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接到人就走,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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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後。
    一隊騎兵在潭州官衙門前下馬,因門口小吏上前迎接的不及時,便遭到為首將領的一頓鞭刑,抽的小吏滿地打滾,敢怒不敢言。
    人都進去後,小吏忍著身上疼痛,忍不住往地上啐了一口,嘴裏罵罵咧咧。
    “不知大都督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看見都督趙無延帶兵來了,許文忠趕緊帶著他手下的那些人迎上來,滿臉笑容。
    看見這群文官臉上的笑容,趙無延隻覺瘮得慌。
    雖然以往,這些人也是這樣,可是這一次,他們臉上的笑容說不出來的奇怪。
    趙無延隻覺得,在這群文官眼裏,他們這些當兵的都是脫光衣服的大美人。
    “廢話少說。”
    趙無延一邊往後院走,一邊說道:“昨夜,虎頭營丟了蹤跡,至今沒有回信,或許已經凶多吉少。”
    許文忠打哈哈,“怎會?馬奎將軍有勇有謀,年紀輕輕已是一營主將,再說,都督前幾日不是說過,翻船那日,保護公主的人都被都督殺的差不多了,隻逃掉一隻手能數過來的人。”
    “區區幾人而已,能對馬奎將軍造成多大的威脅?興許馬奎將軍已經抓住公主,正在回來的路上!”
    “你懂什麽!”
    趙無延眼睛一瞪。
    他最煩文官這一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成死的。
    許文忠太平日子過久了,把事情想象地也太順利了。
    如果真的那麽順利,襲擊行船的那一日,他就該抓到公主了,而不是一直等到今天還沒有消息。
    逃掉的是原大內禁軍統領胡漢三,和女帝的貼身護衛冬荷。
    這兩人,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
    就為了追捕二人,他已經死了不少人。
    而且,冬荷和公主已經跟丟,不知去了哪裏。
    隻要抓住胡漢三,才能逼問出下落。
    可是馬奎突然沒了消息。
    一股不祥的預感,讓趙無延坐立不安。
    被趙無延嗬斥,許文忠懶得跟他計較。
    雖然二人都是一州主官,名義上平起平坐。
    但誰讓人家手裏有兵,人家平時就是比他高一頭。
    以前不跟趙無延一般計較,現在就更不用。
    因為這個投名狀,還需要趙無延這個人頭。
    想了想,許文忠伸出一條胳膊,說道:“軍務上的事情,本官確實不懂,都督教訓的是。”
    “隻是都督這些日在外忙活了這麽久,早累了餓了吧。”
    “堂內已經備好佳宴,為都督一解疲累!”
    趙無延本想嚴詞拒絕,不得到馬奎消息的那一刻他絕對不會吃一口飯。
    可當他看見他身後士兵又累又餓的模樣,趙無延還是領著人進入後堂。
    他能忍,士兵們可沒有他這麽好的耐力。
    先吃點飯,墊墊肚子也好。
    看見士兵們狼吞虎咽,那些酒水跟白水一樣往肚子裏灌,一屋子陪客的文官們對視一眼,計劃比想象地還要順利一些。
    隻是,都督趙無延不吃不喝,怎麽能行?
    許文忠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最大的麻煩,當然是他這個領頭的來解決。
    他親自給趙無延倒了一杯酒,說道:“都督辛勞多日為陛下分憂,勞苦功高,我敬都督一杯。”
    趙無延接過酒杯,沒有馬上喝,而是說道:“城中糧草千萬備齊,大玄大軍馬上就到咱們潭州城,河州複州越州皆不抵抗,簡直枉為楚人,我潭州絕不步他們的後塵,誓死也要擋住南下的大玄,保護天京城!”
    一聽這話,官員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擋?
    拿什麽擋?
    潭州上下頂多湊出來十萬大軍。
    一大半還是沒有什麽戰力的農民軍。
    能經得住大玄幾輪火炮轟?
    你想死,可千萬別拉上我們。
    我們還想多活幾天呢。
    “是是是,都督說的是,城中糧草早已備齊,我潭州絕不讓一個玄兵過境!”
    許文忠附和,隻想讓趙無延趕緊喝酒。
    他要是不喝,他們這些人,可拿不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都督。
    趙無延還是沒喝,甚至把酒杯放了下來,因為他看見有士兵急匆匆進來了。
    “馬奎有消息了?”
    趙無延急忙站起來問道。
    士兵單膝下跪,悲痛道:“都督,虎羊溝發現馬奎將軍何和部下的屍首,一夜之間,無一幸免,這是虎頭營殘旗。”
    說完,士兵取出一麵染血的旗幟。
    望著那麵旗幟,趙無延忍不住踉蹌一步。
    來不及悲痛,隻有震驚和不可置信。
    一夜之間,無一幸免?
    都是胡漢三幹的?
    這不可能!
    趙無延趕緊搖搖頭。
    胡漢三有傷在上,憑借他一人,怎麽可能一夜之間殺掉馬奎何所有其部下?
