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擊著市局大樓的玻璃幕牆，徐麟盯著解剖台上的王強屍體，指尖因克製而微微發顫。死者後頸的淤痕像朵墨色睡蓮，與他在暗網直播案現場發現的腳印紋路詭異地重合——那串腳印屬於某個穿戴青銅護腕的神秘人，而此刻解剖燈在王強腕骨處投下的陰影，竟與記憶中護腕的輪廓分毫不差。
    “徐隊，”葉小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某種異樣的緊繃，“毒理報告出來了。”她將平板電腦推過不鏽鋼台麵，屏幕上的數據在冷白燈光下泛著幽藍：血液中檢測出一種結構未知的納米顆粒，正以心髒為中心向全身擴散，在ct影像裏呈現出星芒狀的詭異紋路。
    徐麟皺眉：“這和暗網直播案的毒素……”
    “一模一樣。”葉小棠打斷他，食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另一份對比報告，“但更奇怪的是，這種毒素的分子排列方式，與1996年考古報告裏記載的‘地脈能量’光譜吻合度高達97。”她突然抓住徐麟的手腕，將他的掌心按在掃描儀上，“還記得你在意識空間看見的那些數據流嗎？和王強心髒附近的生物電頻率完全一致。”
    解剖室頂燈突然明滅不定，在牆麵上投下晃動的陰影。徐麟猛地抽回手，後頸的胎記傳來灼燒般的刺痛——自從在檔案室接觸過青銅鼎的卷宗，這個伴隨他三十年的印記就時常發燙。他瞥見葉小棠白大褂下露出的鎖骨，那裏有塊蝴蝶形狀的紅色胎記，和他在1996年監控截圖裏見過的實驗體編號“12”位置相同。
    “你早就知道。”徐麟後退半步，後腰抵在冰冷的器械櫃上，“從你申請調進特案組那天起，就在等我發現這個關聯。”
    葉小棠的睫毛劇烈顫動，轉身打開冷藏櫃，取出個貼滿放射性標識的金屬盒：“十年前我在英國參與‘意識投影’項目，實驗組用的正是古墓裏提取的地脈能量。”她掀開盒蓋，裏麵躺著半枚青銅碎片，“這是王強車禍現場殘留的，檢測出和你腦波同頻的量子共振。”
    碎片在掌心發燙，徐麟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遞——裏麵是張泛黃的病曆單，患者姓名欄被燒出焦洞，診斷結果寫著“意識體排異反應”，主治醫生簽名是“周正”。此刻解剖台上方的鏡麵突然凝起水霧，浮現出一行血字：當你凝視死者，死者也在凝視你的過去。
    “別動。”葉小棠突然貼近他，發梢掃過他的下巴。徐麟僵住——她身上有和“往生堂”道士相同的沉水香氣息。隻見她用鑷子從他後頸夾出片透明的納米芯片，“這是上周你昏迷時植入的，信號源指向市局地下三層。”
    地下三層的鐵門在暴雨聲中緩緩開啟，密碼鎖旁的指紋識別器上，還留著半枚帶血的掌紋。徐麟摸向腰間，才發現配槍不知何時被調換——現在手裏的，是1996年檔案照裏殉職局長用過的老式配槍。葉小棠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指向監控屏：王強死亡瞬間，拘留室天花板的光斑正在重組，形成的竟是徐麟警號的數字矩陣。
    “看這個。”葉小棠調出王強的屍檢報告，死亡時間欄被紅筆圈住——0347，正是徐麟當年出車禍的精確時刻。她咬開手套，露出腕間褪色的紅繩，繩結裏纏著半張紙條，“這是我在‘往生堂’找到的，上麵的字跡和你在審訊室無意識畫的紋路一樣。”
    紙條展開時發出脆響，泛黃的宣紙上是扭曲的狂草：第27次輪回，鑰匙即將覺醒。徐麟後頸的胎記突然灼燒起來，眼前閃過無數碎片——2018年車禍現場，自己握著帶血的符咒；1996年古墓裏，戴麵具的法醫轉身時露出相同的胎記；還有此刻正在逼近的腳步聲，和他每次追捕犯人時的心跳頻率重合。
    “他們來了。”葉小棠突然將他推進通風管道，自己則舉起滅火器對準監控，“走左邊第三根管道，盡頭是1996年的臨時停屍房。記住，別相信鏡子裏的自己。”
    管道深處傳來電流嗡鳴，徐麟摸到管壁上刻著的“072018”——和他車禍那年的編號一致。出口處的月光裏，停屍床上躺著具蓋著白布的屍體，腳踝標簽寫著“無名氏，2018.4.30”。當他掀開白布時，瞳孔劇烈收縮：屍體麵容與他分毫不差，左手無名指內側有塊握槍繭子，而右手掌心，正攥著半張帶血的符咒。
    身後傳來葉小棠的尖叫。徐麟轉身，看見解剖室的玻璃上爬滿青銅紋路，葉小棠的白大褂被撕爛，露出後頸正在發光的“12”號烙印。她的瞳孔變成幽藍，聲音卻混著兩個人的頻率：“鑰匙該歸位了……或者，你想看看第26次輪回是怎麽失敗的？”
    監控屏幕突然亮起，顯示著二十六個不同版本的結局——每個畫麵裏，徐麟都在青銅鼎前倒下，而凶手的麵容每次都會變成他熟悉的人。最新的畫麵裏，周正舉著槍對準他，背景音是局長的歎息：“意識體需要容器，而你是唯一能裝下12個靈魂的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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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棠或者說“它”）逼近時，徐麟摸到屍體手裏的符咒，背麵突然浮現新字：打破循環的方法，在你最信任的背叛者手裏。他想起周正被停職前塞來的鋼筆，筆尖在緊急出口標識上劃出火星——牆後露出個暗格，裏麵是盤1996年的錄像帶，封皮寫著“永生計劃第7號樣本意識轉移記錄”。
    錄像裏，年輕的局長正在給戴鐐銬的徐麟或者說“07號”）注射藥劑：“這次我們把你的意識封進新生兒體內，但每次輪回都會殘留記憶碎片——那些符咒、胎記、重複出現的案件，都是我們給你的線索。”畫麵突然雪花亂閃，切換成2018年車禍現場，躺在血泊中的徐麟睜開眼，瞳孔裏倒映著正在安裝監控的周正。
    “他們需要你的意識體共振來激活鼎。”葉小棠的聲音突然正常了一瞬，她扯斷脖子上的銀鏈，露出刻著“逆”字的青銅吊墜，“用這個破壞共振頻率，但你會永遠失去穿越時空的能力。”
    走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夾雜著電子合成音的怪笑。徐麟將吊墜按在胎記上，劇痛中看見無數平行時空的自己正在崩塌——有的變成麵具人，有的成為局長的棋子，有的在第26次輪回裏握著染血的符咒痛哭。當吊墜碎成齏粉時，他後頸的印記化作數據流消散，而真正的記憶如潮水湧來：他不是穿越者，而是主動選擇沉睡二十七年的意識體守護者。
    “原來我們都是容器。”徐麟握緊老式配槍，保險扣發出清脆的哢嗒聲，“但這次，我要當開槍的人。”
    解剖室外的陰影中，周正摘下青銅麵具，露出與徐麟相同的麵容。他摸向後頸正在消失的胎記，嘴角勾起苦澀的笑：“第27次了，希望這次你能記得，我才是最初的07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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