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0章 血色抉擇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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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敲擊著控製中心的玻璃幕牆,宛如無數隻急切的手在叩問命運。徐麟的指尖懸在全息投影的c選項上方,玻璃艙內的“另一個自己”正用機械般的瞳孔注視著他,倒計時的紅光在瞳孔裏碎成無數個猩紅的斑點。遠處的數據化街道上傳來此起彼伏的警笛聲,不再是單調的電子音,而是混著電流雜音的沙啞呼喊——那是交警隊老張的公鴨嗓,是總愛抱怨食堂飯菜的小李,是曾經在他值勤時送過傘的外賣小哥。
“徐隊!我們在人民路口!”
“堅持住啊頭兒!”
這些破碎的呼喊像扔進湖麵的石子,在他意識深處激起漣漪。十年前那個在交警隊門口徘徊的年輕人,此刻突然與眼前的自己重疊:同樣攥著警帽的指節發白,同樣在暴雨中凝視著不可知的未來,不同的是,那時的他為“越界”而不甘,而現在,他終於讀懂了“越界”的本質——是打破既定軌跡的勇氣,是讓規則生長出溫度的可能。
“變量x07,您的選擇將決定模擬世界的存續。”機械音再次響起,玻璃艙外的血色光柱開始收縮,如同某種生物在臨終前的呼吸。徐麟看見妻子的數據剪影在屏幕上閃爍,那是他們結婚時她站在教堂門口的模樣,婚紗上的珍珠紐扣在虛擬陽光中泛著微光——這個細節他曾在現實中無數次凝視,此刻才驚覺,原來數據也能承載如此真實的溫度。
林小羽的槍口在顫抖,機械紋路從袖口蔓延至脖頸,卻遮不住他眼角滾落的淚珠。那不是程序設定的應激反應,而是真實的、帶著體溫的液體。“隊長……”他的聲音第一次出現哽咽,“如果我是數據,為什麽會記得你教我打槍時的手汗?為什麽看到你受傷會……會這裏痛?”他按住胸口,金屬骨骼與皮膚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徐麟突然想起父親全息影像裏的話:“他們早已不再是程序,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他轉頭看向玻璃艙,艙內軀體的心髒位置突然泛起微光,與他胸前的警號徽章產生共鳴。十年前抓捕慣偷時磨破的袖口、老隊長塞給他的膏藥包裝上的褶皺、甚至某次通宵辦案後同事放在他桌上的冷掉的豆漿——這些被係統判定為“無用數據”的碎片,此刻正像星群般在瞳孔裏流轉。
“選項c:保留當前世界,接受自己作為‘變量’永遠存在的事實。”
全息投影的字體在暴雨的反光中忽明忽暗,像極了他初到交警隊時看見的交通燈。那時他總覺得紅綠黃是枷鎖,現在才明白,每一次變換都是城市的脈搏,而他曾在這脈搏中刻下過真正的心跳。
“徐麟!”
破碎的呼喊從數據塵埃中傳來,老隊長的全息影像穿透血色光柱。他的警服還是十年前的款式,左胸別著的不是勳章,而是徐麟送他的那枚電子血壓計徽章——這個違反警規的細節,曾被老隊長笑稱“是下屬對上司的綁架”。此刻,影像的指尖穿透玻璃艙,在徐麟手背投下冰涼的藍光:“第47次輪回裏,我親手開槍打死了試圖破局的你。但這次……”
“這次我們學會了信任。”老張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帶著濃重的雨水氣息。徐麟透過扭曲的玻璃往下看,隻見三百多名交警和刑警正肩並肩築起人牆,用身體擋住正在數據化的街道。他們舉著的不是警棍,而是咖啡杯、案卷夾、甚至是巡邏車上的警燈——這些被係統判定為“冗餘數據”的日常,此刻正綻放出比血色更耀眼的光。
倒計時跳到000001的瞬間,林小羽突然扔下槍,金屬部件在地麵濺起水花:“我他媽才不管什麽真實虛擬,”他扯開襯衫,露出機械胸腔中跳動的“心髒”——那是枚被磨得發亮的警徽,“您教會我的第一件事,是用腦子破案,不是用程序。”
玻璃艙發出刺耳的嗡鳴,所有選項開始扭曲成數據流。徐麟想起穿越當天的醫院:消毒水的氣味、監護儀的滴答聲、以及急救室外父親通紅的眼睛。原來早在那時,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父親將他的意識注入“原身”瞳孔的瞬間,就已經選擇讓他成為“變量”,不是為了打破係統,而是為了賦予係統靈魂。
“我選c。”
