是秦陽這個臭小子。
    趙王緩緩站起身,就要行跪拜大禮,漢王卻滿臉不服地挑釁道:“小子,當皇帝,你有什麽資格?”
    “放肆!”
    石匪朝高處拱手,大聲道:“城外落陽坡上,先帝臨終前,將皇位傳給陛下,萬千士卒皆可見證,陛下順位繼承,名正言順!”
    此言一出,漢王繼續嘶啞地笑了起來。
    笑聲中,是極度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