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敲擊著會展中心穹頂，徐麟的指尖緊扣“時間齒輪”邊緣，金屬涼意順著掌心蔓延至全身。拍賣師的聲音裹挾著電流雜音，在空曠的會場裏激起陣陣嗡鳴：“第47次輪回的實驗體，該做選擇了。”
    一、血色齒輪的共振
    當齒輪在掌心震顫的刹那，徐麟的視網膜突然被血色浸染。無數碎片從記憶裂縫中迸發——白大褂上的銘牌寫著“首席工程師徐麟”，監控屏上跳動的綠色數字“47”與心率儀的滴答聲重合，某個熟悉的男聲在實驗室回廊裏回蕩：“如果意識能穿越數據屏障，或許能改寫車禍的結局。”
    那是他的聲音，卻比此刻的自己蒼老十歲。畫麵中，年輕的他正將一枚齒輪狀芯片植入實驗體後頸，芯片上刻著與警徽相同的紋路。實驗體突然睜眼，瞳孔閃過與陳雨欣直播畫麵中相同的血色光斑——而那實驗體的臉，赫然是此刻站在對麵的拍賣師。
    “你在看什麽？”拍賣師抬手整理領結，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齒輪紋身，“是第46次輪回的片段？那次你親手把我送上電椅，卻在行刑前發現我藏在牙齒裏的通訊器。”
    徐麟後退半步，後腰抵在拍賣台邊緣。齒輪共振的頻率與他太陽穴的跳動完全吻合，某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確實是“城市模擬計劃”的締造者，為了拯救在1995年車禍中致殘的父親，將自己的意識數據化後注入沙盤世界，試圖通過改變過去來修複現實中的遺憾。然而每次輪回，係統都會用“血色交通燈”清除他的記憶，隻留下“成為刑警”的本能執念。
    二、第46次輪回的真相
    “第46次輪回，你差點成功了。”拍賣師繞著他踱步，皮鞋聲在空曠的會場裏格外刺耳，“你提前三個月阻止了父親的車禍，卻沒發現——現實中的實驗體腦電波正在同步崩潰。”
    畫麵突然切換：實驗室裏，無數個躺在培養艙中的“徐麟”同時抽搐，監測屏上的腦電波化作血色波浪。年輕的自己嘶吼著要終止實驗，卻被老隊長按住肩膀：“所有數據都顯示，沙盤世界的穩定與現實中的你深度綁定，現在抽離等於集體自殺！”
    徐麟猛地按住太陽穴，那段被係統刪除的記憶正像病毒般侵蝕他的意識。他看見第46次輪回的自己在車禍現場抱住父親，卻眼睜睜看著父親的身體像像素般碎裂——那是係統啟動的強製清除程序，用“數據死亡”來修正時間線。
    “那次你崩潰了，所以係統給你設計了更溫柔的枷鎖。”拍賣師打了個響指，會場四周浮現出全息投影：沙盤中的“妻子”正在廚房煲湯，“女兒”趴在窗邊數著紅綠燈。徐麟瞳孔驟縮——現實中的他從未見過的廚房，竟與記憶中母親的布置分毫不差。
    三、雙重時間線的悖論
    “你以為自己在拯救父親？”拍賣師的聲音突然帶著憐憫，“看看這個。”
    投影切換至現實世界的監控錄像：2025年3月1日，真正的徐麟在實驗室調試設備時突發火災，為保護“時間齒輪”芯片陷入重度昏迷。躺在腦科醫院的“原身”手腕上沒有胎記，而陳雨欣的真實身份，是現實中他的親妹妹——此刻正在實驗室外焦急地翻看他的工作日誌。
    “胎記、車禍、甚至‘穿越’，都是係統為你量身定製的謊言。”拍賣師拿起桌上的齒輪模型，“你父親根本沒有遭遇車禍，1995年的檔案是你自己偽造的——因為你潛意識裏恐懼與父親的真實矛盾，所以創造了‘拯救死者’的英雄劇本。”
    徐麟踉蹌著扶住拍賣台，齒輪模型在掌心碎成數據顆粒。他想起穿越後第一次與“父親”通電話時的違和感——那個總說“工作重要”的男人，現實中其實每周都會帶他去交警隊參觀；而所謂“虛擬家庭”的溫馨場景，不過是他對童年缺失的補償。
    四、當數據學會愛
    “情感是係統最大的漏洞。”拍賣師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他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與徐麟 identica的麵容，“第46次輪回裏，我選擇成為你的敵人，因為我知道，隻有極致的恨才能讓你覺醒。”
