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肖秉義家，邊喝邊談。
    李小滿喝一杯，眨巴著眼問肖秉義，對小鳳茶樓出事怎麽看？
    肖秉義喝一杯，咂咂嘴，卻問他第一次去圍剿，有沒有進過洞？
    李小滿點頭，說他進過洞，天然洞。
    肖秉義放下酒杯，問他進洞時第一感覺？
    李小滿想了想，搖搖頭，說他沒什麽感覺。這個洞也就能藏一二十人。裏麵有稻草。”
    肖秉義提示著問，洞裏有沒有鍋灶？亦或酒瓶、罐頭盒什麽的？
    李小滿似是而非，說他真沒注意。好像沒看見有鍋灶。
    耿畢崇插話，認為特務窩那兒，沒鍋灶也正常。若生火，怕被人發現呀。
    肖秉義像問他們，又像自問：
    “那麽，他們天天吃幹糧嗎？”
    耿畢崇搖頭：
    “不可能，天天吃這些東西，屎都拉不出來。不信你吃幾天試試。”
    李小滿已經知道問題所在，認真起來。端著酒杯停在嘴邊，忽然說：
    “噢，我想起來了。酒瓶和空罐頭盒有不少。被稻草蓋著。”
    耿畢崇忽然想起跟肖下山碰見的“瘦猴”和“胖墩”。
    “肖哥，我忘了一件事。自首之人，就是那天我跟你下山碰到的那人。”
    肖秉義歪著腦袋問：
    “我倆上山也就三四次，你哪次下山碰到的？我怎麽沒看見？”
    耿畢崇解釋：
    “你那次去山崖撒尿，你問我跟誰說話。我說跟瘦鬼和胖鬼說話那一次。他倆挑兩副籮筐，有豬肉，殺好的雞鵝鴨，還有幾個冬瓜。說是山北農家辦喜事。”
    肖秉義給他一巴掌：
    “這麽重要的事，為啥早不說呢？”
    楊玲看不過去褒貶道：
    “哎喲，喝酒就喝酒，打打鬧鬧幹什麽？”
    肖秉義幹掉酒，將酒杯一篤：
    “媽，不關你事，他就該打。”
    他還沒消氣，充滿血絲的燈籠眼，瞪著耿畢崇：
    “你也不想想，橫山縱橫百十裏，除了山泉村在南邊山凹裏，其餘村莊都在山下。山北村民會翻山越嶺，跑七八十裏路，到橫南鎮買這麽多東西？”
    李小滿點頭，讚同道：
    “有道理，俗話說，輕擔怕遠路。兩個村民會挑著至少百斤以上，翻山越嶺？再說，如真是山北村民，除非當地沒貨。豬肉等東西，到處都有，是不正常。除非……。”
    肖秉義接過話：
    “除非山裏有村莊，可是沒聽說過呀。”
    三人沉默一會，同時叫道：
    “山裏有人。”
    肖秉義又加一句：
    “而且不少。豬肉等東西是鮮貨，擺不長。至少有百人以上，兩天才能消化。”
    耿畢崇歎口氣：
    “可他們在哪兒呢？我在山裏幾天，沒見人呀。”
    李小滿站起，建議立刻去偵察一下。
    耿畢崇看看天色，搖搖頭。說天不早了，幹脆明天起早去吧。他還要看茶樓。
    肖秉義也跟著起身，認為大白天容易暴露。現在進山，正好天黑，便於偵察。
    他想起鍾正榮關於敵特軍火庫之提醒，估計買菜之人，很可能是鄭爽新赴任單位：敵特倉庫。
    他瞬間激動了，如果能一舉破獲敵特軍火案，斷了敵特後勤來源。一勞永逸，事半功倍哦。
    耿畢崇坐那兒，看二人說走就走，趕緊倒杯酒。幹掉後，起身嚷道：
    “等等我，我去拿獵槍，帶獵狗。”
    李小滿停下，對他說：
    “獵狗就不要帶了，狗叫聲會提醒敵特。”
    楊玲拿隻電筒跟著喊：
    “兒子，帶個電筒，早點回來哦。”
    路上，李小滿說他還有問題。那二人買的都是肉類，幾乎沒有蔬菜。這是為何？
    肖秉義答道：
    “山裏有日本特務蔬菜基地。我估計這夥人，離蔬菜基地不會遠。”
    李小滿應道：
    “如有特務，應該有崗哨。我們過了蔬菜基地，就應該小心了。”
    過了蔬菜基地，三人分頭搜索。肖秉義朝東，耿畢崇朝西，李小滿居中。
    耿畢崇看快要接近自己過夜的廢棄山洞，趴草叢，不敢動。
    忽然感覺身邊有腳步聲，扭頭看去。三個黑影走過來。
