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期而至。
    早晨七點鍾天剛亮不久，洛沭依然和眾人一起起的很早。這會兒已經做完儀式，快到離開的時間了。
    赫士列特主動來找他，還有一眾跟隨的士兵。洛沭跟著他們走到外麵，果不其然，一輛寬大的馬車停在這裏。
    這車和教會馬車的簡潔不同，車身雕刻著繁複的花紋，以及車頂墜著金屬的吊墜，看起來頗為美觀。
    他們走到車門處，馬車的腳踏已經被擺好，赫士列特伸手作勢要扶洛沭上去。
    洛沭自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並沒有伸手將自己的手放在對方的手掌上。赫士列特倒也沒有多說什麽，轉而去掀開簾子。
    隻不過這一掀，他的手就停在了原地。
    停了一瞬，他道：“你怎麽在這裏。”
    莫名的，洛沭從他總是平淡無波的語氣中聽出來了一絲不快。
    車裏和他對視上的傑森往背後靠了靠，看起來頗為愜意：“我怎麽不能在這裏？”
    他十分自然，好似這馬車是來接他的：“身為洛神父的‘執事’，這很奇怪？”
    他看向下麵還沒來得及上來的洛沭：“你說是吧，神父大人？”
    洛沭將視線移了回來，對著赫士列特回了聲：
    “我讓他來的。”
    這麽些天過去了，傑森在教會混跡了這麽多天，並沒有打探到什麽真正有用的信息。
    這個副本中大致的勢力分為‘教會’‘王室’再有就是一個‘教叛所’。
    既然教會找不出什麽，那麽去王宮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光憑洛沭一個‘神父’的身份能接觸到的東西實在有限，可傑森沒有身份，在王宮裏反而更能找到有用的東西。
    赫士列特不再看馬車上的人，他淡淡道：“就算要把他帶上，作為‘執事’——他沒有十字架，不能作為神職。”
    十字架，傑森並不是沒有。
    隻不過將那枚十字架帶走，放在身上，在進入王宮檢查那一關有可能會露餡。
    到那時候，就很麻煩了。
    洛沭一想確實如此，他思考了片刻：“我們這一行人，不能把他塞進去混在其中嗎？”
    傑森：“……這個——”
    赫士列特直接打斷他，對著洛沭道：“恐怕不能。這一行進入王宮的人都有記錄，準確到人數和職位等。”
    洛沭聽罷，開始有些發愁。
    傑森有些無語，他翹起腿，接著上句話說完了：
    “這有什麽問題？我現在的十字架用不了，無非是因為上麵刻有死去神職的名字——教叛所大肆宣揚，這是他們知道的。”
    “但是我已經找甲本大智換了。現在我手中的十字架上寫著的是他的名字，檢查的下人八成不知道這個‘主教’的名字。我完全可以以‘執事’的身份混進去。”
    洛沭點了點頭。
    昨天他隻和傑森提過明天要混入王宮，倒是沒有想到對方能想的這麽周到。
    赫士列特卻又道：“可是，上邊沒有明確要求‘神父’要帶‘執事’過去。”
    傑森麵色也有點不好看了，他總覺得這人是故意的：
    “你剛才的理由可不是這個。”
    赫士列特：“隨你信不信。”
    一旁的洛沭眼看兩個人氣氛焦灼，他拍了拍赫士列特的肩膀：
    “這樣不行的話，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
    傑森冷笑一聲，剛想說到底是誰想內訌？
    這明明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他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麽非要和他過不去一樣各種找理由搞他。
    那邊赫士列特聽完洛沭的話，他想了想，對洛沭道：
    “辦法也不是沒有。我們這群人裏，有一類人是沒有計數的。”
    洛沭：“……是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馬車旁有一群人慢騰騰地走了過來。
    這群人衣衫襤褸，臉上，身上都有被打傷的痕跡，大多數是男人。
    洛沭不由得轉頭去看。現在天色很早，周圍沒有什麽人，這群人顯得突兀而顯眼。
    果不其然，等到那人群走了往前走過了他們大半，人群身後拿著鞭子的士兵過來朝赫士列特行禮：
    “大人，這批罪犯已經都趕過來了，可以出發了。”
    洛沭猜到了什麽，低聲道：“……這樣真的可行？”
    赫士列特點了點頭，小聲回他：
    “可行。之後我會想辦法安排他在宴會上做事。”
    確實很好。相比留在自己身邊做一個‘執事’，這樣傑森能接觸到的人更多，也更能找到有用的信息。
    想到這裏，洛沭看向了馬車裏的傑森。
    傑森也看出來赫士列特是什麽意思了，他背靠著後座，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
    “你覺得我會同意？我就以‘執事’的身份過去，有任何問題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赫士列特：“那你下來吧。我不奉陪。”
    傑森坐著沒動。
    洛沭：“……”
    他忽然沉了臉，對傑森道：“下來。”
    他完全不能理解。雖然這種事情對傑森來說確實有點委屈了，但是為了副本通關，這又算得了什麽。
    傑森顯然沒有想到洛沭會幫對方說話：“洛沭，這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
    “對，沒有必要的。”
    洛沭盯著他，慢慢道：“前幾天，你讓諾亞去送死的時候，想過這也是沒有必要的嗎？到你自己頭上的時候，就知道‘這是沒有必要的’了？”
    傑森：“……”
    他不知道這話題怎麽就轉變的這麽快，但這突如其來的話像是猛地紮在他身上的一根刺，他有些如鯁在喉。
    最終，他避開了洛沭的視線：“……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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