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襲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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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秉義擔心他履曆過不了關。考慮他心情不好,不好直說。
    可不說又不行。最後遲疑著說:
    “不過,當兵要審查你的履曆。隻要沒幹過壞事,應該問題不大。”
    常寶寶呆了一會,歎一口氣,有些沮喪。起身去開門,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你現在忙,等你有工夫再說吧。不打攪了。”
    肖秉義送走他後,坐那兒靜靜的想。
    常寶寶目前孤身一人,當兵確實是最佳選擇。
    可是,他究竟幹過些什麽呢?想來竟有些忐忑。夜深人靜,彷徨良久。
    感覺天井“咚咚”響了兩聲,好像有人跳進了天井,接著是刺刀舔門閂的聲音。
    他脖子上不覺颼颼地掠過一縷涼氣,立刻想起常寶寶的提醒。
    娘的個頭,還真有人來害斯人?下意識的摸摸涼颼颼的脖子。
    癱靠椅子上屛住氣息,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助與悲哀。
    期待和恐懼像黑夜一樣籠罩著他,炙烤著他,吞噬著他。
    不能等死,等著被別人宰割。
    他反應過來,將槍插後腰,床上偽裝一下,躲到門後。
    後門“吱呀”一聲,緩緩推開。閃進兩個黑影。躡手躡腳,推房門直奔床鋪。
    肖秉義握著擀麵杖,將門輕輕推上。準備甕中捉鱉。
    二人對床上被子一頓猛刺,然後擦根火柴。湊過去一看,床上沒人。
    “阿耶,這就怪了,史老板說看他進門的,人呢?”
    另一位答道:“我講他還在住院,你偏不信,趕快離開。”
    二人轉身要出房門,一人去開門,被一棍子砸胳膊上,蹲下輕聲叫喚。
    “哎喲,大哥,你砸我胳膊幹什麽?疼死我了。”
    大哥愣在那兒,就聽耳旁生風,頓覺不好。剛要喊,頭上已挨一悶棍,倒下。
    黑暗中,肖秉義搜出兩把短刀,將二人捆了個結實。
    點亮罩子燈,看二人都不認識。被稱大哥的已昏迷,他輕聲對小弟喝道:
    “說吧,帶刀找我幹什麽?”
    小弟哆嗦著交代,二人前來找他算賬。既然失敗了,要殺要剮,隨便。
    肖秉義奇怪:“你找老子算什麽賬?快說。 ”
    他忽然將那人衣領翻過來看看。沒有氰化鉀,估計不是正宗特務。
    “不說可以,老子先割掉你下身那玩意,絕你八代。”
    “不要,不要。我說,我說。”小弟慌了。
    “說吧,偷偷摸摸來我家幹什麽?”
    “我們想偷點東西,家裏生活困難,沒辦法。”
    小弟顯然是在扯謊。
    肖秉義沒再廢話,動手扒他褲子。
    “我說,我說。我說了你不會殺了我們吧?”
    肖秉義停下,坐回去,丟一句:
    “說吧,你再騙人,老子不再跟你廢話。”
    “我哥弟倆賭博輸了,有人給錢買你人頭。我倆是第一回幹。”
    “現在是給你機會,你再不說真話,老子動手沒商量。”
    肖秉義恐嚇道。
    “我說,我說。有一老板跟我們講,你欠他大洋不還。讓我倆結果了你,給二百大洋。”
    “那人聽口音是南京人。好像是生意人。我說的都是真話。”
    “那人姓什麽,叫什麽?”肖秉義問。
    “那人說姓史,曆史的史。我倆喊他史老板。”
    “你們在哪兒認識的?”肖秉義警覺的問。
    “在南京‘萬風樓’認識的,當時我倆輸的不敢回家,我哥要將老婆押上。”
    “後來被史老板拉到一旁,談了這筆生意。你行行好,我們是輸昏了頭,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再問你,你要據實回答。南京‘萬鳳樓’賭場在哪一層?”