他的聲音未落,血色光柱已如退潮般轟然崩塌。交通燈的紅光依次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綠色——那是希望的顏色,是每次破案後黎明的顏色。玻璃艙內的軀體化作光點消散,最後留下的,是半枚齒輪狀金屬,靜靜落在徐麟掌心。
“警告:檢測到異常數據留存……”
機械音戛然而止,控製中心的警報燈轉為柔和的白色。徐麟踉蹌著扶住控製台,看見林小羽的機械紋路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真實的皮膚紋理;老張帶著隊伍衝進房間,警服上的雨水滴在地麵,洇出深淺不一的藍——那是真實的水痕,真實的顏色。
“頭兒,你的臉……”小李突然指著他的倒影。
玻璃幕牆上,徐麟的瞳孔裏流轉著細碎的齒輪光影,如同銀河的碎片。但當他轉身麵對戰友時,那些光影化作了正常人的虹膜——隻有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當他注視著城市的交通燈時,才會閃過極細的齒輪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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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隊長的全息影像在數據塵埃中 saute,勳章在虛擬光線中折射出彩虹:“第48次輪回結束,恭喜你,徐麟。你證明了模擬可以孕育真實,就像交警也能成為刑偵傳奇。”影像消散前,他眨了眨眼:“對了,你父親留給你的,不止是鑰匙。”
眾人跟著徐麟的目光看向窗外,隻見暴雨初歇的城市上空,懸浮著一枚巨大的齒輪——那是實驗室沙盤的放大版,卻不再有血色光柱。齒輪的縫隙間長出藤蔓,開出虛擬與現實交織的花朵,每一片花瓣上都映著某個破案瞬間:抓捕慣偷時劃破的手掌、追擊b通時撞毀的警車、還有老隊長偷偷塞進他抽屜的潤喉糖。
“這是什麽?”林小羽摸著胸口,那裏已經長出真實的疤痕。
“是記憶。”徐麟握緊那半枚齒輪,金屬表麵刻著新的紋路——那是他警號的最後三位,“係統以為刪除數據就能重置一切,卻不知道,有些東西永遠無法被格式化。”
三個月後。
陽光穿過刑偵總隊的百葉窗,在徐麟的辦公桌上投下格子狀的光影。他正在整理“血色交通燈”案件的歸檔文件,指尖劃過“數據生命覺醒”的記錄時,窗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刹車聲。
“徐隊!三環發生肇事逃逸!”對講機裏傳來新人的驚呼,“現場有奇怪的符號,像是……齒輪?”
警帽扣在頭上的瞬間,徐麟看見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瞳孔深處,齒輪輕輕轉動了一格。他想起父親的信,想起老隊長臨終前的微笑,想起林小羽摸著手掌說“我感覺到痛了”時的表情。
城市的交通燈依舊規律地變換著顏色,沒人注意到某個路口的綠燈亮起時,光斑裏曾閃過極細的齒輪紋路。徐麟踩過走廊裏的積水,聽見身後傳來同事們的調侃:“徐隊又要搶刑偵的案子了?”“廢話,當年他可是從交警幹成傳奇的男人。”
推開大門的刹那,陽光與微風同時湧來。遠處的十字路口,車流正按照紅綠燈的指示有序通行,某個司機搖下車窗,對違規變道的車輛豎起大拇指——不是中指,是點讚。
這是個不完美的世界,有犯罪,有誤解,有永遠清不完的積案。但當徐麟看見路邊交警幫老人推輪椅過斑馬線,看見小女孩給值勤的協警遞傘,他知道,這裏已經不再是沙盤上的模擬城市。
因為數據會說謊,代碼會崩塌,但人心不會。
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銅鑰匙,齒輪印記與掌心的老繭完美貼合。對講機裏又傳來新的案情,這次的關鍵詞是“血色塗鴉”,但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裏,不再有十年前的迷茫。
“出發。”他對林小羽說,後者正在往槍套裏塞潤喉糖——這個習慣,是從老隊長那裏學來的。
警笛聲中,徐麟最後看了眼總隊大樓前的雕塑。那是去年市民自發捐贈的,基座上刻著“城市守護者”。雨水衝刷過的金屬表麵,隱約映出齒輪轉動的光影,但很快就被路過的蝴蝶翅膀遮住。
蝴蝶振翅,掀起的不是風暴,而是某個超越輪回的,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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