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兩件大事就這麽挨在了一起。
    至於排名？
    左成安嘴角勾起一抹從容的弧度，心裏絲毫不慌。
    就好像前些天用道具作弊的不是他似的。
    這些天，他早已將課本內容啃得滾瓜爛熟，每一個公式定理都如同刻在腦海中般清晰，算是達到成才中學的基本要求。
    最難得的能力是，答題時三觀切換自如。
    剩下的靈活運用方麵，也在瘋狂刷題中逐漸熟練。
    在所有學生都是全盛狀態下，就算拿不了前幾，保持在一個安全的名次區間還是輕輕鬆鬆的。
    相比玩家的滋潤，倒是井七這兩天過的有點生不如死。
    傳紙條事件的那天放學，它與左成安、井七三人一同去了主任辦公室。
    可時間不趕巧，那時的主任肥脂忙著翻箱倒櫃找廁紙和去廁所占坑位，根本沒時間搭理它們，連提前計劃好的羞辱說教都沒興致實施，
    湯底打算的討分自然也沒能得逞。
    出於內心的愧疚，湯底將目光瞥向了名次岌岌可危的井七。
    然後井七的噩夢就開始了，每天被逼著練字與背誦。
    而湯底口中說的最多的就是：“怎麽連這麽簡單的知識點都不會？怎麽考上來的啊！！？”
    晨光微熹，今天是檢驗臨時抱佛腳成果的日子。
    但今日的主角顯然不是公布成績這件事，而是前來視察的上級領導。
    食堂的飯菜價格罕見地下調了一截。一分錢就能盛滿一大碗稠厚的白粥，茶葉蛋更是破天荒地免費供應。
    五短身材的校長係著圍裙，親自站在打飯窗口後，笑容可掬地為學生盛粥。
    如果它的臉色沒那麽蒼白，就更加完美了。
    食堂阿姨的手不抖了，大爺嘴裏也沒了往日的絮絮叨叨。
    正當學生們受寵若驚時，年級主任領著一群穿深色夾克、神情肅穆的人緩步走進食堂。
    “您看，我校始終將學生利益放在第一位，秉承‘以生為本"的辦學理念。學生不需要使用天梯幣，隻需要使用考試得到的分數，就可以在校內自由消費，滿足日常所需。
    從食材采購到餐品定價，都由校務委員會嚴格把關。早餐這一分的白粥，用的是當季新米；免費的茶葉蛋，我們特意選了農場散養的土雞蛋……”
    年級主任的目光掃過正在用餐的學生們，臉上浮現出慈愛的神色：“這些孩子就像我們自己的孩子一樣。他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我們寧可學校貼補一些，也要保證每個學生都能吃飽吃好。”
    它的話語裏滿是自豪：“教育無小事，食堂也是育人的重要陣地。我們不僅要讓學生吃得飽，更要讓他們感受到學校的溫暖。”
    身穿深色夾克的領導滿意地拍了拍主任的肩膀：“小肥啊，做的不錯。成才中學果然是平民學子的希望。”
    窗口內，校長係著圍裙，笑容可掬地為每個學生盛上滿滿一碗白粥，甚至特意多撈些米粒，生怕孩子們吃不飽。
    平日裏刻薄的食堂阿姨此刻也慈眉善目，連聲叮囑：“慢慢吃，不夠再來添啊。”
    學生們麵麵相覷，既覺得荒謬又受寵若驚，隻能將這場‘溫情戲碼’歸功於領導的突然造訪。
    見領導的名頭這麽管用，一些藏在心裏的小心思，開始活躍了起來。
    或許……它們真的可以向領導舉報內情，躲過學校殘忍製度。
    “原來肥脂也有怕的人……”有人小聲嘀咕。
    尚未被徹底馴化的低年級裏，幾個膽大的學生交換著眼色，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或許，這正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要不我們趁現在舉報學校，食堂安全堪憂，體罰學生，非法切割器官進行買賣？”一個男生壓低聲音，“隨便哪條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它的同伴卻緊張地攥緊筷子，趕緊搖頭：“你瘋了？領導一走，肥脂還不得扒了我們的皮？我們還得在學校裏待上整整三年呢！”
    “也對。我們的名次都在中等偏後，回收也回收不到我們的頭上。”
    ……
    不遠處，
    湯底將這場鬧劇盡收眼底，嗤笑著對室友們低語：“嘖嘖，沒想到肥脂的天敵在這兒呢。真是像見了貓似的。”
    他眯起眼睛，突然壓低聲音：“不過……你們說，要是我們匿名寫封舉報信，塞給那個領導的話，能不能起點作用？”
    左成安也在腦海中思索著這麽做的可能性，
    畢竟之前範文給他們提過醒，或許這是學生保護自己利益的最後機會。
    一陣騷動打斷了他的思緒。視察隊伍裏有幾人突然捂住肚子，臉色由白轉青，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它們夾緊雙腿，以極其別扭的姿勢朝廁所狂奔。
    ‘嘔——’
    ‘噗嗤——’
    此起彼伏的不雅聲響穿透廁所單薄的隔板，傳到正在大廳裏吃飯的學生耳中。
    左成安暗歎一聲，心裏徹底打消了寫舉報信的想法。
    他就說副本哪有這麽好的福利，還有外力供玩家借取。
    看湯底已經躍躍欲試，他勸阻道：“人家明顯就是走個過場。沒看見主任跟那個領導熟得很？搞不好還是老同學。”
    井七於左成安一個陣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就是，你當領導傻啊？”
    另一邊，肥脂手忙腳亂地捧著紙巾盒衝向廁所，臉上的橫肉堆出十二分歉意：
    “實在是對不住啊，可能前些日子吃的餐食有點問題，不過……”
    它話說到一半，廁所裏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噗通’聲。
    年級主任的肥臉瞬間血色盡褪，眼睛頻頻掃向打飯窗口後的校長。
    校長臉都綠了，似乎也要發難，但隨後它身體一僵，奪過肥脂手裏的紙巾盒，也去廁所翻江倒海。
    左成安看出所謂的檢查領導和校長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
    從它們出奇一致的上吐下瀉的症狀，沒準早就在私下裏串通好了檢查結果，今日隻是走個過場。
    甚至差生成材反哺計劃，這群領導都能吃到一部分油水。
    而學校今日做出的轉變，無疑是做給學生看的，為的就是試著能不能釣出來一批刺頭。
    少了刺頭從中作梗，新規推行時所受的阻力自然會變少。
    食堂另一角，幾名高三特長生已經偷偷摸出平日裏積攢的證據，迅速整理成文件裝進信封。
    它們可以在虛實之間隨意切換的能力，用來投遞舉報信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