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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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療養區’的半空中,無人觀測到的情況下,
一顆直徑超過百米的透明光球正在扭曲成形,其表麵流淌著液態金屬般的虹彩,展現出五彩斑斕的白,
而內部閃爍著星雲狀的碎片,
隨著它持續擴張,邊緣處空間被一寸寸撕裂,呈現不規則的鋸齒狀裂痕。
當光球膨脹到臨界點的刹那,與水族館如出一轍的扇形波紋轟然爆發,無數道光線聚集成麵,朝四周散發!
它們經過儀器的增幅,其覆蓋麵積更廣,穿透性更強!
以絕對碾壓的姿態,席卷‘午夜動物園’的每個角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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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白光來得毫無預兆。
看不見的光暈橫掃而過,所過之處,所有記憶被清洗過的員工瞳孔驟然收縮,記憶的枷鎖在那一瞬崩斷。
原來,每當它們攢夠足夠多的工齡,進入即將退休的倒計時期間,總會犯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誤,從而被刪除重要記憶。
並不是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是必然的結果。
動物園需要老員工一輩子,甚至幾輩子的為自己幹活。
因此,它們會經常尋找理由挑員工的過錯。
使得員工在計算自己工齡時出錯,讓大部分員工工作至死亡的那一天,也到攢不夠可以退休,換取中三區綠卡的工齡。
不僅如此,
待在克隆室內的‘魚風’也踉蹌著從地上爬起,拿起地上的一根鏽蝕鋼管,踉蹌著撲向那台還在運轉的克隆艙主控台,鋼管在空氣中劃出狠厲的呼嘯!
發了瘋一般,朝著克隆倉的主控裝置一下一下砸去!
仿佛將自己一切負麵情緒,全部發泄在這件害人的機器上麵!
“都是……騙局!!”
鋼管重重砸在控製麵板上,重擊直接貫穿了主控裝置。爆裂的電纜像垂死的毒蛇般抽搐,藍白色的電弧在艙室內瘋狂流竄。
警報聲尖銳地響起!
伴隨著機器的一連串報錯,一道聲音同時在所有克隆人員工腦海中出現。
【同係列克隆體記憶隔離解除】
【原始記憶備份、迭代克隆體記憶載入中……】
冰冷的機械音在所有克隆人員工腦中炸響,如同神明擲下的審判之錘。埋在克隆人腦海中的枷鎖解開,它們幾輩子的記憶一同湧出!
霎時間,整個動物園陷入詭異的靜止。
還未被克隆幾次的怪物僅僅隻是覺得大腦脹痛,很快就能自行恢複過來,隨即便發現自己多了‘前世’的記憶,甚至能清晰地回憶起‘前世’的點點滴滴
‘前世’的自己也叫現在的名字,也因為各式各樣的原因,在‘午夜動物園’裏工作。
甚至……就連身邊的同事,重合度也相當的高。
那些記憶中熟悉的麵孔,此刻就站在它們身旁。
隻不過記憶裏那些同事的年齡,卻與現實不相符。
記憶中早就入土的老頭子,不僅活了過來,還變為了小夥子天天跟自己一起上下班通勤;記憶裏與自己暗生情愫的年輕姑娘,此刻卻到了臨近退休,即將拿到‘中三區綠卡’的年齡。
好在對於尚未經曆過多次克隆的員工來說,
這些記憶的總量並不龐大,日複一日的重複工作讓記憶內容高度同質化,它們稍作整理就能理清頭緒。
但那些經曆過五次、六次,甚至更多次克隆迭代的老員工們,就沒有這麽幸運了。
它們此刻正在經曆著真正的人間煉獄。
他們累積的龐雜記憶足以讓最堅強的意誌崩潰。
若還是壽命多的長命種,難度更是要再上幾個級別。
記憶的枷鎖,在這一刻轟然碎裂。
被覆蓋的記憶,連同那些報廢克隆體的殘存意識,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無數破碎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奔流,刺痛著員工每一根神經。
此時此刻,正在為一個永遠不可能兌現的承諾而拚命的員工們,皆在這些看不到的白光籠罩下,緩緩止住了動作。
手中簡陋的武器紛紛墜落,在水泥地上敲出空洞的回響。
它們的瞳孔深處,正有某種東西在蘇醒,
那是被‘午夜動物園’刻意抹去的憤怒,是千百年來的壓迫而積攢起來的絕望!
暴動的號角無聲響起。
員工們不再溫順。
它們扔掉武器,拆毀剛剛建立起的防線,任由‘鬼主’的屍潮大軍,在動物園的土地上匯成白色的海洋。
“去找園長!去找動物園的高層!”曾經最懦弱的員工此刻麵目猙獰,手中的電鋸發出嗜血的轟鳴,“問問那個雜種,把我們當消耗品用的感覺如何?”
可是,在它們用自己廉價的生命,所拖延出來的時間,‘動物園’的園長早就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似乎從一開始,它就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的戰鬥。
而餘下高層,也大多與園長一同離開。
剩下的要麽如‘火燒雲’,紮入古墓深處,生死不明,要麽也與它們一樣,是克隆計劃的受害者。
複仇無門,歸家無路。
他們被永遠放逐在這個陌生的時代,
就像那些被反複謄抄的古籍,文字依舊,承載的竹簡卻早已腐朽在時光裏。
年輕的員工跪倒在地,手指深深摳進太陽穴,仿佛要把什麽東西挖出來,心中對重要之人的愧疚止不住的湧現。
“我們……被騙了……”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調,“根本沒有合法的身份……沒有家屬保障……動物園的那些承諾……”
“全是假的啊!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啊!!!”
時間滾滾向前,永無回路。
失去阻礙的死亡軍團長驅直入,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動物園核心建築崩塌的轟鳴。
沒有複仇的快意,沒有解脫的歡呼。當屍潮的白浪終於連自己也吞沒時,留給員工們的,隻有死寂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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