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秦陽離開了天牢。
    他根本沒心思聽嚴嵩說第三句話，但嚴嵩會說，因為他想要一個痛快，他會供出這些年漢王和他的密謀。
    “高，陛下這一招實在高！”
    回府的路上，付貴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讚歎道。
    “陛下這個法子，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住了漢王的死穴，更讓嚴嵩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說了。”
    “三日後，漢王和嚴嵩菜市口斬首，證據確鑿！無人替他們喊冤！”
    ……
    京城，三味書齋。
    這裏是京城一處比較高檔的書齋，來往看書買書的客人非富即貴，一板磚拍下去，能砸到五六個官員。
    此時書齋二樓的雅間，幾名官員身穿常服聚首。
    他們在朝中官職雖然不同，但暗地裏確有一個共同身份，那就是全都效忠漢王趙王，平日裏，沒少為兩王辦事。
    當天牢的事情傳出來後，幾名官員意識到京城的天徹底變了，於是心照不宣地來到這裏密謀。
    “我說幾位，你們到底怎麽想的？”
    一位下巴上蓄著山羊胡的官員，看向另外幾名官員詢問道。
    幾名官員暗自思忖片刻，有人說話道：“還能怎麽想？漢王和嚴嵩三日後，菜市口斬首，就憑咱們幾人手中的力量，還能劫法場不可？”
    “劫法場？宋大人可真會說笑，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書記官，平日裏拿拿筆寫寫字還行，劫法場？我可沒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要劫幾位去劫，你們就全當不認識我，也從來都沒見過我，告辭告辭！”
    說完，這名年輕的書記官就要起身離開，當今日從來都沒有來過三味書齋，跟他們幾位也從來不認識。
    “別走啊！”
    有人拉住他，“咱們幾人之中，就屬你最圓滑，你小子現在想走，不會是去告發我們吧？”
    此言一出，其他幾名官員立刻警覺起來，還有人用身子堵住了門窗。
    這要是讓他出去告發，他們就死定了。
    書記官眼見走不成，歎了一口氣，重新坐回來：
    “我說幾位，你們動動腦子行不行，我去告發你們對我有什麽好處，難道還能因此戴罪立功不成？咱們幾位之所以現在還能坐在這裏，一方麵是因為咱們還沒有徹底暴露，另外一方麵，咱們幾個在陛下眼裏都是可有可無小嘍囉的存在，殺咱們，陛下還嫌髒了刀。”
    “那你為什麽要走？”
    在場唯一的武將，握拳說道。
    書記官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山羊胡官員，“宋大人，你覺得呢？”
    其他人一起看向山羊胡官員，山羊胡緩緩道：
    “漢王死，趙王活！陛下這是在給我們信號，想要死還是想要活，全憑我們自己，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
    “廢話，當然是想活！我還沒活夠呢！”
    “這就妥了！從此刻起，把以前跟著漢王趙王幹的那些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就當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想必陛下也不會深究咱們這些小嘍囉！從今往後，咱們就隻有一個主子！”
    正說著，書記官朝高處拱手：“那就是咱們英明神武的陛下！”
    說到這，一屋子官員才反應過來，立刻站起來，一同朝高處拱手：“對，咱們的主子隻有一個，那就是咱們英明神武的陛下！”
    ……
    秦王府。
    蟲鳴陣陣。
    已是深夜。
    海棠院，秦陽正和沈婉君聊著，門外傳來丫鬟冬兒的聲音，“陛下，侯鎮撫使求見！”
    “讓他進來！”
    咯吱一聲，侯坤小心翼翼推門走進來。
    事實證明，他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當初，秦陽第一次來錦衣衛，也就是原監察院。
    一來，秦陽就立威，不僅殺了金豹，還把嚴嵩女婿顧長風狠狠收拾了一頓。
    當時，擺在他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條選擇繼續效忠嚴嵩，另外一條，和嚴嵩劃清界錢，改投秦陽。
    如果當初他依舊選擇效忠嚴嵩，那今日他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哪像現在，秦陽貴為九五之尊！
    他也成了秦陽最信任的人之一。
    前途廣大著呢！
    “參見陛下！”
    秦陽嗯了一聲，抬眼道：“有何事？”
    侯坤道：“錦衣衛查到，今日，漢王趙王黨羽在京城頻繁密謀。”
    “密謀什麽？”
    “事關今日天牢之事！”
    “他們什麽態度？”
    “說來有趣，十之八九，就此和漢王趙王劃清界限，屬下心血來潮派人去試，他們有的聲嘶力竭控訴漢王罪行，有的恨不得當那個劊子手。”
    說完，付貴遞上來一份名冊。
    一邊翻看名冊，秦陽一邊說道：“那剩下的十之一二是打算效忠到底了？”
    付貴點點頭，又道：“陛下勿憂，屬下已經派和尚三娘去解決他們了，他們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三日後菜市口斬首，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錦衣衛暗地裏處決幾個官員，還是有這個權利的。
    “很好。”
    秦陽合上名冊，重新丟給侯坤，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想了想，侯坤拱手道：“陛下，趙王府那邊……”
    “朕說過，留他一條活路，錦衣衛要做的不是殺他而是保護他。”
    “明白！”
    侯坤來的快去的也快，人走後，秦陽忽然仰麵躺了下去，盯著天花板上的花紋看的入神。
    沈婉君起身坐到秦陽身邊，輕聲詢問道：“陛下在想什麽？”
    秦陽道：“在想這一切都在按照先帝的意思發展，先帝似乎把什麽都算到了。”
    沈婉君嗯了一聲，“先帝之智慧，無人能及，怕是陛下也不及。”
    “是啊。”
    秦陽歎了一聲，“誰能想到那個胖子把我們所有人都騙過去了，隻是，他那麽聰明，那麽會算計，為什麽不能把自己算計活。”
    沈婉君知道，秦陽對玄帝有怨念，怨他沒有活下來。
    握住秦陽的手，沈婉君道：“先帝已經去了，陛下就別再想這些了，當下最要緊。”
    說完，她下意識驚呼一聲，因為身邊的男人忽然站起來攔腰抱起她。
    “陛下？”
    沈婉君不知道秦陽要幹什麽，心髒砰砰像小鹿似的亂撞。
    秦陽攔腰抱住沈婉君，朝著床榻走去，無比正經地說道：“婉君，你說的很對，當下最要緊！夜深了，咱們該歇息了。”
    沈婉君羞得滿臉紅暈，“陛下，我還沒洗漱，容我洗漱一番……”
    秦陽把沈婉君輕輕放在床榻上，低聲溫柔道：“沒事兒，你乖乖躺好，其他的，交給朕。”
    說完，他俯身吻了上去。
    “嚶！”
    沈婉君滿臉紅暈，雙腿都夾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