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正榮聽說讓他去見沈富中，想起肖秉義急等的答案，跟涉案部門協商。
    幾個部門聽了情況介紹，都認為肅特工作是當前重中之重，鍾副部長親自審訊，最佳人選。
    鍾正榮苦笑道：
    “這是公安局老劉的事情，他卻推給我幹。我幹也可以，我估計會涉及他能否寬大的問題，我該怎樣答複他呢？”
    劉傑點頭道：
    “今天幾個涉案部門都到了。領袖倡導，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今天參會的都是涉案部門，如果案犯真心悔改，符合寬大政策。職能部門可證明他有立功表現，法院量刑，會酌情考慮。”
    他看鍾正榮還在猶豫，進一步鼓勵道：
    “我想，沈富中能幫助政府抓捕潛伏敵特，包括所謂的兩個司令，應該能免除死罪。市領導也認為，殺一個特務很簡單，轉化一個特務很不容易。轉化成功，會動搖一大片，有利於我們肅特工作。特事特辦嘛。”
    鍾正榮點頭：
    “那我就不推辭了，先跟他見個麵吧。”
    沈富中被帶到審訊室，見室內獨坐鍾正榮。他坐對麵，盯他一會，開口問：
    “鍾正榮，你能做主嗎？”
    鍾正榮笑笑說：
    “我能不能做主，取決於你。”
    沈富中眨巴著眼睛問：
    “此話怎講？”
    鍾正榮嚴肅的說：
    “你到目前為止，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必死無疑。我在見你之前，被你老婆和女兒精神所感動，想拯救你。”
    “我黨政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重在悔罪表現。你若據實交代罪行，並檢舉潛伏人員。協助政府抓捕漏網敵特，為人民立了功。可以酌情減輕你的罪行。”
    沈富中不耐煩的說：
    “大道理我都懂，你們對我的情況清楚，我想問的是。”
    他停下，斟酌一會說：
    “我想問的是，我要怎樣做？做到什麽程度才算立功？亦或立什麽樣的功，才可以對我寬大？”
    鍾正榮笑笑說：
    “你能主動交代，說明你已經有悔罪表現。但我認為你要求不合理。你要我畫把刀給你，不可能。我黨對待案犯，重點要看表現，是否真心悔罪。”
    “比方說，你給我們提供了什麽線索。即使撲了空，我們會根據你提供的情報具體分析。如果屬實，隻是情況有了變化，我們會實事求是，處理結果就不一樣。”
    沈富中沉默一會問：
    “我不管是死是活，對我家人有影響嗎？”
    鍾正榮點頭道：
    “影響是肯定有的，你女兒未能進軍校，就是受你影響。但也就僅此如此，我黨向來不搞株連。一人做事一當，與家人不搭嘎。我聽人說，你愛人想出來工作，我們已給上海方麵提出建議。”
    沈富中盯他良久，跟著長歎一聲，低下了頭。
    ……
    鍾正榮審訊沈富中，本想拉肖秉義參加。肖秉義怕沈富中對他有意見，中途變卦。一直等在門外。
    他看鍾正榮出門，麵露喜色，知道沈富中工作做通了。
    他抑製不住興奮，忽然想找龍科長去餐館喝幾杯。苦熬了這麽多天，終於能釋放一下了。
    龍科長辦公室沒燈，宿舍沒人。他正在沮喪，卻發現了驚人一幕。
    周小雨挽著龍科長胳膊散步歸來，他趕緊躲樹後。
    他看二人竊竊私語，時而大笑，時而親昵無比。
    周小雨臨分別，踮著腳親了龍科長一口。他頓時明白，周小雨另尋新歡了。
    他仰天長歎，想龍科長是大學生，副團級，又身在公安局重要崗位。
    李小滿哪一點都比不上他啊！他心裏堵得慌，隨即鄙視周小雨，暗暗為李小滿抱不平。
    娘的個頭，周小雨，你做人不帶這麽做的吧？
    你這樣做，將身背喜新厭舊的名頭，看你今後有啥臉麵在市局混？
    他隨後又憶起龍科長在山裏，打聽周小雨家的情況，幡然夢醒。
    估計那個時候，周小雨已經對龍科長發起了愛情攻勢。
    他意識到，龍科長主動打聽她家情況，已經快招架不住了。
    嗨呀！斯人還為她講好話哦，蠢死了！如此說來，自己也是幫凶啊！
    他又開始替龍科長擔心：你不就是個副團級嗎？比你職務高的多得是。
    你今天挖李小滿牆腳，就不怕明天有人挖你牆腳嗎？
    李小滿是你戰友，你咋昏了頭，橫刀奪愛呢？你這樣做，將會毀你一生啊！
    他義憤填膺，心中莫名其妙一陣難受，暗為李小滿悲哀。
    想起跟龍科長接觸以來的感覺，他不像挖人牆角的人啊？
    他冷靜下來，仔細分析，估計龍科長不知周小雨已有男友。
    他再次看天，星星神秘的眨巴著眼睛，仿佛提醒他：
    這是人家的私事，人家的權利，你可不要瞎咋呼哦……
    當天夜裏，全市性的突擊行動悄悄進行。
    橫南鎮所部，負責橫山南邊所有道路出口，嚴防漏網之敵通過。
    沒有接到上級撤退命令，潛伏部隊吃幹糧，就地露營，不得離開陣地。
    肖秉義和李小滿一組，守候橫山口陣地。
    他看李小滿全神貫注，盯著前方一身的勁，心裏不太好受。
    眼前總閃現，周小雨踮著腳親龍科長那一幕。不知為何？每閃現一次，他就難受一次。
    好幾次都衝動的差點告訴李小滿，他帶著別樣的心情，跟李小滿堅持了三天。
    解除令下來，方才得知，突擊行動收獲不大。
    朱大明按照市局指示精神，召開橫南鎮軍管會諸葛亮會議，吸收政府這邊黨員參加。
    他會上通報了這次行動情況，並提出疑問。
    沈富中供出“雄鷹”的老巢，包括翠屏山大雄寶殿後院地下室等，敵特早撤了。
    隻逮捕了胖和尚等七八名小特務。市局分析，沈富中提供的地點為真實。
    看情景，敵特早撤了。他讓大家分析一下，是啥原因。
    敵特老巢還有可能在哪兒？他下午要去市局參加總結會……。
    與會人員各抒己見，朱大明不停地點頭。
    他發現小南蠻凝神窗外，不聲不響，忍不住問：
    “肖秉義，你咋氣也沒，屁也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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