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鬼出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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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山這個地方,有一位聲名遠揚的李公,他可不是一般人物,乃是大司寇的侄兒。這層特殊身份,讓他在當地頗有威望,然而,與這威望相伴的,卻是他那如同噩夢般的宅子。這座宅子,就像一座被詛咒的鬼宅,彌漫著陰森恐怖的氣息,妖異之事在這裏頻繁上演,多得如同家常便飯,每一件都足以讓人嚇得肝膽俱裂、毛骨悚然。
且說有那麽一次,李公在自家的宅子裏閑逛。四周靜謐得可怕,隻有他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回廊裏回響。走著走著,他不經意間來到了一間廈屋前。那廈屋的門半掩著。李公下意識地探頭望去,這一望,便瞧見了屋裏有個極為怪異的春凳。
喲嗬!那春凳的顏色是一種怪異肉紅,紅得仿若剛剛從那充滿血腥的血池裏撈出來似的,鮮豔得過分。它的表麵光滑得如同被世界上最細膩的砂紙反複打磨過無數次,每一寸肌膚都泛著一種詭異的光澤,那圓潤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根剛出爐、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巨型香腸,光是看著,就仿佛能聞到那股油膩的肉香。而且這春凳還特別修長,從這頭延伸到那頭,就像一條橫臥著的紅色蟒蛇,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李公一下子愣住了,瞪大了眼睛,心中直犯嘀咕:“我什麽時候有這玩意兒了?我可從來沒買過啊!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這兒?”好奇心就像一隻無形卻有著巨大力量的大手,猛地從黑暗中伸出,緊緊地抓住了他,無情地推著他一步一步向那春凳走去。他感覺自己的雙腿仿佛不受控製,每一步都帶著一種莫名的緊張。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放在春凳上。
剛一觸摸,他就猛地打了個寒顫,感覺這春凳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觸感,仿佛手下的不是一個死物,而是一個沉睡的怪物。他咬了咬牙,試著按了一下,這一按可不得了,那春凳就像軟泥一樣,輕易地就彎曲了,手感軟乎乎的,就像是摸到了一大塊肥膩膩的豬肉,那肉感真實得可怕,還帶著一種詭異的溫熱,仿佛這春凳是有體溫的,是一個活物在呼吸。
李公嚇得臉都綠了,毫無血色,眼睛瞪得老大,眼中滿是驚恐。他二話不說,扭頭就跑,那速度快得像一陣風。跑出去好幾步,他那已經被恐懼填滿的心,卻又被一種莫名的好奇驅使,就像有個惡魔在他耳邊低語,誘惑他回頭。他終究沒能抵抗住這種誘惑,忍不住回頭看去。
這一眼,差點沒把他的魂兒給嚇飛了。隻見那春凳的四條腿就像突然被注入了魔力一樣,像有了關節和肌肉,緩緩地移動起來。每一步都帶著一種沉重的韻律,那動作雖然緩慢,卻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詭異。最後,它竟然漸漸沒入牆壁之中,那牆壁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饑餓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把春凳給一口吞了下去,沒有絲毫掙紮的餘地,消失得幹幹淨淨,連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就好像春凳從未存在過一樣,隻留下李公在原地,驚恐得無法動彈。
又有一回,李公又在這充滿詭異的宅子裏晃悠。走著走著,他的眼睛突然瞥見牆壁邊靠著一根白色的棍棒。那棍棒啊,白得那叫一個耀眼,在這昏暗的宅子裏顯得特別突兀。它幹幹淨淨的,沒有一點兒灰塵,每一寸表麵都像是被擦拭過一樣,與這陰森的宅子格格不入。而且它還特別修長,就像一根來自神秘世界的白色魔杖。
李公心裏想著:“這玩意兒可真稀奇啊,我在這兒住了這麽久,怎麽從來沒見過呢?難道是什麽寶物?”於是,他按捺不住心中如野草般瘋長的好奇,像是被蠱惑了一般,走到跟前。他伸出手,想把這根棍棒扶起來。
可誰能想到,他的手剛一碰到棍棒,那棍棒就像突然沒了骨頭一樣,軟綿綿地倒了下去,緊接著就像一條狡猾的白蛇,扭動著身體,慢悠悠地往牆壁裏鑽。那扭動的姿態,充滿了一種詭異的意味,李公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一點地鑽進牆壁,那過程就像一場噩夢,他想阻止,卻又無能為力。過了好一會兒,棍棒才完全消失不見,隻留下李公呆呆地站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他的心裏不停地念叨:“這宅子到底是怎麽了?難道是被什麽邪物給纏上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奇怪的事情發生?”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一種深深的恐懼籠罩著他。
時間來到康熙十七年。這一年,有個叫王生俊升的年輕人,因為家境貧寒,為了生計問題,四處奔波尋找工作。機緣巧合之下,他來到了李公的宅子,應聘成為了一名教書先生。他初來乍到,對這宅子的詭異之處毫無察覺,還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呢。他看著這宅子,覺得雖然有些陳舊,但也透著一種古樸的韻味,心中滿是對未來生活的期待。
