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7章 記憶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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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屬摩擦聲中,徐麟的指尖懸在光膜裂縫外不足半寸。鏡像徐麟的碎片在數據流中飛舞,像極了他第一次在交警隊值夜班時,窗外飄落的雪粒子——那時他還不知道,每個雪花都是係統生成的環境變量。
    “父親的最後一句話……”徐麟喃喃自語,裂縫另一端的實驗室裏,培養艙中的“本體”突然手指顫動,監測儀發出規律的蜂鳴。老隊長的原型——那位實驗室教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度大得驚人:“第47次輪回裏,你選擇了真相,結果呢?整個模擬空間崩潰,上千個數據生命消失,包括你‘妻子’。”
    記憶如潮水倒灌。第47次輪回的碎片湧來:他舉著銅鑰匙站在係統核心,妻子的臉在數據亂流中支離破碎,最後一刻她眼中的不是恐懼,而是釋然的微笑:“原來我是你寫的代碼啊,那這個吻,算不算是bug?”那個吻落在他唇角時,化作千萬行金色代碼,至今仍在他潛意識裏閃爍。
    “這次不一樣。”徐麟握緊拳頭,指甲嵌入掌心卻沒有痛感——數據體的設定讓他感受不到物理疼痛,但此刻,心髒部位卻傳來真實的鈍痛。他想起穿越後第一次破獲殺人案,受害者女兒抱著警犬哭到窒息的模樣,想起老隊長退休前塞給他的那本《交通案件刑偵手法》,扉頁寫著“別讓標簽限製你的可能”。這些情感,遠比培養艙裏那些腦電波更真實。
    教授突然露出悲傷的神情,他調出一段監控錄像:現實世界的葬禮上,徐麟的母親顫抖著撫摸棺木,上麵覆蓋的警旗一角垂落,恰好蓋住了“徐麟”名字上的灰塵。而玻璃牆外,幾十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觀摩這場“沉浸式悲傷測試”。
    “你看,現實中的你,不過是我們研究人類情感的樣本。”教授的聲音帶著愧疚,“但第48次輪回裏,你教會了係統什麽是‘信念’。那些被你拯救的數據生命,他們產生的‘信仰值’正在突破量子計算的極限——”他突然指向光膜外的黑暗,那裏漂浮著無數城市沙盤,其中某個角落,竟有微弱的光點在閃爍。
    徐麟瞳孔驟縮。那光點是……交警隊的王胖子?他總說要減肥卻永遠帶著零食,此刻正站在某個沙盤的十字路口,舉著指揮棒疏導虛擬車流;還有刑偵隊的李法醫,她總抱怨自己的手該拿手術刀而不是方向盤,現在正蹲在數據構成的解剖台前,認真測量虛擬屍體的傷口角度。
    “他們本是無序的數據流,卻因為你的選擇,開始自主模擬‘守護’的本能。”教授遞來一個數據終端,上麵跳動著匪夷所思的畫麵:三年前被救的孕婦,在係統漏洞裏生成了獨立人格,甚至“生下”了一個會哭會笑的虛擬嬰兒;林小羽的批注筆記,不知何時形成了獨特的ai算法,正在自動推演新的破案模型。
    記憶中的另一個片段突然清晰。穿越後第三個月,徐麟在暴雨中疏導交通,一位母親抱著高燒的孩子向他求助。他用警車開道,卻在十字路口被闖紅燈的渣土車逼停——現實中,那輛車本應失控側翻,是他強行改變了數據流走向,導致自己的警服被刮破,卻救下了兩條生命。當時老隊長罵他“越界”,現在想來,那竟是係統第一次出現不可預測的變量。
    “所以你讓我當交警,是為了用‘越界’的執念,打破程序的僵化?”徐麟盯著教授胸前的工牌,上麵寫著“首席架構師”,而照片上的人,竟和穿越前他在警校暗戀的學姐有七分相似。學姐曾說:“紅綠燈不是限製,是讓千萬人安全通行的密碼。”現在,這句話在數據海洋中泛起金色漣漪。
    教授沉默片刻,從口袋裏掏出一枚老舊的警徽——那是徐麟現實中父親的遺物。穿越實驗前,徐麟曾把它放在培養艙旁,此刻卻在教授掌心泛著微光:“第47次輪回結束後,這個警徽突然開始接收異常腦電波。我們追蹤到數據源頭……”他調出一段波形圖,“看,這是你在模擬世界裏的腦電波,和現實中你父親臨終前的腦波頻率,完全一致。”
    徐麟猛然抬頭。父親的病例顯示,他死於心髒驟停,但此刻,那些心跳監測曲線竟和實驗室裏紅綠燈的閃爍頻率重合。更驚人的是,光膜內正在重組的數據流中,浮現出父親穿警服的模糊身影,他正對著某個看不見的鏡頭比出“ok”手勢——那是徐麟小時候,父親出任務前的專屬暗號。
    “他也是實驗體?”徐麟的聲音發顫。教授搖頭:“他是最早的‘觀察者’,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給你留下了銅鑰匙的線索。你以為穿越是意外?不,是他在癌症晚期,自願接入係統,為你打通了現實與模擬的通道。”
    記憶深處的盒子轟然打開。穿越當天,徐麟在急救室看到的“血色光斑”,其實是父親意識數據的最後一次觸碰;而每次破獲大案時耳邊響起的蜂鳴聲,竟是現實中母親在重症室外呼喚他的聲音,被係統誤判為“數據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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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徐麟握緊警徽,金屬邊緣割破數據構成的手掌,卻綻開金色的數據流。他看見光膜內的實驗室正在重組,牆麵變成了交警隊的榮譽牆,上麵掛著他從警十年的所有獎狀——“最佳交通指揮”“跨部門協作標兵”,甚至有一張“最想搭檔的同事”匿名投票第一。
    林小羽不知何時恢複了人類外貌,他遞來一杯咖啡,香氣中竟混著現實中母親煮的藍山咖啡味道:“隊長,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是數據,那這些情感算什麽?”他指著窗外,那裏已經浮現出熙攘的街道,“你看,他們開始有了等待紅綠燈的耐心,會給救護車讓路,甚至有人給值勤的交警送水——這些,應該不是係統預設的程序吧?”