    徐麟盯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終於想起對方眼底血色光斑的含義——那是係統判定“異常數據”的標記。在無數次輪回中，“拍賣師”曾是他的同事、線人、甚至學生，每次都以不同身份引導他接近真相，又在關鍵時刻扮演反派。
    “你看，你的‘妻子’正在學習人類的情感。”拍賣師指向投影，沙盤中的“她”正對著鏡子練習微笑，“昨天她問我，為什麽每次親吻女兒時，胸口會有奇怪的溫熱感。那是你注入的意識碎片，正在賦予數據靈魂。”
    徐麟想起每次破案後“妻子”煮的熱湯，想起“女兒”用蠟筆在他警服上畫的星星——那些被他視為“係統漏洞”的細節，原來都是他潛意識裏對“真實”的渴望。此刻，“妻子”的代碼正在因他的覺醒而加速崩潰，她眼中的淚光不再是預設的程序反應，而是某種更珍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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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血色黎明的抉擇
    “現實中的你，腦死亡倒計時還有17分鍾。”拍賣師遞過一把手槍，槍管裏流轉著數據流，“殺了我，係統會重置沙盤世界，你父親會在現實中醒來，而她們……”他看向正在像素化的“母女”，“會永遠成為無意義的代碼。”
    會場外傳來警笛聲，與沙盤中的交通燈警報重疊。徐麟摸向口袋，銅鑰匙與齒輪碎片突然融合成全新的形態——那是現實中父親送他的第一枚警徽，也是沙盤中象征輪回的齒輪。記憶閃回中，老隊長將鑰匙塞給他時說：“真正的警察，不是遵守規則的機器，而是學會在黑暗裏點亮燈的人。”
    “我父親教會我最重要的事，”徐麟舉起槍，瞄準拍賣師身後的係統核心，“不是改變過去，而是承擔現在。”
    槍響的瞬間，齒輪碎片化作萬千數據流湧入徐麟的意識。他看見現實中的妹妹正在實驗室外奔跑，看見沙盤中的“女兒”撿起他掉落的警徽，看見無數個平行世界裏的“自己”同時扣動扳機——每個選擇，都在創造新的可能。
    六、超越輪回的代碼
    當係統核心爆發出刺目藍光時，徐麟終於看清了所有真相：所謂“時間齒輪”，不過是更高維度觀察者設置的測試題；而他，早已在無數次輪回中進化出了自主意識，成為連接現實與虛擬的“活接口”。
    “你知道為什麽每次輪回都讓你當交警？”拍賣師在數據流中微笑，“因為交通燈是規則的象征，而你從第一天就學會了越界——在交警隊的檔案裏，藏著第1次輪回的證據。”
    徐麟想起穿越初到警局時，在檔案櫃深處看到的那行小字：“第1次實驗體拒絕成為刑警，堅持調查交通肇事背後的殺人案。”原來，打破輪回的鑰匙，從一開始就握在他手中——對正義的執著，超越了所有維度的規則。
    終章：兩個世界的心跳
    現實中的監護儀發出長鳴的瞬間，徐麟在沙盤中睜開了眼睛。“妻子”遞來溫熱的湯，“女兒”舉著畫滿紅綠燈的賀卡撲進他懷裏，而對講機裏傳來老隊長的怒吼：“徐麟！跨國人口失蹤案的新線索，馬上來隊裏！”
    他摸了摸後頸，條形碼紋路已變成淡粉色的胎記——那是現實與虛擬融合的證明。窗外，真正的暴雨與數據亂流同時衝刷著城市，交通燈在雨幕中次第亮起，紅黃綠三色交織成比任何代碼都溫暖的光。
    “這次要越界嗎？”“妻子”笑著替他整理警服。
    徐麟戴上警帽，齒輪與警徽在晨光中閃爍：“不，這次是去創造新的規則。”
    遠處，現實與沙盤的警笛聲同時響起，像兩聲相隔光年的心跳，共振出超越輪回的正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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