有一天傍晚,太陽就像一個疲憊不堪的老人,拖著沉重的身軀,緩緩地向西邊的山巒沉下去,隻留下最後一抹如血般的餘暉,給整個宅子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卻更添幾分詭異。屋裏剛剛點上燈,昏黃的燈光在微風中搖曳,那閃爍的光影就像鬼魅的眼睛一樣,一閃一閃地,似乎在窺視著屋內的一切。王生穿著鞋,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一天的勞累讓他感覺有些困倦,他正準備好好休息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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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的眼睛不經意間瞥到一個小小的身影。那身影極小,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就會被忽略。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小人,這小人也就三寸來高,就像一個縮小版的人偶,精致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它晃晃悠悠地從外麵走了進來,那走路的姿勢,一搖一擺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樣,每一步都走得歪歪斜斜,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怪異。它在屋裏慢悠悠地轉了一圈,東瞅瞅西看看,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將軍在視察自己的領地,眼神中透著一種審視和威嚴,然後又大搖大擺地走了。
王生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是太累了,出現了幻覺呢。他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看來我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都出現幻覺了。今天真是太累了,腦子都開始胡思亂想了。”他打了個哈欠,準備再次躺下。
可沒過一會兒,那小人又回來了,這次它的肩上還扛著兩個小凳子。那兩個小凳子的模樣可真是奇怪,就像是小孩子用高粱稈心精心編製而成的,小巧玲瓏,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它們的顏色有些發黃,似乎帶著歲月的痕跡。兩個小凳子被放在堂屋中間,在昏黃的燈光下,就像兩個孤獨的幽靈,靜靜地待在那裏,散發著一種陰森的氣息,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讓人不寒而栗,別提多詭異了。
又過了一會兒,更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兩個同樣小小的人抬著一口棺材走了進來,那棺材也就四寸來長,小小的棺材製作得十分精致,棺蓋上似乎還有一些奇怪的花紋,像是一種符文。小小的棺材放在凳子上,就像一件精心準備的祭品,擺放在這詭異的祭壇上。王生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恐懼,心裏想著:“這是要幹嘛?難道是要演一出小鬼出殯的戲碼嗎?這也太嚇人了吧!這到底是什麽地方啊?”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冷汗從額頭滲出。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帶著幾個丫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這些人也都跟前麵的小人一樣,小小的,就像一群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精靈。那女子穿著一身雪白的喪服,喪服的材質看起來有些粗糙,卻又顯得格外沉重。喪服上隱隱約約還有一些暗紅色的花紋,就像幹涸的血跡。她的腰上緊緊地係著一根麻繩,麻繩上還打著奇怪的結,那些結錯綜複雜。她頭上裹著一塊黑色的布,隻露出一雙眼睛,眼神空洞無神,透著無盡的哀傷,仿佛經曆了世間最慘痛的離別。她用袖子掩著嘴,嚶嚶嚶地哭個不停,那哭聲就像一隻超大號的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地叫著,聲音尖銳刺耳,直往人的腦袋裏鑽,每一聲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割著人的神經,聽得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王生在一旁偷看了半天,嚇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每一根汗毛都像鋼針一樣,直直地立著,整個身體就像被一層霜給覆蓋了一樣,冷得刺骨。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跳動,似乎要衝破胸膛。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扯開嗓子大喊一聲:“啊!”這聲音在寂靜的宅子裏回蕩,如同一聲驚雷,又像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圍。
喊完之後,他像瘋了一樣從榻上跳起來,結果因為太慌張,一個趔趄,直接從床上摔到了地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陣劇痛傳遍全身。他躺在地上,渾身像篩糠一樣不停地發抖,牙齒也在打顫,嘴裏念叨著:“鬼啊,鬼啊!”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恐懼。他試圖爬起來,卻發現四肢發軟,半天都爬不起來,隻能無助地躺在那裏。
這時候,館裏的其他人聽到聲音都趕了過來,大家手裏拿著燈籠,火光照亮了堂屋。等大家到了堂屋,四處一看,哪裏還有什麽小人、棺材、女子啊,全都消失得幹幹淨淨,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隻有王生那驚恐的喘息聲在回蕩。可這詭異的一幕,卻像一把燒紅的烙鐵,深深地刻在了王生的腦海裏,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每次回想起來,都忍不住打冷戰,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仿佛會再次將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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