    肖秉義從未進過“萬鳳樓”,想趁機了解一下。
    小弟告知,在最底層,應該是地下室。沒有熟人進不去。
    “那你倆是怎麽進去的呢?”肖秉義問。
    小弟言他哥兒倆是熟客,“萬鳳樓”把門人認識。
    大廳靠牆一麵鏡子,鏡後的人,對進門之人看的清清楚楚。
    “你倆是哪兒人,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對嗎?”
    肖秉義已聽出對方口音混雜,遂問。
    “我倆是橫山山北人,都姓朱,朱元璋的朱。”
    肖秉義想起之前劫道六人,問:
    “這麽說,你倆是‘朱大王’手下的咯?”
    “不是,一個村的。聽史老板說,朱大旺不肯幹,這才找到我兄弟倆。”
    “看來這小娘養的騙了我們,說你是橫行鄉裏的惡棍,殺你是為民除害。”
    “大哥,下次再也不幹缺德事了。我能背他回去嗎?”
    “滾!”肖秉義相信了他的說辭,他也不願傷人,更不想將事情鬧大。
    “朱大王”不是也想殺我一家嗎?上次未得逞,這次派人來夜襲,完全有可能。
    都姓朱,賭咒又說小娘養的,他說一個村的,不會假。
    他現在考慮的是,父母還不能回來。萬一哪天不在家,再遇上這樣的事,太危險了。
    史老板說看我進門,肯定距我家不遠,那會是誰呢?跑前屋隔著門縫,偷窺斜街上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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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靜悄悄,對門也已歇燈,隻有斜對門亮著燈。
    他初回家時,曾瞥過一眼,斜對門是洋鐵畚箕店。
    經過剛才一鬧,他酒也醒來,再無睡意,坐那兒繼續回想晚餐情景。
    他對朱大明桌上檢討似的解釋,基本滿意,心火消了不少。
    最可氣的是“跟屁蟲”,動不動代表老子表態。還說考驗是必須的,這一頁翻過去了。
    娘的個頭,誰讓你翻的?你狗日的拿濕草紙蒙臉上,看看啥滋味?
    還說肖哥的酒,他代喝了等屁話。
    人家敬老子的酒,幹嘛要你狗日的代喝?你憑啥喝老子的酒?
    他也恨自己太好說話了,受這麽大委屈,幾杯酒,幾句話,咋就雲消煙散了呢?
    他現在有個問題必須搞清楚,耿畢崇咋會知道褚鷹蹤跡的呢?難道他跟蹤老子?
    這一想,心裏開始恨死了耿畢崇。
    你跟蹤就跟蹤吧,發現了褚鷹去報告,為何要牽連老子呢?
    我真看不懂你。你想立功的心情比我迫切的呀,報告了他的行蹤,那是要立大功的呀。
    看來,你還是敢做不敢當。想立功,又怕擔責任,你狗日的就不是男子漢!
    你想過沒有?將告密的名頭按斯人頭上,會帶來多麽嚴重的後果嗎?
    現在,這麽多人認為是斯人告密殺了褚鷹,連母親都責怪。
    斯人的一生清明,一敗塗地。現在,特務又跟著追殺,今後肯定也不會放過斯人了。
    他渾渾噩噩想到這兒,愈發恨耿畢崇。
    耿畢崇,你狗日的目的已達到了,功也立了,大紅花也戴了,首長的手很溫暖吧?
    恭喜你,被特務賞了一槍。活該,咎由自取。咋沒打死你狗日的呢?
    看來你現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兒去,跟老子一樣,朝不保夕。哼哼!自作自受。
    思緒遐飛,胡思亂想一會,覺得所有這些都可以先放一邊。
    當務之急,先去看望父母,順便征求一下二老的意見:兒子是不是留小鎮破案。
    尤其是朱大明已經跟他交代清楚,眼看著就要卷進黨派鬥爭了,問一下父親意見。
    還有,接回父母後,了卻最後一個心願:去上海找到褚鷹妹妹。
    想她孤身一人在上海,夠可憐的。
    不管她同不同意,斯人一定要盡到責任,順便看看褚鷹有沒有騙人。
    估計他妹妹再漂亮,總不會比柳蕙更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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