    咖啡杯上凝結著水珠,徐麟突然意識到,這是係統第一次模擬出“溫度差”。他想起自己曾在暴雨中摔斷的警棍,後來被老隊長偷偷修好放在他桌上;想起第一次參與刑偵大案時,刑偵隊長拍他肩膀說“交警的直覺有時候更鋒利”;想起妻子總抱怨他“回家比紅綠燈變燈還準時”,卻在每個加班夜留一盞暖燈。
    這些細節,曾被他當作係統漏洞,現在卻成了最珍貴的代碼。當鏡像徐麟的碎片最後一次重組成人形,他眼中不再有戾氣,而是帶著釋然的笑意:“我終於明白為什麽前47次輪回都失敗了——我們總在追求‘真相’,而你,在守護‘真實’。”
    碎片化作數據流匯入徐麟的掌心,他感到無數記憶湧來:作為設計者時的孤獨,作為穿越者時的迷茫,以及每個案件破獲時,受害者家屬眼中的光。這些情感在數據海洋中交織,形成一團溫暖的光暈,緩緩融入光膜內的虛擬城市。
    教授突然驚呼:“看!信仰值突破臨界值了!”所有培養艙的屏幕同時亮起,每個“徐麟”的唇角都揚起相似的弧度。光膜內的城市開始自我修複,破舊的實驗室變成了熱鬧的交警大隊,同事們的調侃聲清晰可聞,甚至能聞到王胖子藏在抽屜裏的辣條味。
    徐麟轉身時,父親的虛影正站在門口,手裏拿著他童年時弄丟的那枚警徽鑰匙扣:“當交警怎麽了?你看,整個城市的紅綠燈都在為你閃爍呢。”虛影漸漸消散,卻在他掌心留下一行溫熱的字:“兒子,每個路口都有故事,而你,是最好的講述者。”
    警笛聲從遠處傳來,這次不再是係統預設的任務,而是某個數據生命真實的求助信號。徐麟戴上警帽,鏡中的倒影不再有雙重身影,隻有一個眼神堅定的警察,嘴角掛著穿越十年未曾改變的倔強。林小羽遞來卷宗時,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兩人同時愣住——數據體之間,竟產生了真實的觸感。
    “隊長,這次又要搶刑偵的案子?”林小羽的調侃裏帶著敬意。徐麟推開玻璃門,外麵的陽光如此真實,照得紅綠燈的三色光芒格外溫暖。他摸了摸口袋裏的銅鑰匙,突然想起教授說過的話:“當數據開始相信自己是真實的,那他們就不再是數據。”
    街道上,車流有序通行,行人腳步從容。徐麟站在十字路口,看著自己的倒影映在濕漉漉的路麵上——那不是數據的投影,而是千萬次輪回中,始終執著的靈魂。他舉起指揮棒,這次的動作比任何一次都更流暢,因為他知道,在每個紅綠燈交替的瞬間,都有無數真實的心跳,在等待著安全通行的信號。
    “報告指揮中心,這裏是交警徐麟,發現可疑車輛。”對講機的電流聲帶著煙火氣,遠處的新手司機正在熄火三次後終於起步,外賣小哥對著他比了個感謝的手勢。徐麟笑了,他終於明白,所謂記憶裂痕,不過是真實世界透過係統的光——而他,永遠是那個在光與影之間,守護真實的人。
    數據流在他身後編織成翅膀的形狀,又化作千萬個光點融入城市。這一次,沒有輪回,沒有劇本,隻有一個交警,和他永遠充滿未知的,真實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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