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數日，風平浪靜。
    當然，指的是驛館之外的地方。
    涼州城內，這幾天可是鬧翻了天。
    士兵們挨家挨戶地搜查，連耗子洞都沒放過。
    他們手裏拿著幾張畫像，一一比對。
    因為那晚報恩寺中，不少人見過秦陽幾人的臉。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找到了一開始秦陽等人落腳的客棧，還找到了許多沒賣完的絲襪。
    可等他們找到時，客棧裏早已人去樓空，客棧老板也不知道秦陽一行人去了哪裏。
    他們好像憑空失蹤了！
    消息傳回周臣耳中。
    周臣簡直不敢相信。
    涼州就這麽大。
    幾個外來的生麵孔。
    在涼州竟然能藏起來不被發現？
    難道涼州早就有他們的內應？
    這不可能！
    這些年，他把錦衣衛盯得很緊。
    絕不會有一個錦衣衛能在涼州城內安頓下來。
    “奇怪，人到底藏到哪裏去了，難道，全城戒嚴前他們就離開了涼州城？”
    輪椅上，周臣自言自語地說道。
    正在這時，王石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被打了三十大板，他現在走路都不利索。
    走得稍微快點，就牽動屁股上的傷口，像是有人拿針紮一樣疼。
    對著周臣拱拱手，王石道：“啟稟大都督，口袋陣布好了。”
    聞言，周臣點點頭，沒有馬上應答。
    他現在還在考慮，要不要費這周章。
    萬一真的像他想的那樣，人已經離開了涼州城。
    口袋陣等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有人跳進來。
    最後不過是白費功夫，費時費力。
    “大都督？”
    見周臣長時間不說話，王石壯著膽子說道。
    看向王石，周臣把自己的顧慮對他說了。
    雖然王石剛被他下令打了板子，但王石還是他最信任的將領。
    他有什麽事情，都喜歡跟王石商量。
    多聽聽王石的意見，總不會有錯。
    聞言，王石想了想，又拱手道：“大都督，屬下覺得咱們得費這般周章。”
    “說。”
    “其一，口袋陣已經布好，人員和物資已經全部就位，現在就撤回，損耗也不會太小，不如繼續下去，就算沒有抓到人，我們也得一個心安理得。”
    “其二，我們並不能完全確定，那群老鼠真的離開了涼州城，正好借口袋陣，把他們引出來，一網打盡！”
    聞言，周臣點點頭，“如此，便按你說的去辦。”
    話音剛落下不久，有人通報，祁翰來了。
    周臣看了王石一眼，詢問他怎麽來了。
    王石也不知道，他的安排沒有問題。
    每天，官員變著法地陪祁翰吃喝。
    光是花費，就一大筆錢。
    “讓他進來！”
    很快，祁翰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一進來，祁翰就給周臣甩臉子，大聲質問：“大都督，敢問何意！”
    “？？”
    周臣一腦門問號。
    什麽何意？
    說的什麽。
    為什麽他聽不懂。
    這幾天，兩人壓根沒見過麵。
    他都不知道哪裏得罪了這位禦史。
    王石趕緊上來打圓場，“祁禦史消消氣，消消氣，到底誰惹禦史了？”
    祁翰一甩胳膊，道：“少跟本禦史來這套。”
    雙手抱著，朝著高處拱拱手，祁翰又道：“本禦史奉陛下之命，代陛下巡查涼州民政軍務，可是本禦史到涼州的時日不算短了，一說巡查，你們涼州不是推三阻四就是各種借口！”
    “不日，便有一批糧草和兵器要送到城外軍營，本禦史說正好跟隨去看看，巡查一番，你們又在阻攔！”
    “大都督，敢問何意？”
    聽到這，周臣才明白過來。
    原來因為這個，他還當什麽。
    抱抱拳，周臣道：“禦史息怒，誰敢阻攔禦史，禦史想去巡查，那便去，本都督親自派人護送！”
    “這還差不多。”
    說完，祁翰甩袖離開。
    人走後，王石急忙道：“都督，不能讓他去，那批糧草和兵器，是誘餌！是為了引出那群老鼠。”
    周臣抬手，不慌不忙，“不急，正因如此，才更應該讓他跟著去。”
    “為何？”
    王石不解道。
    周臣解釋道：“這些天，城內都快被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那群老鼠，現在想想，那群老鼠應該躲在了排查範圍之外，所以我們才沒找到，比如祁翰所在的驛館，比如都督府，再比如報恩寺中還有平衣衛。”
    說完，周臣又道：“不讓祁翰跟著去，那群老鼠怎麽進入口袋。”
    笑了笑，王石明白了。
    點點頭，周臣又道：“若太上皇後也要去，那便讓她也去，揪出那群老鼠。”
    “是！”
    ……
    再兩日。
    長長的車隊出了城，一頭紮進城外的風雪中。
    車上裝的都是糧草和兵器，要送到城外的軍營裏。
    隨行人員很多，有祁翰為首的禦史團，還有周皇後一行人，他們都被周臣允許一起去。
    因為這裏麵，必有那群老鼠。
    “二姐，大雪天，你非要跟著去做什麽？”
    “咱們待在家裏，圍著火爐，嘮嘮家常不好嗎。”
    周皇後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沒好氣道：“被關在府裏這麽多日，我出來透口氣還不成嗎！”
    “你若不想去，就回去！我不用你陪！”
    馬背上的周屠趕緊笑嗬嗬地說道：“二姐，你這是說的哪裏話。”
    姐弟二人說著話，祁翰這裏也沒閑著。
    打扮成禦史團一員的秦陽就在祁翰身邊。
    祁翰膽戰心驚，小心翼翼道：“陛下，明知這是個陷阱，咱們為什麽還要往裏麵跳啊。”
    祁翰想不明白。
    秦陽平靜道：“不主動往裏麵跳，怎麽能去王家堡親眼看一看。”
    “可這一趟的目的地，也不是王家堡啊。”
    王家堡裏都是周臣蓄養的私兵，不在冊。
    周臣才不會傻到，讓這麽多人去王家堡。
    他們這一趟，真的是去城外軍營，
    “目的地不是王家堡，可距離王家堡很近，到地方後朕再帶人悄悄去就成了。”
    “你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太上皇後，以及想辦法纏住王石。”
    “是，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