    微弱月光下，胸前都掛著衝鋒槍。從他眼前走過，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他才敢抬頭。
    看他們朝李小滿方向走去，開始替他擔心。
    李小滿也發現三個人影由遠及近。職業敏感告訴他，三人有槍，趕緊隱蔽。
    看三人去的方向，是肖秉義所去方向。開始替他擔心。
    肖秉義因急於尋找答案，見前方有亮光，跟著追進樹林。繞了幾圈，亮光沒了。
    他想先出樹林，辨清方向再搜索。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出不了樹林。他已被小鬼攙進麥田了。
    他心裏一急，隻顧尋覓方向。一腳踩空，滾了幾滾，昏迷了。
    醒來時，看不到月亮，無法辨清方向。想原路返回，卻感覺越走越不對勁。
    他不見天地，卻發現前麵有個月亮。他忽然站住，吔，見鬼了？月亮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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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迷路了，後悔剛才搜索時，沒留下記號。趴岩石上注視著忽明忽暗的月亮。
    月亮有些模糊，好像還在蕩漾。他打開電筒，才看清月亮藏在水底。
    他向前方扔一顆小石子，塘中朦朧的月亮立刻碎了。
    他看果然是水塘，很驚奇。抬頭再看天，沒有月亮，周圍一片漆黑。
    忽見前方不遠，又有光亮閃爍。他心中一喜：李小狗來了。
    滅掉電筒，忽然想起李小狗沒帶電筒。是不是耿畢崇回去拿獵槍，帶了電筒呢？
    正在疑惑，前方光亮又閃爍。
    他盯著光亮，時亮時滅。好像是奔水塘而來。
    不一會，聽有腳步聲。他趕緊躲到巨石後。
    不一會，來了三人。三支電筒，將寧靜的水麵劃拉的支離破碎。隻聽一男子甕聲甕氣得問：
    “媽的，你小崽子是不是看錯了？這兒沒情況呀，”
    一個夾帶著童稚的聲音回答：
    “我確實看到有電筒光閃了一下。光亮好像來自坡下。”
    問話的男子仍甕聲甕氣吩咐道：
    “那行，你二人下去再搜索一下。”
    二人繞著水塘搜索一遍，沒發現情況。坐下休息。
    “你二人在下麵生孩子呀？快上來，再去下一站，就交班了。”
    話聲仍然甕聲甕氣。
    肖秉義瞄著二人上去的地方，看看表，剛進子時。準備跟他們出樹林。
    又見三人剛走過的地方，迎麵來了七八人。他趕緊趴下觀察。
    來人將水桶灌滿水，用繩子往上拉。一共有八捅。一人一桶，拎著就走。
    他估計這夥人拎水走不遠，立即跟上。掏出手帕，撕成條。走一段路，樹枝紮一條。
    紮到最後一條，已到了樹林邊。他抬頭看天，明月，仍躲著不見。
    前方又亮閃光，三長三短。取水人回了三長三短。
    肖秉義見八人進了前方小樹林，估計離這夥人駐地不遠了。
    他躲石頭後，擰亮電筒。畫好地形，趕緊離開，準備和李小滿等匯合。
    走了不一會，天色暗了下來，前方也迷糊起來。再看天，月亮仍不肯出來。
    不知走了幾個小時，終於上了山道。見山下有燈光，才鬆了一口氣。
    困意襲來，看路邊有巨石，靠石頭後歇一會，卻迷糊了。
    他被踢醒，天方啟明。見身邊站二人，他一驚，
    看二人穿戴，以及肩上挎著槍。估計自投羅網，進匪窩了。
    揉揉眼，看看山下村莊，心裏暗驚。原來估計敵特在山裏，他們藏村裏啊？
    “老鄉，這是啥地方？”他裝作懵懂的問。
    二人不說話，將他捆起來，蒙上眼，押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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