    趙無延隻有震驚和不可置信。
    到了許文忠這裏,則是暗道一聲大事不好。
    馬奎和其部下在虎羊溝全軍覆沒,肯定不是胡漢三幹的,而是大玄人幹的。
    大玄要對潭州動手,是在報複其想要殺掉公主滅口的行為!
    昨夜,大玄隻是滅掉虎頭營。
    今後,就是整座潭州城!
    “報,急報!”
    外麵又有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衝進來:
    “啟稟都督,啟稟刺史,潭州城外二十裏,發現大批大玄人的蹤跡!”
    “皆身穿飛魚服,配繡春刀!乃大玄錦衣衛!”
    “好膽!”
    趙無延大怒,一腳踢翻麵前的案桌,“我大楚境內潭州境內,大玄也太目中無人了!”
    “如此招搖撞市,是欺負我大楚無人嗎!”
    “來人,取本都督大刀!”
    “且慢且慢。”
    許文忠趕緊攔住。
    這哪裏是欺負?
    這分明就是來下戰書了。
    這要是讓趙無延去接戰,潭州城就真的完了。
    “許文忠,你這是何意?”
    趙無延一把揪住許文忠的衣領,瞪眼怒喝道:“平時你連一個錦衣衛也抓不住,現在,這麽多錦衣衛出現在城外,還不趕快上馬隨本都督出城抓人!阻攔本都督你是何意?”
    “都督息怒!”
    招招手,師爺趕緊遞上來一杯酒,許文忠接過以後敬給趙無延,“都督息怒,我沒有想阻攔,隻是這麽多錦衣衛忽然出現在城外,恐有一場惡戰,都督連日操勞恐體力不支,難以招架。”
    “我敬都督一杯,以解都督疲乏,望都督為了我潭州百姓,這一戰,必勝!”
    趙無延哈哈大笑,“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倒是本都督錯怪你了。”
    哈哈一笑,趙無延鬆開許文忠,接過他手裏的酒一飲而盡,而後就要帶人出城:“取本都督大刀!”
    可無一人動。
    因為他那些部下早就被蒙汗藥迷翻了。
    “廢物,真是一群廢物!”
    “幾杯酒就喝成這個樣子!”
    趙無延以為他們是喝醉了,罵了幾聲,看向屋子裏的文官,“你們,去取本都督大刀!”
    文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無一人動。
    “皮癢癢了,本都督的命令,你們也敢違抗?”
    文官還是沒人動,甚至都笑了起來。
    趙無延皺緊眉頭,看向身邊的許文忠,“他們笑什麽?”
    許文忠笑道:“自然是在笑大都督不自量力。”
    “什麽!”
    趙無延大怒,就要動手打許文忠。
    可手剛剛抬起,就沒了力氣,看東西也有了重影。
    他使勁拍了拍腦袋,可一股眩暈感讓他站都站不穩。
    “蒙汗藥?”
    許文忠道:“都督還不算太蠢。”
    “為什麽,為什麽要給我下藥?大敵當前……”
    許文忠冷哼道:“大敵當前?本刺史可沒看見什麽敵人,有的隻有過客!”
    說完,許文忠揮揮手,叫府兵進來幹活……
    ……
    城外,這二十裏路眾人走到心驚膽戰。
    雖然明知身後有幾十萬大軍,但該擔心還是擔心。
    萬一潭州的主官是一個腦子不好使的,真對眾人動手了怎麽辦?
    到那時候,吃後悔藥都遲了。
    好在,他們成功抵達了潭州城下。
    他們剛剛抵達,城門就大開。
    一眾潭州官員魚貫而出,對著眾人拱手。
    “敢問各位錦衣衛大人,到此有何貴幹?”
    “接人!”
    “接什麽人?”
    “城中五裏巷,有個香料鋪子,你去對他們說,就說陛下親至,接公主回家,他們自然會明白!”
    聞言,許文忠才明白了過來。
    那個香料鋪子,不是別的,而是錦衣衛在潭州城的據點。
    靠!
    那個竟然是錦衣衛的據點。
    就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這麽多年,他竟然沒發現!?
    心裏不爽歸不爽,許文忠還是趕緊叫人去傳話了。
    人走後,許文忠又聽對方說:“你是許文忠,許刺史是吧?”
    “正是!”
    “你可知,公主北上行船,在你潭州遇襲,公主落水下落不明?”
    許文忠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
    侯坤眼睛一瞪,“刺史何意!”
    許文忠趕緊解釋道:“回大人,我一開始不知道最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潭州都督趙無延的主意。”
    “趙無延實在該死,不勞各位大人動手,我已經把他殺了。”
    一揮手,趕緊有人獻上來一顆新鮮頭顱。
    侯坤看了秦陽一樣,秦陽沒說話,隻是擺擺手。
    侯坤這才道:“懂事,既然這樣,那我大軍也隻是路過潭州!”
    許文忠長鬆了一口氣。
    無形中,他救了無數人的命!
    他就是潭州的英雄!
    “諸位大人,舟車勞頓,城內已經備……”
    “不必,接到人就走,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